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意外

　　閱卷一直閱到下午，回去的路上，行健把閱卷中發(fā)生的趣事講給校長聽，大家又笑一陣。侯校長說：“這些女人別看平時嘻嘻哈哈的，一旦牽扯到利益，變臉比脫褲子還快，沒事少去招惹她們?！毙薪≌f：“那是，咱們?nèi)遣黄鸲愕钠??！?p>　　校長問：“這次考得怎么樣？”行健說：“成績還沒有出來，但根據(jù)老師們反饋情況來看，估計還好，至少保證四個第一是沒問題的。”

　　校長高興地說：“回去大家好好總結(jié)一下，下學(xué)期我們爭取有所進(jìn)步。這快過年了，我想辦法給大家多掙取點春節(jié)慰問金，算是犒勞大家了?！庇终f了一陣閑話，車方到學(xué)校，大家忙著寫各自總結(jié)，無暇在一起閑聊，直忙到晚上十一二點才上床休息。

　　又過一日，成績出來了，果如行健所料，西亮小學(xué)共拿了四個第一，中心小學(xué)占了四個，其他的學(xué)校分了剩下的四個。語數(shù)加起來總共十二科，英語暫且不算，但具說董主任準(zhǔn)備下學(xué)期把英語也納入到評比科目中，老師們意見都很大。有的老師說：“英語科目又沒有專任老師，都是老師兼代的，有什么好評比的?！蹦切Я苏Z數(shù)又代英語的老師工作量本來就繁重，兩頭只顧得一頭。你如果讓他把兩頭都考好，那些老師就會把只帶語數(shù)的老師拿出來擠兌，領(lǐng)導(dǎo)也沒有辦法。誰不知道英語重要，但沒有專任教師一切都是白搭，這幾年都是口頭上喊喊，但落實起來困難重重，所以小學(xué)英語平均分一直以來就只有四五十分，有的還只有二三十分。

　　填好成績單，發(fā)放完寒假作業(yè)，又耽誤一日，次日行健才帶著仇小梅回家，送回仇小梅，行健趕往城里，第二天準(zhǔn)備考科目三。

　　雖說房子已買，但沒錢裝修的，行健只在房子里放了一張簡易床供下城后歇腳用，這樣免了住旅店的開銷。這日，行健走進(jìn)自己住的小區(qū)，太陽夕照似乎只為應(yīng)個景，絲毫不起作用，地面上仍冷得厲害。冬日里的刺槐凍得瑟瑟發(fā)抖，樹皮皴裂，樹枝光禿，唯獨香樟卻傲然挺立，呈現(xiàn)一片綠色，孤傲的有點酷。

　　明天就要考科目三，行健心里很緊張，雖說他平時練得比別人好，但考試不比平時，有時一緊張難免會出錯，回到房里，四處都是空蕩蕩的，灰墻冷床讓行健整個心都是冰的。行健燒了水燙洗一下腳就縮進(jìn)被窩里，可是睡又睡不著，總擔(dān)心著明天的科目三，如此輾轉(zhuǎn)反側(cè)，直到晚上十一二點方才安睡。這期間仇小梅也打來兩次電話讓他安心早睡明天好好應(yīng)對考試。

　　翌日一早，行健坐公交車趕往考試地點，那考點設(shè)在郊區(qū)，場子很大，但不是水泥的，全是那小果子石拌著泥沙鋪就而成。

　　趙師傅這一班人陸陸續(xù)續(xù)都到齊了，登記完信息就在旁邊等待，行健四處望望想看看其他考生考試情況，正看著，趙克才走過來說：“王哥，這是啥路？盡是一些亂石子，車碾在上面抖個不停，我害怕！”

　　“那有什么好害怕的，你看人家女司機(jī)開的不是好好的?！闭f著，一位面容較好的女司機(jī)考完試正在往回來，行健指給趙克才看，沒看一會，那女司機(jī)把車直戳戳向行健他們撞來。

　　兩人趕忙閃開，那女司機(jī)一個急剎，考官沒有注意，頭直接扣在副駕駛前臺子上了，那考官抬起頭，把臺子一拍，“你慌啥？想要我命是不？——下車！”

　　女司機(jī)驚慌失措連連道歉，那考官不理，下車把門砰的一碰，去臺桌拿個夾子叫女司機(jī)簽字。女司機(jī)以為考官會給自己打個不及格，還在不停道歉，讓考官原諒。那考官板著臉說：“你過了—過來簽字！”

　　這女的一聽高興地喊起來：“哎呀！我過了，”又蹦又跳著，雙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好哥！好教官！謝謝你！”

　　這女的簽字時手抖個不停，好半天才把名子歪歪扭扭的寫全了，考官在一旁狡黠的笑著。其實這女司機(jī)大可不必那樣驚慌的，考試內(nèi)容都過了，只是在停車時剎車有點急，不可能判個不及格的，估計那考官專門嚇唬她的。

