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的話一出,全場一片寂靜。
為首的漢子嘴角抽了抽,爬到一旁看戲的小弟們一臉無語。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話能是這么講的嗎?
盧頌頎也有些愕然,他原以為她會一個人逞強說要自己上的。
他心里都差不多已經(jīng)編排好草稿要怎么說服她讓他跟他一起上對付那個壯漢了,還想著就算她不答應他也不會在旁邊袖手旁觀的,該出手時他一定會出手的。
結(jié)果……
這樣也好。
看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壯漢也沒帶怕的。
他心想:不就是兩個小毛孩嗎?他行走道上多年,什么場面沒見過?也就這場打得有點憋屈也最有江湖道義。
必須得掙回點面子才行。
他橫眉看了一眼對面瘦弱的兩人,也就不再客氣了,掄起拳頭就沖了過去。
他的拳頭揮向陸笙,拳頭帶風。
陸笙靈巧地偏身閃過,但那壯漢雖說體型龐大,但身手也算敏捷,又反腿給她來了一記鞭腿,陸笙一個漂亮的前空翻躲過了他的一記鞭腿。
那壯漢見陸笙根本不打算迎擊,只一味閃躲,有些惱了,又一拳打向身旁不遠處了盧頌頎。
盧頌頎雙手接下他的鐵拳,順勢往自己身側(cè)后方一拉以化解他砸過來的力度,但盧頌頎低估了他的蠻力,那壯漢另一只手又像他襲來,盧頌頎被逼得頻頻后退,眼看就要被逼到了墻腳。
這時,陸笙忽地從壯漢身側(cè)躍起,給他來了一個凌空旋踢。
壯漢忘了還有一個人的存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被陸笙一個凌空踢踢得悶哼了一聲后退了幾步。
陸笙穩(wěn)穩(wěn)落地,與盧頌頎對視了一眼,他立馬會意,閃身來到她身邊,兩人并肩而立,面對著壯漢。
壯漢退了幾步立馬站穩(wěn),有些惱怒地看著陸笙,立馬回身反撲。
陸笙身子一閃,腳下生風,右腿橫掃而出,直擊壯漢雙腿。壯漢下意識身子一躍,但卻被一旁的盧頌頎一勾拳砸中了胸口。
但壯漢一身橫肉,盧頌頎那一勾拳對他的殺傷力有限,他退了半步,反而不顧盧頌頎的攻擊直接橫腿踢向剛剛站起身的陸笙。
陸笙有些意料不及,眼看著就中了壯漢的一記橫腿,身后的盧頌頎一急,直接縱身撲向壯漢,勒了他的脖子,壯漢將盧頌頎的雙手一抓,直接給他來了個過肩摔。
被狠狠摔在地上的盧頌頎悶哼一聲,陸笙見狀,表情淡定不下去了,眼睛有些微紅,腳步往后一頓穩(wěn)住身子,然后一個上步接下壯漢接下來的攻擊。
幾個回合下來,硬生生把壯漢逼退了幾步。
陸笙快步上前將盧頌頎扶了起來,眼底里帶著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焦急與擔心:“你沒事兒吧?”
盧頌頎很快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搖了搖頭。
陸笙見他嘴角帶著血絲,忽地轉(zhuǎn)頭,看向那壯漢的眼神中帶著狠厲,冷冷的。
這次她不再閃躲了,反而主動出擊,動作比之前快狠了幾分,她一個上勾拳假動作,實則橫腿一掃他的下盤,陸笙踢中的是他的腿關(guān)節(jié)內(nèi)側(cè)的筋骨處,皮再糙肉再厚的人都免不了傷筋動骨。壯漢只覺得腿上一痛,膝蓋一軟,撲通一聲半跪在了地上,不等他喘息分毫,陸笙又是一腳飛踢過來,壯漢悶哼倒地。
這回他是真的怒了,不顧全身疼痛掙扎著爬了起來,就對著陸笙一陣蠻力亂打。
陸笙避其鋒芒,一邊后退一邊化解他的招式。
眼看著就快退到盧頌頎身邊,陸笙卻突然背過身沖盧頌頎跑去,一邊跑一邊朝盧頌頎伸出手,盧頌頎會意,抓住她的手,兩人一個旋轉(zhuǎn),陸笙身子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轉(zhuǎn)過來的時候剛好給了那壯漢迎面凌空一腳。
壯漢悶哼一聲退了幾步,之后兩人主動攻擊,一左一右,一上一下,配合得十分默契。
壯漢招架不住,節(jié)節(jié)敗退,陸笙抓著他的手臂反手一擰,只聽咔嚓一聲,手臂脫臼的聲音清晰可聞,壯漢已經(jīng)齜牙咧嘴的半跪坐在地上,嘴里發(fā)出痛呼。
陸笙收回手,雙臂環(huán)繞,一雙杏眼微冷地低頭睨著他。
壯漢一身狼狽,他舉起另一只沒有脫臼的手搖了搖:“不打了不打了!算我輸!”
