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前,看著旁邊兒正坐在床鋪上看著一本厚重的書本的男人。這個時候,微微的晨光中,那個男人是那么的柔和,可是齊雪的腦子里卻是亂極了。
漂亮的不像樣子的鐘表當當當的敲了九下,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書本兒。
齊雪站起來走了過去,經過了幾天的相處,齊雪知道,這個男人看書只看到九點,然后就要去花園里曬曬太陽,這是雷打不動的習慣,就是下小雨了,這個男人也要去走廊里看看雨景。齊雪默默地走過去把輪椅給推了過來,扶著男人坐到了輪椅上。
竹苑,男人住的院子,這個院子最出名的也是整個家最好的一個景色,院子的中間兒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涼亭水榭,假山流水,紅彤彤的小鯉魚兒在水中的荷花兒下調皮的探出頭來,蹦出水面兒。剩下的就是那一片青翠的竹林。
“其實這片竹林還是上午來到好,早起,陽光剛剛出來,露珠兒還沒有落下的時候,一顆顆晶瑩的露珠兒頂在枝丫葉子上,被陽光一照?!眲㈥廊丝吭跊鐾つ莾航舆^來魚食兒,喂著小魚兒。
齊雪坐在劉昀的旁邊兒,輕輕地給劉昀捏著他瘦弱的腿。
“別捏了,沒效果的?!眲㈥琅牡袅耸掷锏聂~食兒,人絲毫看不出來自己以為腿瘸而有什么異常或者累贅似的感覺,就好像瘸了的不是他一樣。
齊雪笑笑,對男人的拒絕不以為意,依舊在那兒我行我素?!澳竽罂偙炔荒蟮暮??!?p> “少爺,少奶奶,這個是今兒早上夫人收集的早露。那個是我給您煮了啊,還是您自己來動手?”劉管家的兒子小劉管家劉西華,阿華,也是少爺劉昀的絕對心腹,唯一一次陰溝里翻船就是翻在了眼前這個小毛丫頭子的手里,傷了自己兩刀。
劉昀擺擺手,示意阿華下去就可以了,饒有興致的對著齊雪說著?!把﹥?,去洗洗手,少爺教你泡茶?!?p> “哎?!饼R雪答應了一聲,人還是那么不緊不慢的,給劉昀把褲腿兒整理好,然后蓋上了一條薄毯子,這才去洗手?;貋淼臅r候,手里還端著一碟兒點心。
“刨除去茶具,茶葉,手法之外,同樣的茶葉用不同的水泡出來的茶葉也是不一樣的。清水,朝露之水,梅頂初雪,江心之水,無根水,等等。。?!眲㈥涝谀莾菏炀毜嘏葜瑁贿厓航o齊雪講著茶葉的故事。齊雪在那兒聽得驚奇。。之前只是昨兒晚上聽著這個男人說什么想喝竹葉兒上的露水泡的茶了,今天起來的就去收集了點兒,忙了一早上,也才只收集了這么一小茶壺罷了。
“給?!眲㈥赖钩鰜眍^一杯茶水,遞給齊雪。
齊雪笑著接過來“謝謝。不過我沒有那個能喝出來你那種感觸的。。”齊雪想著那個形容詞。
“誰也不是天生就站在高處的,慢慢來。有些底蘊有些東西,是需要累積的。”劉昀給自己也倒上一杯茶,在那兒嗅著味道,慢慢地喝著?!安贿^我倒是更喜歡你那種自由自在的樣子?!?p> 齊雪笑了,“你只是看到了我的那種自由,可是您卻沒有看到過我的無奈?!饼R雪放下了茶杯,伸出來自己的手。第一次齊雪主動地把自己的手拿出來放在桌面上,放在男人的面前。
“您看,我的手。”女孩兒的手,上面坑坑洼洼,有著各種各樣的傷口,青青紫紫的手心中還有著幾塊糨子。粗糙的完全就不像是一個女孩兒的手??墒沁@雙手的主人才僅僅只有十九歲。還差半年才過二十歲的生日。
“你的日子很苦嗎?”劉昀不知道女孩兒的曾經,之前只是以為這個是一個苦人家的姑娘被老爹買過來照看自己,名義上是媳婦兒,實際上就是保姆一個??墒强粗郝冻鰜淼膹碗s神情,男人莫名的就是覺得這個女孩兒好像是有著故事,有著很復雜的故事?!澳愕墓适履芪艺f說嗎?”
看著男人的表情,齊雪笑了只是這個笑完完全全的是一個苦笑。“我家呢在我五歲之前還是很輕松的,爹爹是一個屠戶,給人家殺豬自家也賣肉。不說吃的多好吧,但是比一般的人家還是要幸福的。但是就是那年,爹爹沾染上了賭,前幾年還是偷偷玩兒,對家里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到了我十歲那年吧。我爹爹就不再殺豬了,每日早早地出去,晚晚的回來。嚴重的時候三五天不著家也是正常的,回來也只是要錢,再后來,家底兒輸光了,我娘跑了。家被爹爹抵了出去,爺爺被氣死了,我和奶奶露宿野廟。奶奶也被追債的給傷到去了。一個家,家破人亡?!?p> “那你呢?!?p> “我啊,工作掙錢。掙的錢被爹爹搶走拿去在賭。到了后來我也就學聰明了,錢我不放在家里,雖然不多,但是我也能保證爺爺奶奶一個飽飯?!?p> “累嗎?”
“不知道累不累,那時候想的也簡單,就只是想活下去罷了?!饼R雪把自己的手從劉昀的手里拽了出來,又藏回了背后。
活下去嗎?劉昀看著眼前這個過早成熟的女孩兒,她過早的領略到了社會的殘酷,只能自己成長起來??恐约旱碾p手,才能在窄小的夾縫里謀求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