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看不慣這種矯揉造作耍心機的女生了。
要撩漢拜托請光明正大地撩好嗎?
看著自己身上濕了一片的紅裙子,那女生瞬間有些怒火中燒。
她抬眼恨恨地瞪了一眼陸笙,但卻被站在陸笙旁邊那個白西服帥哥凌冽的眼神震懾到了。
他冷冷地看著她,仿佛下一秒如果她敢對那個黑裙子女生有什么動作他就會吃了她一樣。
她心里一顫,狠狠地咬了咬唇,壓抑著滿腔怒意道:“抱歉,我先去一趟洗手間?!?p> 然后提起身上有些濕噠噠的裙擺朝衛(wèi)生間的方向快步走去。
陸笙看著她有些狼狽的身影,嗤笑一聲,素手將空了的玻璃杯擱在桌上,也不看他,手里又捏起一塊糕點,看著糕點自顧自地說:“友情提示,以后遇到這種女人最好離遠一點?!?p> 要不然不知怎么的,就被潑了一身酒。
說完,她將手里的糕點塞進嘴里,然后拍了拍手往前走了。
舞也跳了,蓮花也幫他撕了,反正戴著面具沒見過臉也不認識,就此別過吧。
那白西裝男生沒說話也沒開口叫她,他就默默地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她卻沒有察覺到他跟在她身后。
她慢悠悠地踱著步,偶爾抬手挑一塊桌上的糕點或者水果吃。
突然,大廳里的燈一下子熄滅了。
陸笙有點懵,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今晚的舞會有熄燈隨機牽手匹配這個狗血環(huán)節(jié)。
全場開始響起一陣騷動。
這時,舞會主持人甜美溫柔的聲音響起:“大家不要慌,現(xiàn)在進行的是舞會開始前跟大家介紹的‘隨緣遇見心動’環(huán)節(jié)?,F(xiàn)在大家可以慢慢走動尋找有緣舞伴,或者隨機牽起身邊一位舞伴的手,等待燈光再次亮起,牽起手的兩位舞伴就要跟對方跳一支舞。閉上眼睛,牽住你的有緣人哦!”
主持人的話音緩緩淡去,舞廳里就響起一手浪漫舒緩的音樂。
于是人群又開始有些騷動起來,不斷有人簇擁著往她這邊走來。
陸笙本來想躲遠一點,躲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貓著。
沒想到,黑暗里,她不斷被人群擠著,好像越擠越向舞池中靠近。
她被擠得有些不知所措。
伸手不見五指,也找不到方向。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來參加這什么破舞會,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喪生在黑暗腳踏事故里。
突然,她感覺到有一個人撥開她身邊擁擠的人走到她身邊,那人用手臂擋著周圍可能會撞上她的人,靜靜地護在她身邊。
“還有最后十秒鐘哦!”主持人甜美的聲音再次傳出,“十,九,八……”
原本簇擁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也不再四處走動了。
估計大部分都已經(jīng)牽手成功了。
陸笙有些慶幸,沒有人趁亂在黑暗中牽了她的手。
她盤算著,待會燈一亮,她就溜到某個無名角落看著別人跳舞就好了,順便再找找許盈,也不知道她來了沒有。
但是當主持人喊到數(shù)字“六”的時候,她自然垂在身側的小手突然被身邊靜靜站著的那個人拉住。
她一驚,想要立馬甩掉那只手。
可是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根本不給她甩掉的機會,反手一扣,十指便扣在了一起。
陸笙試圖掙扎了一下,無果,便任由著那人抓著了。
只不過……為什么這只拉著她的手給她的觸感這么熟悉?
她靜靜地站著,她在等,等著燈亮。
她倒要看看,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家伙敢強扭她的瓜讓她跟他跳舞!
“三,二,一!”
現(xiàn)場的燈緩緩地亮起,不過不同于之前明皇色熾亮的燈光,這次亮起的是淡紫色微暗的燈光,讓整個舞廳都彌漫著一種浪漫神秘的色彩。
借著燈光,陸笙看清了那個“膽大包天”牽著她的手的人——又是那張很顯厚重的純白面具。
陸笙嘴角抽了抽。
這么黑的環(huán)境,這么多的人,偏偏就是他牽住了她的手,這是什么孽緣?。?p> 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牽著她的這只手她是該甩掉呢還是甩掉呢?
這時,主持人甜美柔和的聲音再度響起:“手能牽到一起,就一是一種緣分,牽手成功的帥哥美女要賞臉和對方跳一支舞哦!”
白西裝帥哥純白面具下的薄唇微抿著,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有幾分小心翼翼的緊張和幾分……期許?
本來想直戳了當問他“你沒感受到我剛剛暗中的掙扎嗎?你還霸王硬牽手?”然后暴打他一頓憤然離去的。
結果,對上他眼神,陸笙有些猶豫了。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呢?
現(xiàn)在是要掙開他的手呢還是掙開他的手呢?
