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李承乾并無大礙,李世民就沒有露面,悄悄轉(zhuǎn)身離開。
長孫皇后擔(dān)憂的瞥了李承乾一眼,想要上前安慰兩句,奈何身份使然,只得不舍地看了李承乾一眼,疾步追上李世民的腳步。跟隨李世民的眾大臣,眼見陛下走了,也是毫不猶豫的跟上,唯有長孫無忌離開時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李承乾。
李承乾對于父皇等人的到來絲毫不知,一番狂飲后,最終軟倒在涼亭內(nèi)。
始終侍立一旁的侍女,急忙上前扶起李承乾,此刻的李承乾早已爛醉如泥,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侍女稚嫩的香肩上,艱難的將李承乾扶到寢殿床榻上,小蘭早已香汗淋漓,喘息之余,目視著李承乾棱角分明的臉頰癡癡的出神,臉紅心跳的同時,心中止不住想道“也不知道哪位姑娘得到了殿下的青睞,要是殿下惦念的人是我該多好?!?p> 許是醉酒的緣故,李承乾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
一直到第二天午時,李承乾才睜開惺忪的睡眼,打量了寢殿中陌生而熟悉的一切,又定定出了會神。
聽到寢殿動靜,小蘭疾步進(jìn)來,正看到定定出神的李承乾,歡喜道“殿下,您醒了,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李承乾默默點(diǎn)頭,在小蘭的服侍下穿戴整齊,洗漱一番后,正準(zhǔn)備用膳,侍衛(wèi)突然前來稟告說宮中傳召讓自己去甘泉宮覲見。
稍微愣怔后,李承乾算下時間,剛好是下朝時間,雖然不知道昨晚父皇到過東宮,心里大概也能猜測到父皇傳召自己所為何事。
本來東宮離太極宮一墻之隔,從至德門穿過,便是西內(nèi)苑,而甘露殿便位于西內(nèi)苑,可畢竟是后宮禁地,即便身為太子,李承乾漸漸長大后也很少走至德門這條路,寧愿走遠(yuǎn)點(diǎn),出嘉福門入承天門。
皇城內(nèi)禁止跑馬走車,擁有特權(quán)的唯有太宗皇帝,李承乾身為太子也不例外,只能安步當(dāng)車,走了半個時辰才穿過承天門,嘉德門,來到太極門前,卻正趕上大臣門下朝時間,今日正好八月初一,是大朝會的時間,在京七品以上官員皆要參加,一向冷清的太極宮也罕見的熱鬧,李承乾入目所見盡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竊語的官員,看見李承乾,官員盡皆停止討論,紛紛給李承乾請安,李承乾一路微笑回應(yīng),讓眾官員感覺如沐春風(fēng)。
待到李承乾走過,眾官員再次忍不住議論起來,不過話題已經(jīng)變了,紛紛圍繞著李承乾。
“仁禮,世人皆言太子殿下性格高傲,看來也不盡然,剛剛太子殿下走過,老夫分明趕到一股仁者之風(fēng)撲面而來?!?p> “世人以訛傳訛罷了!謠言止于智者!”
……
“李大人,聽說太子殿下昨天病愈后做了一副好詞,你聽說了沒有?”
“可是問世間情為何物那首?”
“原來李大人知道?。坎恢鞘裁??還望李大人見告!”
……
“太子殿下盡管高高在上,看來也是性情中人??!今日才知殿下文采斐然,絲毫不遜于那些大詩人大文豪。”
“誰說不是呢?能做出此等絕世好詞,想必殿下也是情路坎坷。情之一字的確害人不淺,連天家也不能免俗?!?p> ……
眾大臣討論的話語依稀傳入李承乾耳朵,李承乾腳步微微一頓,暗自驚訝,想不到昨日不過隨口念出元好問的摸魚兒,今日便已廣為人知。
對此,李承乾盡管吃驚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心中暗暗奇怪,方才所見最大的官員也就各部侍郎等二把手,真正的大佬一個也不曾看到。
“難道各部堂官在甘泉宮議事?”
存了這個想法,李承乾加快腳步,盞茶時間,便來到甘泉宮御書房外,不想?yún)s被門口兩名侍衛(wèi)攔下,忍不住皺眉道“孤要進(jìn)去拜見父皇,爾等還不退下?”
兩名侍衛(wèi)絲毫不為所動,嗡聲道“陛下正在御書房議事,還請殿下稍后,容屬下先通報(bào)一生,至于現(xiàn)在見不見殿下,還要看皇上的意思?!?p> 誰知不等通報(bào),御書房內(nèi)的李世民已經(jīng)聽到了動靜,朗聲道“可是乾兒?直接進(jìn)來吧!”
皇帝陛下發(fā)話,兩名侍衛(wèi)這才恭敬地退到一旁。
李承乾疾步踏入御書房,這才發(fā)現(xiàn)各部堂官和左仆射房玄齡等人皆在,來不及細(xì)看,李承乾急忙上前施禮,“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福金安!”
李世民臉龐上罕見的露出一絲溫情,淡淡道“皇兒無需多禮,來父皇這里坐。”
“是!”
李承乾疾步來到御座下首坐下,這時房玄齡等人才上前見禮,“臣等拜見太子殿下?!?p> 李承乾急忙抬手虛扶,“諸位愛卿免禮。”
一整套繁瑣的禮節(jié)做完,李承乾正身而坐,眼觀鼻鼻觀心,作旁觀姿態(tài)。
李世民淡淡一笑,微笑道“皇兒不必拘謹(jǐn),昨日才病愈,現(xiàn)在感覺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李承乾想不到父皇放下國事,首先關(guān)心自己身體,內(nèi)心有些感動,鼻子忍不住發(fā)酸道“兒臣已無大礙,讓父皇擔(dān)憂了!兒臣實(shí)在不孝!”
“皇兒不愛介懷!天災(zāi)人禍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及,病痛這種事本來就防不勝防,索性平安無事就好?!?p> 安撫李承乾一句,李世民轉(zhuǎn)頭肅容道“眾位愛卿皆是國之柱石!如今河南,河?xùn)|兩道水患泛濫后,皆不同程度受災(zāi)嚴(yán)重,眾位可有良策?”
李承乾心中一驚,想不到父皇召集各部堂主官前來為的竟是為了賑災(zāi)之事。
黃河沿岸自古以來便一直水患嚴(yán)重,終唐一朝都不曾有什么好的治理方案,對于這次水患,李承乾并不意外,如今父皇垂詢,李承乾不禁豎起耳朵,想看看眼前這些重臣會有什么好的辦法。
每次大朝會過后,如果有重要國事需要討論,李世民便會將各部堂官召集到御書房商討決策,大朝會更像是走個形式,而御書房才是最終拍板的地方。
“陛下!”
之前朝會時,李世民已經(jīng)提過此事,眾人也早有準(zhǔn)備,魏征首先開口道“黃河水患自古有之,之前早有先例,朝廷只需調(diào)撥錢糧,派譴官員按部就班的執(zhí)行,除此微臣想不到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