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起哄越來越兇,舞夜叉走上臺,站在蕭楚楚身邊。她盤算著,這張新牌要好好藏個幾天,吊吊客人們的胃口,便多幾天口口相傳的聲勢,有更多人趨之若鶩。
一芳閣的上品頭牌都是這么捧出來的,舞夜叉可是最拿手。
于是跟恩客們客客氣氣地說:“各位大爺、大俠,這位是我一芳閣新來的先生,還沒掛牌,今日是我舞夜叉為感各位恩客的捧場,特意請先生提前讓各位見見風姿,先生表演就到這里,擇日我找大師算算,給先生取好了個牌名,再隆重歡迎先生正式在一芳閣掛牌,我舞夜叉必提前在一芳閣門口張榜通知各位前來同慶?!?p> 西武子激動得一拍掌:“太好了!”
歌舞臺上的蕭楚楚聽見,看向西武子,投去感謝的目光。
閣樓的另一邊,一個人饒有興致地輕輕一笑,閃了開去。
“上節(jié)目?!?p> 舞夜叉趕緊把蕭楚楚拉下歌舞臺,問“姑娘這門技藝是何竅門?”
“不入流的障眼法罷了,被賣到雜技團里,偷學了這一個團里的壓軸計倆?!弊焐想m如此說,心里確暗自慶幸叔父傳給她的冰火掌要訣,還有之前在刺客夜襲王府那夜見到過夢半仙如何以焰火攻人而不自焚,再略使使小聰明用個障眼法串聯(lián)結合起來,竟解了今日情急之困。
“姑娘既然已在歌舞臺上顯了身手,恩客們也期盼著,那就在一芳閣留下罷?!?p> 蕭楚楚正要歡喜答應,迎面卻撞上兩個剛從門口進來的錦衣男子。
定眼一看,蕭楚楚急忙朝那兩個男子打了個眼色。
這兩個男子,正式關慶和關林。
按原定計劃,關慶和關林到了一芳閣,要在舞夜叉面前自報二人乃當朝的大員的手下,因主人曾偶然見過蕭楚楚的演出,甚為賞識,一路尋她,想要她到這位大人物府上,于中秋夜宴為貴賓作表演助興。這樣舞夜叉就會覺得蕭楚楚頗有些名仕權貴瞧得上眼的看頭,免了對她的考核,直接收她入一芳閣。
哪知舞夜叉臨時讓蕭楚楚當中表演,更不曾料想她急中生智,已過了舞夜叉的那關,這三人提前串通好的戲碼本就是無計可施之下勉強能試試的法子,如果再演下去,反而畫蛇添足,更可能穿幫。
“啊!當家的稍等。”未等舞夜叉答應,蕭楚楚走到西武子跟前,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么,然后返回到舞夜叉身邊,“當家的,不如我們到哪間房中聊聊,不然這賓客要是再有什么要求,我一時也不好應付?!?p> 舞夜叉也說是,便領著蕭楚楚往里面的廂房走去。
蕭楚楚走開兩步,回頭看,只見西武子已招呼下關慶和關林,兄弟二人對上蕭楚楚回頭的眼光,也用眼神回復了她。
蕭楚楚長舒一口氣。
廂房內,蕭楚楚問舞夜叉:“我如果在這里落腳,能否用自己的工錢養(yǎng)一個乖巧的丫鬟?”
“本來其他人入我一芳閣,也是藝徒,沒有收養(yǎng)丫鬟的資格,但你今日走運,我姑且同意在藝徒里挑一個乖巧的,分給你做丫鬟?!?p> “哦,這倒不用從藝徒里挑,浪費,再說藝徒都想出人頭地,當家的,你說對吧?”
“喲,你還挺懂這行的人情世故,這么快就怕你手下的人利用你上位了,夠精明?!?p> “所以啊,前輩,有沒有認識的人販子,我隨便買來一個四肢健全,手腳勤快的就可以了。”
“好吧,等哪日姓刑的來了,我問問。”
姓刑?會是那個斷了右臂的刺客嗎?
蕭楚楚怕問得太多,引起懷疑,于是便說了幾句客套話,從房里出來,找西武子去了。
西武子的房中,關林站在門邊,關慶則面帶癡笑,坐在西武子身側,西武子自顧自地撥弄著琴弦,旋律零落不成調,見蕭楚楚進來,立即都圍過去。
“長……”關慶道。
關林用手肘推了推關慶,說:“小姐?!?p> “兩位大哥,西武子姐姐是我朋友。你們剛才都認識了?”
關慶道:“之前來過一芳閣,可惜都沒見過西武子姑娘呢。相逢恨晚,相逢恨晚啊!”
關林道:“方才好在西武子姑娘把我們攬住,不然我們還準備開戲呢?!?p> “西武子姐姐,我們又見面了?!?p> 西武子笑道:“可不是,兩次見面都是這樣驚險的場面,只不過上次見的是假小子,這次見的是大美人?!?p> “姐姐別取笑我?!?p> 關林問:“小姐,剛才歌舞臺下肯定有官場的人,日后可能有人認出在一芳閣見過你。”
“無妨,我?guī)е婕??!?p> 關慶問:“那舞夜叉這么厲害,會不會也看出個端倪?”
西武子搭話:“以她剛才的反應,我估計沒有。你想方設法要到一芳閣掛牌,所謂何事?”
“實不相瞞,我要打聽一個人的行蹤?!?p> “誰?”