　　這一幕讓趙克才和行健看了都緊張起來，先是輪到趙克才考試，趙克才上車后，第一個動作就是百米加減檔，直線一百米都跑完了他的檔位才減到四檔，臨頭一個大轉(zhuǎn)彎，由于速度很快，趙克才急打方向，看轉(zhuǎn)不急，又是一腳急剎直接把車給憋熄火了。趙克才急得趕緊打火，又忘了踩下離合，車子幾拉幾聳就是不動彈，趙克才汗珠子一滾就出來了，那教練陰沉著臉直接喊：“下車——又來個要命的！”趙克才沒法，只得下車，那考官把車打響，一個原地調(diào)頭望都不望趙克才，直接把車開了回來，趙克才愣到那好半天才慢慢走回來。

　　行健一看趙克才掛了，心里比先前更緊張了，輪到行健上車，在百米加減檔時，倒還順利，但在半坡起步時就開始卡殼了，由于緊張，離合、油門、手剎三者總是配合不上，不是離合丟快了，就是手剎松慢了，車子在那一拱一拱的，連搞三次熄火，三次熄火一夠那考官直接讓行健下車。

　　趙克才看行健回來，車也是教練開著的，那臉色由先前的沮喪倒變得高興起來。一下車，趙克才就說：“沒想到你這家伙也會掛？”行健說：“好意思說，都是被你害的，你不在我前面掛，我會跟著掛？咱們剛好湊一對，下次考試時免得寂寞。”說著兩人笑了起來，等他們那組人考完，沒想到除了他倆掛，其他的人都順利過關(guān)，這真是邪門，那汪家旺平時教練就說他是“忘加忘”，意思是開車起步忘松手剎，轉(zhuǎn)彎忘打轉(zhuǎn)向，停車忘拉手剎，所以給起了個綽號“忘加忘”。這一次，人家竟然沒一個忘的，輕輕松松過了。侯校長也是笨手笨腳的，生怕車子開快了，百米加減檔竟然也沒起閃失。

　　這一對比，行健郁悶的不行，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似的，悶悶的。那趙克才沒考過，大家認(rèn)為是情理之中，行健沒考過，大家都覺得是個意外。

　　下來后，侯校長拍拍行健肩膀說：“沒啥，下次再考就是了，你的技術(shù)是沒有問題的，注意一下心態(tài)就好了。”行健點點頭，隨他們怏怏而走。

　　平時在仇小梅面前行健把自己吹捧得技術(shù)如何如何高，這次竟然沒過，回去不知道仇小梅怎么損他了。走到花店，行健想何不給仇小梅買些花，也給自己沖沖晦氣，于是行健挑來去挑了一朵玫瑰花買了，又買一些好吃的，坐上班車就返回家里。

　　回到家，仇小梅正在看電視，行健提著東西在仇小梅眼前晃了晃說：“你猜猜我給你帶什么好東西回來了?！背鹦∶凡虏怀?，行健從袋子里拿出一朵玫瑰花來，“送給你，”行健說。又把那好吃的拿出來，有XJ葡萄干，水晶之戀果凍，干果、核桃，杏仁……一樣一包鋪了一桌。

　　仇小梅笑嘻嘻地說道：“哥啥時候也學(xué)浪漫了呢？還買起玫瑰花來了。”

　　行健說：“我本來就浪漫??！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

　　“這又不能吃，你買她干啥？”仇小梅故意揶揄行健。仇小梅知道自買了房子以后，行健平時買啥東西都以實用為前提，除了她買化裝品不干涉，其她的都要建議一下的，當(dāng)然他自己也是一年四季就那三四套衣服換來換去穿，那皮鞋總是買斷碼穿，這次竟有心買起玫瑰花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行健說：“這叫一心一意，也叫全心全意，這比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喻意更好?！?p>　　“一朵比九百九十九朵更省錢吧！”仇小梅一面說一面起身找瓶子插花。行健雙手扶在仇小梅肩上揉搓捏拿邊走邊討好的說：“對你，那是萬萬不能省的?！?p>　　仇小梅轉(zhuǎn)過身親了行健幾口，兩人溫存了一番方去插上玫瑰花，仇小梅坐在床沿，行健遞上小吃，兩人邊吃邊閑聊了起來。仇小梅并沒有問行健科目三過沒過，這讓行健很輕松。

　　母親、父親正在廚房給做著下午飯，母親說：“你看那兒媳，肚子尖尖的，保準(zhǔn)是兒子，從后面看身子不見長，那不是兒是啥？”父親向灶里添著柴火說：“難怪我看你這幾天高興得忙里忙外，又耐煩又上心和以前大不一樣?！蹦赣H揭開燉肉，用筷子戳了戳又蓋上說：“我是咸吃蘿卜淡操心，這本來是你們王家的事，要是生個女孩，我看你王家就絕了種的，你難道不擔(dān)心？”

　　父親一聽嘿嘿地憨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