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終有一天會死的，到時候你家就只能全靠你撐著了，你要照顧好你的妹妹……”
李老爺子語氣帶著悲傷，一股無力在他眸中打轉(zhuǎn)，仿佛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什么。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李心艮給打斷了。
“你說什么呢？父親，以你的實力，恐怕等我死了，你都還沒有死呢？說這些干嘛……”
李心艮故作輕松自在的打斷了李老爺子的話。
面上十分輕松自在，像是不知道老爺子為何要說這種喪氣話。
“你看你作為一個老不死的，怎么能輕而易舉的將死掛在嘴邊呢？一點兒都不那個……”
李老爺子兩眼一瞪，胡子翹起，立馬怒上心頭。
“你這個臭小子，誰是聊不死的？”
兩人打打鬧鬧這個話題就這么被混過去了。
待李心艮離開書房后，他眼底是滿眼的傷感。
心中一股不好的預(yù)感瞬間涌現(xiàn)。
但他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他，不想知道他的父親為何會說出如此喪氣話？
事情就這么過了一個月，正當他放下心來之時，意外發(fā)生了。
那日他正準備去書房找父親，可是，當他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徹底驚呆了。
血，滿目的鮮血淋漓，一向康健精神抖擻的父親，正虛弱地躺在血泊當中，渾身沒有一點好肉。
瞬間他的臉色都白了，雙手止不住的顫抖，雙腳無力發(fā)軟。
“父……親……”
倒在血泊中的那個人，白須沾滿了干涸的血跡，他就在血泊當中沖他笑。
“父親！”
李心艮聲嘶力竭地驚呼出聲，趕緊上前扶起血泊中的父親。
將父親蒼老而瘦弱的身軀摟在懷中，全然不顧那滿地的血跡狼藉。
聽到李心艮的驚呼聲，護衛(wèi)也趕忙而至，看到這滿地的狼藉和深受重傷的家族，瞬間呆滯在原地。
“這………”
“家主……”
眾人慌亂不已，家主的實力是何等的強悍，怎么會平白無故的受了如此重的傷，能讓他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的人，又是何等的強悍。
李老爺子動了動無力的手，血液從他皮肉里一寸一寸的剝離。
仿佛千刀萬剮般，一刀刀的割著他的皮肉。
這極致的痛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受不了。
不過李老爺子臉上還帶著柔和的笑意。
“心艮……你……來了……”
聲音輕飄飄的，有氣無力，十分的蒼白。
李心艮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父親……沒事的，我來了……”
“我?guī)Я说に帲粤恕秃昧恕?p> 丹藥？李心艮仿佛提醒了自己，顫抖著手，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瓶丹藥，就要往李老爺子的嘴里喂。
然而卻被李老爺子制止了，李心艮有些崩潰。
“父親……吃啊……吃了你就好了……”
到最后甚至帶了些懇求的語氣，聽得身旁的仆人們都不由得淚眼汪汪，一股悲痛欲絕的氣氛在他們中間環(huán)繞。
“你們……出去……”
李老爺子瞪著雙眼，沖著周圍的侍衛(wèi)無力的說道。
侍衛(wèi)們愣了愣，還是聽話的退出門外，只是一個個情緒都不是那么的好，雙眼甚至都有些紅起來，他們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老爺子這一關(guān)怕是過不了了！
在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李老爺子顫抖著雙手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臉龐。
“艮兒……”
“在……我在呢……爹……”
李心艮顫抖著聲音，強忍著淚水，悲痛欲絕的說道。
“我……要……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絕對不會的，相信我我一定想辦法救你！”
李心艮打斷老爺子的話，聲音急切，帶著悲痛欲絕，難以忍受的傷痛，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父親大限已到。
李老爺子笑了，看著自家兒子，一向渾濁的雙眼，綻放出光亮。
“孩子，你聽我說……”
這一次，李心艮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并沒有打斷他的話，而是認認真真的聽著。
“不要追究……不要去調(diào)查……這是我的劫……也是我做的孽……因果循環(huán)，我曾經(jīng)并不相信，可那……之后我才明白……做錯了事終究是要還的，咳咳……”
李老爺子情緒有些激動，激烈地咳嗽起來，鮮血從他的嘴里嘔出，那么的刺眼，那么的奪目。
李心艮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有些不忍，但李老爺子很快又繼續(xù)說了起來。
“我曾經(jīng)欠了人家一條命，當時我不以為意，可后來才發(fā)現(xiàn)都是要還的……這是我欠人家的……這一天我膽戰(zhàn)心驚幾十年……終于要向人家賠罪了……”
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虛弱無力，李老爺子話音未落，整個人就癱倒在李心艮的懷中。
片刻后，一陣劇烈的哭聲在庭院中響起。
故事講完，眾人唏噓不已，但很快便抓住了重點。
“老爺子是說他欠了人家一條命，所以他還了！”
無憂若有所思地總結(jié)道。
李心艮有些無力的點了點頭，再次提起這件事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讓他越發(fā)悲痛起來。
“我不知道父親發(fā)生了什么，不過父親不想追究，我也不想去查，父親是笑著走的……”
幾人聽了有些感嘆，又有些釋然。
若真如他所說，那么李老爺子死無疑是解脫，不用背負欠人一條命的罪惡感。
雖說修真界向來講究殺人不償命，可也是有區(qū)別的，若是平白無故害了一個人的性命，終究會留下因果。
李老爺子被人謀殺，那么殺他的那個人一定和他認識，而且與他欠的那個人的命有關(guān)。
不然他不會不追究，他也不會這么輕而易舉的死掉。
“那這么說來，你父親欠的這命一定是在你們倆兄妹出生之前了！”
月無央了然開口道，李心艮轉(zhuǎn)過頭來，詢問道：“月公子何出此言。”
月無央微微一笑，鎮(zhèn)定自若道。
“心梅悔也，心艮恨也，你兄妹二人合起來就是悔恨二字，想來在你們出生之前，李老爺子便欠下一條命，心中悔恨不已，給你們兄妹二人了這兩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