“上次把我堂妹賣給舞夜叉的人?!?p> 西武子不經意地抿了抿嘴:“你要他尋仇?能跟舞夜叉打交道的人都不簡單,你堂妹既然無事,還是不要再找那個人了?!?p> “若是那一樁還好說,我找他,樁樁件件,要和他一一清算。”
“上次東玄子和當家的打起來,聽你和東玄子說話,應該認識吧,為何不找她幫忙?”
“東玄子前輩行蹤詭秘,從來只有她來找我。對了,上次東玄子前輩因為我才跟人動手,還沒打完我就先一步撤了,著實對不起她。”
“你要尋人,也想不起來先找我問問,徑直就來演了這么一出戲,畢竟我和你也算是相識,難不成你還跟我見外么!還是覺得我不是個可信之人?”
“不是的,這中間事情復雜,我一時情急,沒想起來可以麻煩西武子姐姐,實在是我不對?!?p> “算了。眼下還是想想辦法吧。跟舞夜叉做買賣的人,有的是自己找上門來,連舞夜叉都不知道如何聯(lián)絡?!?p> “我也預想到這點,所以才要在一芳閣掛牌,方便長期行事?!?p> “你知道你妹妹是誰賣的?跟我說說那個人有何特征?!?p> “他箭法了得,可是不久前斷了右臂。”
西武子一怔,眼神一閃,笑得很不自在,“這個,怕是個江湖之人,行蹤也是難料的。我沒什么印象?!庇謫枺骸澳憧芍浪麨楹螖嗔擞冶??”
蕭楚楚憤憤然說:“哼,自作孽?!?p> “你若找到他,打算如何做?”
“殺了他?!?p> 西武子身子微微一顫。
“殺他之前,先逼他把解毒之法招來?!?p> “是你中毒了?游蛆毒?”
“姐姐怎么知道是游蛆毒?”
西武子后悔自己嘴快,訕訕然:“來往一芳閣的人形形色色,各種小道消息多少都會在姐妹間相互傳著,我聽說過有一個箭術了得之人,很擅長用游蛆毒。”
“不是我中毒,是對我很重要的人。”這人,是世間上對她最重要的人了。“姐姐可知那人身份?”
西武子搖搖頭,不看蕭楚楚。
“那看來,我真的要在這里長期行事了。這幾天我還不能留在一芳閣,有勞西武子姐姐轉告當家,我還有些舊事要了斷,會盡快回來,不會耽誤她給我掛牌?!?p> “好,當家那邊我先拖著?!?p> “謝謝姐姐,我先告辭了?!?p> 于是便與關慶關林兄弟,前后腳離開了一芳閣。
關林說:“殿下,我覺得那西武子有點奇怪?!?p> “是有點奇怪,我剛才盯著她看了很久。”關慶說。
“如何?”蕭楚楚問。
關慶嬉笑道:“我剛才盯著她看了許久,越看越美,怎么看怎么美!你說怪不怪?!?p> “大哥!你別以為殿下平日待我們溫厚就如此無禮。”關林喝道。
關林這才低頭懊悔,而蕭楚楚根本沒心思與他計較,她確實也覺得西武子剛才的有點說不上的異樣。
“一芳閣的線索一時半會不確定能不能用上,但我從舞夜叉那里打聽到那獨臂刺客,可能是個姓刑的家伙。”
“冷流星曾經的徒弟,刑追風!”關慶道。
關林問:“你怎么知道?”
“我聽楊虎大哥說過,之前在竹廬,他曾夢半仙跟王爺說過,從那刺客的箭法看來,應與冷流星有關系,今日又聽說姓刑,那便是刑追風沒錯。”
“你們跟寧王府那邊楊虎每日保持聯(lián)絡,若有線索第一時間告知我。明日,我還要到另一個地方查探一翻?!?p> “是?!?p> 這日泰和殿內,皇帝遵太后旨意,召監(jiān)海提督徐坤澤入內覲見。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參見太后,太后千歲?!?p> 皇帝坐在龍椅上,太后坐在側畔,并未有任何遮簾。
太后道:“徐大人,有人稟報我,長公主打扮成侍衛(wèi),私自跟侍衛(wèi)出宮?!?p> “太后叫臣來,是要臣對長公主私自出宮之事做些什么嗎?”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說:“先前她就差點讓皇兒當不了皇帝,這件事,徐大人你是知道的?!?p> “是,當時臣也在場?!?p> 若說之前皇帝聽太后說長公主對自己不利,皇帝還會覺得這是太后一貫的疑心重,甚至草木皆兵,而如今聽說當日之事有人證在,皇帝便有七八分相信。
“本宮想讓徐大人查查,長公主可有結黨營私,對皇上不利?!?p> “臣遵命?!毙炖赏讼虑翱戳嘶实垡谎?,見皇帝兩腮微微鼓起,呼吸加重。
太后見皇帝如此,知道自己的話對皇帝起了作用,不禁眼里得意,嘴角上揚。
皇帝這才開口:“既然長公主在我們背后搞小動作,母后為何還這么好,要辦中秋家宴專門歡迎長公主?”
“皇兒,若喜怒哀樂、怨憎好惡不能都寫在臉上,太容易讓人看穿,被人抓住弱點?!?p> “所以便要做戲嗎?”
“不是做戲,中秋花好月圓,哀家想著也許能成一樁美事?!碧蟮囊贿呑旖枪雌饾M懷期待的弧度。
一芳閣門前,一輛裝飾奢華的馬車停了下來,車上走下一位官爺。
朝顏夢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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