首頁 懸疑偵探

鄉(xiāng)野秘事

第五章(放羊娃)

鄉(xiāng)野秘事 燕喃喃v 2107 2020-06-16 13:46:12

  山間崎嶇的小路上,川娃正趕著一群羊走著,在這樣的荒山野嶺里,他早已習慣了孤單,與羊為伴。

  從他很小的時候,時刻都能感受到來自別人不友好的目光和話語。他們都說,母親是傻子,他也是傻子,可是他不傻,他在心里什么都知道。而當那些人嘲笑母親的時候,也連同他一起嘲笑。

  傻子生出來的孩子就一定是傻的嗎?可不一定吧!最起碼川娃不傻,他聰明著呢,只是那時候他太小,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力量,也沒有抗議的資本。

  “咩,咩,咩,”小羊們跟在老羊后面歡快的叫著。

  “快快長大吧,快快長大吧!小羊們”川娃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在這條山間小路上,他已經(jīng)走了許多許多遍,數(shù)不清了,他瘦弱的身體可以靈活的像個猴子,等到再過幾年,說不定還會像一頭小牛一樣壯實呢,而那時候,他要變得很強大,很強大,誰要是再來欺負母親,欺負他,會讓他們嘗到點滋味的。

  秋意一日比一日濃,他要在這個時候多多的囤草,以保證冬天羔羊們的食料供應。

  有快一個星期沒回家了,他打算今天趕著羊出山,回家看看。

  正午的暖陽斜照在他的身上,他揮動手中的鞭子,走在羊群的后面,像是一個守護者。他的頭發(fā)雜亂無章,長年的放牧生活使他的皮膚粗糙的像干涸的土地,還飄著兩團大西北的高原紅。黑土布的上衣,打補丁的褲子,黑土布的鞋,生活的貧瘠使他的身上沒有青春少年的活潑氣息。反而像個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一樣沉默。

  他一邊吆喝著一邊走,二十多公里的路程趕著羊最快也得四個小時。他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趕回家去。

  下午五點左右,他終于趕到了家,把羊趕進羊圈,他拍拍身上的土,進了家門。母親一臉呆滯,但看到他回來,咧著嘴傻傻的笑了,她用黑黢黢的手從蒸屜里拿出一個玉米面的饅頭,趕緊遞給川娃,嘴里含糊的說道:“吃,快吃!”

  川娃自己倒了一杯開水,就著水狼吞虎咽把一個饅頭吃完了。母親又給他遞過來一個。

  “母親也不傻,我媽不傻,”川娃在心里想到。她只是說話說不清楚,可她知道怎么樣去做一個母親,知道怎么讓自己的孩子吃飽肚子,善良的母親啊,總是任由那些人隨意的欺負她,貶低她,母親啊,她是無能為力。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十八歲就生下了他,姥姥姥爺本來身體也不好,經(jīng)過這件事后沒多久姥爺就去世了,姥姥帶他帶到十歲的時候也離開了他們。從此他和母親更加孤立無援了。

  在學校里常常他也是被欺負的對象,“野孩子”“傻子”,這樣的稱呼在他們的嘴里張口就來,他不能在繼續(xù)讀下去了,就連老師也瞧不起他。

  他只能去放羊,離開這個帶給自己傷害和成長的地方,走的遠遠的,有時候出去三天,有時候五天??伤膊荒懿换貋?,還有母親呢,只要母親在,他就還有家。

  他往灶臺了加了點柴火,母親在鍋里下入了搟好的面條,娘倆就著簡單的咸菜吃了晚飯。

  天完全黑了下來,他打開家里的木門然后輕輕關(guān)上走了出去,他來到一座二層的木制房屋前面,敲了敲門上的鐵環(huán),不一會,里面?zhèn)鱽砟_步聲,門被“吱呀”打開了,一個頭戴黑色瓜皮帽的老頭伸出頭往外看了看,便示意他進去。然后又關(guān)門,插上了門栓。

  森爺從來都是這一身老式衣服,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別的衣服,自打記事起,就從來沒見他換過。

  他隨著森爺上了木制樓梯,進了黑黑的房間,一進去正中間是個木柜,油漆早已斑駁,由于使用年代久遠,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只能從側(cè)面看出來曾經(jīng)上過棕色油漆。

  柜子上有個香爐,有個茶盤,里面放著幾個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茶杯。兩邊各放一只木凳。側(cè)面還是一個更大點的木柜,應該是用來盛糧食的。

  再就是一個炕,一個土爐,這些是房間所有的擺設。

  森爺慢騰騰的問道:“多會從山里出來了,川娃?”

  “今天下午出來的?!彼赖?p>  森爺慢騰騰拉開柜門,拿出一個煤油燈點上了,屋里呈現(xiàn)的微弱的亮光,照在森爺?shù)哪樕?,他那布滿了皺紋的冷峻臉龐反射出一絲陰冷的氣息,使人心聲畏懼。但川娃不怕,他早已習慣了。

  在林家莊村這一片地界上,不知為什么,人人害怕的森爺這里,他卻能得到一種強烈的安全感,自打五六歲的時候貪玩跑到了這里,來過一次之后,他便常常來這里坐坐,和森爺說說話。

  森爺并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很可怕,相反他那慢吞吞的言語里有時候還帶著一份幽默感,他也從不說話諷刺他,瞧不起他,這一老一少相處的竟然很和諧。

  除了這個房間,在樓下的一處角落里,還有一個上了大鐵鎖的房間,門檻上布滿了油漬,他也問過森爺那里面是做什么的,怎么總是上著鎖?

  “專門放破爛的!”每當他問起來,森爺就這樣說。

  那里面透出的神秘氣息總是牽引著他,只要踏進這個院子,他總是先下意識的朝那個門瞥一眼,但森爺從不讓他靠近。

  森爺在爐子上搭了一壺茶,看茶被煮的咕嘟咕嘟的開始冒氣,便用低沉的聲音自顧自對他說著從前的往事,誰家生了女兒不當人待,犯了點小錯能一直從家里追到河沿邊上毒打,差點打死。

  誰家的兒子娶了媳婦生不出孩子來,最后不要了去另一家生了一大堆孩子的。

  誰家生了五六個孩子只有一個獨苗兒子,兒子卻生了病死了的。

  他已經(jīng)五六十歲了,這五六十年來發(fā)生的事情很多很多,他不經(jīng)常出門卻什么都知道,什么也瞞不過他的耳朵他的眼睛。

  “森爺,那你有沒有娶過媳婦???”川娃好奇的問道?

  “我,我沒娶過,要那東西干啥,還不夠麻煩的,逑!”森爺不屑的說道。

  也許川娃還不理解森爺嘴里的麻煩是什么意思,他只覺得時候不早了,便起身打算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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