第一次翻車翻得這么憋屈,居然被兩人小毛孩打成這樣,不認也得認了……
陸笙慢慢俯下身來,一雙棕色琉璃般的杏眼微挑,抬手拍了拍他的臉,聲音清冽:“二打一,你輸?shù)靡膊粊G臉。滾吧,別再讓我看到你。”
那壯漢被陸笙的一身氣勢攝得連最后憋著的一口怨氣都消得無影無蹤,他麻利地爬了起來,由一干小弟攙扶著麻利地溜了。
一干人走后,陸笙的氣勢立馬弱了下來。
其實她已經(jīng)精疲力盡了,剛剛從上一場圍堵中逃跑耗了些體力,又一個人干翻了剛剛那六七個小弟,體力已經(jīng)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最后對上大boss級別的壯漢時,她其實一點能打贏的把握都沒有,所以她才要求雙打一,拉上身手看起來還可以的盧頌頎。
一開始她一直閃躲,就是為了消耗那壯漢的體力,同時也在為自己體力的恢復爭取時間。
另一方面也因為她好久沒練過了,手法和架勢都有些生疏。
陸笙拍了拍衣服身上的灰塵,夜風還是挺冷的,但經(jīng)過了剛剛的兩番“熱身運動”,陸笙已經(jīng)不覺得冷了。
她有些無力地走過去彎腰撿起之前自己耍帥地丟到一邊地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然后走到盧頌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p> 走在路上,陸笙轉(zhuǎn)頭看了眼盧頌頎,盯著他俊郎的臉上嘴角邊的淤青看了半晌,笑得有些無力:“現(xiàn)在我們也算一起打過架、共同患過難的過命的交情了,你怎么樣?真沒事?”
“我真沒事?!北R頌頎搖了搖頭,看著她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問:“倒是你,沒事兒吧,一副虛脫的樣子?!?p> 陸笙扯了扯嘴角笑道:“我當然沒事,就是有點累,有事的是剛剛那個壯漢。”
那壯漢的手被她拉脫臼了,腿上的筋痛估計也得讓他疼上好幾天。
“你身手很厲害,是練了很久了嗎?”想起剛剛她快準狠的招手,盧頌頎忍不住問她。
“也沒什么,從小練起,習慣了?!标戵弦桓痹频L輕的表情,語氣也帶著些漫不經(jīng)心,“因為我爸年輕時是全國跆拳道冠軍后來他開了個道館,小時候閑著沒事就跟著他在道館里瞎比劃。”
是的,陸笙的爸爸大學是學體育的,曾經(jīng)還拿過全國跆拳道比賽的冠軍,后來他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去學校當體育老師,而是回到家鄉(xiāng)的市里開了個跆拳道館,每天教別人打跆拳道。
陸笙的爸爸媽媽,一個是學體育武打的漢子,一個是飽讀詩書的文藝女青,一文一武,明明是兩個極端,陸笙實在想不明白他們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據(jù)說他們大學時是同一個學校的,有一次陸笙爸爸在球場打籃球,陸笙爸爸一個帥氣投球卻沒投中,反而砸中了剛好抱著本書從球場旁邊經(jīng)過的陸笙媽媽。
這一砸就砸出了他們之間的愛情,陸笙媽媽被砸傻了眼,而陸笙爸爸卻對這個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文藝氣息身著白裙子的女生一見鐘情。
然后在她爸的窮追之下,兩人就在一起了,大學畢業(yè)之后就結(jié)了婚。
俗氣老套的情節(jié)。但他們兩口子的感情卻羨煞旁人。
兩人都是彼此的初戀,一場戀愛談過了大學四年,畢業(yè)后沒有走散反而結(jié)了婚,從校服到婚紗,一直到現(xiàn)在還感情和睦,少有紛爭。
除了有一次。
還是因為她。
兩人剛有了小陸笙的時候,兩人的事業(yè)都在起步期。
陸笙媽媽剛當上實習老師,還要努力轉(zhuǎn)正,所以她沒日沒夜地忙,忙著各種公開課,各種評級,白天上課,晚上改完作業(yè)還要寫教案、整理資料。
陸笙爸爸的道館也剛開,需要忙里忙外的事物有很多,既要忙著教學員,又要忙著做宣傳和采購護具之類的,甚至還要忙著……帶娃……
陸笙媽媽轉(zhuǎn)正老師之后被調(diào)到的隔壁市的一所高中當語文老師,一個月就回那么一兩次家。
再后來,她又當上了班主任,就更忙了。
所以陸笙被丟給了爸爸帶。
那時候陸笙爸爸的道館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下來,也有了些知名度,但他爸爸還是忙著帶很多個學員,有時候忙得幾乎忽略了她。
她就這么小小一只,在道館里胡亂晃悠,孤獨又寂寞。
實在太無聊了,陸笙就跟著那些年齡稍微小一些的學員開始瞎比劃動作,竟也比劃得有模有樣。
陸笙爸爸見到了,暗自稱奇,便開始在空余時間也教她一些基礎的跆拳道動作。
就這樣,她成了她爸爸道館里年齡最小的一個學員。
小小的個子,穿著不太合身的大了一圈的道服跟著道館里面的師兄師姐一起練習。
扎馬步,高踢腿,每個動作都練得有些門道。
再加上有她老爸給她經(jīng)常開小灶,等她年齡再大些的時候,她已經(jīng)能吊打道館里一些年齡稍微小一些的學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