陸笙還在沉思的時候,廳內(nèi)的舞曲已經(jīng)悠然響起。
是有名的《藍色多瑙河圓舞曲》,奧地利作曲家小約翰·施特勞斯最富盛名的圓舞曲作品。
舞曲明朗的旋律、輕松活潑的節(jié)奏,以及和主旋律相響應的頓音,充滿了歡快的情緒。
看著還在發(fā)(猶)呆(豫)的陸笙。
白西裝帥哥微嘆了口氣,他決定賭一把。
他松開和陸笙十指相扣的手,一只手背于身后,長腰一彎,另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手心向上伸到她面前,黑曜石般的深眸像綴著星星般看著她,眼底帶著期許。
陸笙看著他優(yōu)雅標準的邀舞姿勢,愣了愣。
最終,她還是將手放在了他掌心。
罷了,剛剛也跟他跳過舞了,再跳一場,就當復習剛剛練過的動作吧……
感受到掌心處落下的微涼的觸感,他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微顫,前一秒還有些忐忑的眼神那一刻卻如云破初開。
他的眼神亮了,嘴角緩緩上揚,左手扣緊她的右手,右手輕輕扶在她的細腰間。
陸笙也不是個矯情扭捏的人,手搭上了他的肩后直白地對他說:“這支舞我也不會跳,你看著辦吧?!?p> 不僅這支不會,只要是交際舞她都不會。
他將臉貼到她耳旁,壓低了聲線輕聲到:“跟著我的步伐就好了?!?p> 這聲音怎么聽著有些耳熟?
還沒來得及深思,他就帶著她的步子開始跳了起來。
他帶著她的步伐,前進方步,后退方步,兩人已經(jīng)配合得頗有些默契了。
一個前進左轉90度,她的裙裾開始翻飛起來,黑色的魚尾開擺紗裙,在幽深的光影里帶出了一種神秘而令人窒息的紫影,黑紗上的閃片和水晶幽幽地閃著紫光。
裙擺是重的,懸感帶出了立體的效果,前進旋轉的時候露小截細白的腿,還沒來得及看清,就猶抱琵琶半遮面地被黑紗裹住,上身緊身露肩的設計,顯得她的腰柔軟而纖細。鞋跟輕輕點地,時不時與光潔的地板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而鞋尖撐著地面,左左右右地畫著弧,一個一個的圓圈圓滿地描出。
比起上一次跳得有些笨拙生硬的動作,這一次她跳得已經(jīng)熟練不少。
很難想象這是她第二次跳華爾茲。
四目相對,一個轉身又一個轉身,稍縱即逝的一回頭,眼睛還是四目盯著……
一步步靠近,又一步步后退,卻始終擺脫不了對方的羈絆,兜兜轉轉,纏綿難分,這,就是華爾茲。
淡紫色的微暗燈光打在他的面具上,只帶了一邊耳朵的耳釘也閃著紫光。
他依舊深邃的眸子盯著她,好像在盯著這時間獨一無二的珍寶。
他環(huán)著她的身子,就好像圈住了全世界。
可惜,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一個擁抱下腰后,圓舞曲戛然而止。
“今晚舞會的最后一支舞到這里就結束了,如果自己對舞伴有好感的話,可以自己摘下自己臉上戴著的面具,如果兩人都選擇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就代表兩人相互喜歡哦!要不要跟自己的假面舞伴‘坦誠相見’選擇權在自己手里,抓住機會哦!畢竟舞會一散,就有可能形同陌路了呢!”主持人慫恿牽線的聲音適時響起。
陸笙立起腰后,眼神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看,手還搭在他的肩上。
她好像察覺了什么。
他莫名地被她盯得有些緊張。
突然,她伸手一把扯下了他臉上的純白面具,扯下的同時,嘴里有些篤定地吐出三個字:“盧頌頎?!?p> 果不其然,面具被扯下后盧頌頎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刀削似的面龐,一雙桃眼里神色有些訝然。
陸笙:“還真的是你,你怎么也會在這里?”
還沒等她的話說完,她臉上的面具就被他修長的手輕輕取了下來。
她那張化了妝的精致小臉也露了出來。
精致的瓜子小臉,好看的漸變色紅唇,一雙化著微重眼妝的杏眼眼角微挑,睫毛在他取下她的蝶形面具的時候輕輕顫了幾下。
這次輪到她愕然了。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他勾著一雙瀲滟的桃眼目光灼灼地看她:“主持人說,如果兩人都摘下面具就代表兩個人互相喜歡?!?p> 陸笙微有些恍神,隨即笑道:“這你都信?再說了人家說的是兩人自己選擇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才是互相喜歡,我們這種互相扒對方面具的,最多能來個桃園結義?!?p> 盧頌頎抿著唇?jīng)]說話。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剛剛燈突然熄滅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慌亂,因為他和她還隔著幾步的距離,但很快人群就簇擁了過來,他心里一急,害怕她會被人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