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滿是褶皺的老臉上笑容變得有些尷尬,“說實話,吳王殿下過得其實并不是很好!”
聞聽此言,阿史那云笑容僵在了臉上,嬌軀不由坐直了幾分,“表哥難道又遇到了什么難事?”
“唉!”
蕭瑀滿是惆悵地嘆了口氣,正色道“郡主應(yīng)該清楚吳王如今的處境,太子李承乾就像一座大山壓在頭頂,就連魏王李泰也深受陛下喜愛,身份之尊貴更不是吳王殿下所能比擬,還有齊王李佑也是虎視眈眈。前有猛虎,后有惡狼。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吳王都沒有任何勝算!因此盡管吳王擁有文武之才,做任何事也不得不如履薄冰。就拿此次賑災來說,縱然吳王胸有韜略,沒有展露機會的話,終究也只能留在長安做一個閑王?!?p> 聽到這里,阿史那云心中松了口氣,“做閑王也沒什么不好的?。∫员砀绲木粑?,最不濟也能混個衣食無憂嘛!”
“郡主真這么想?”蕭瑀表情有些嘲弄。
“難道不是嗎?”阿史那云皺眉。
在阿史那云想來,李恪貴為親王,只要不覬覦那個位置,不管誰今后做了皇帝,做個富貴閑王還是沒有什么難度的。
蕭瑀神情有些沉重,道“皇位之爭,永遠是背水一戰(zhàn),不勝則亡!以如今情勢,殿下是不爭也爭!勝了龍騰九天,敗了便是尸骨無存!即便殿下想要退出,追隨殿下的勛貴大臣也不會允許的!”
“這是何故?還請蕭尚書教我!”阿史那云眉頭緊顰,臉頰上浮上一抹擔憂。
蕭瑀神情有些沉重,聲音低沉道“這就是老夫今日前來拜會郡主的緣由。自古以來,皇位爭奪最是殘酷。只要參與進來,就好像一腳踩在了泥沼,再也掙不脫逃不掉,只能越陷越深??v然前進路上滿是荊棘,也只能披荊斬棘,忍痛前行。而眼下正有一個好機會擺在面前,至于殿下能不能抓住,還要看郡主的意思。只要郡主愿意做出犧牲,將會兵不血刃地為殿下除掉一個強大的勁敵。”
阿史那云心中一動,杏眼圓睜,有些忐忑地道“不知我要怎么做才能幫助表哥達成目的?”
阿史那云從不知道自己竟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左右一名皇子的命運。
蕭瑀低頭沉思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良久后抬首,老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色,“郡主可不要妄自菲薄,以您一人之力,足以抵得上千軍萬馬!郡主只需要如此這般,他李承乾就算是徹底栽了!”
阿史那云聽完,臉色有些難看,聲音也冷了下來,“蕭尚書算盤打的可是真好,只是本郡主為何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你蕭尚書的榮華?”
“郡主此言差矣!”阿史那云話說的難聽,蕭瑀臉色不由也沉了下來,大義凜然地道“老夫目前已添為民部尚書,升官空間已經(jīng)非常有限,這么做完全是為了吳王殿下,為了天下百姓!殿下允文允武,實乃是皇位的不二人選。若是郡主心中實在不愿,老夫和殿下也不會勉強,郡主就當老夫講了個笑話!”
阿史那云沉默半晌,心下也覺得蕭瑀講的有理,只是想到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就跟吃了蒼蠅一般,面色難看道“這是表哥的意思?”
蕭瑀一怔,感覺到阿史那云語氣有些緩和,心中暗喜,沉吟道“殿下心中縱算有這等想法,可是要搭上郡主一生幸福,殿下是如何也張不了這口的!”
蕭瑀這番話說模棱兩可,表面上是肯定阿史那云的猜測,實際上卻是說這只是自己的意思,跟殿下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只可惜,阿史那云并不曾聽出來。
一番沉默,就在蕭瑀已經(jīng)坐立不安,心中惴惴時,阿史那云終于松口,聲音仿佛三九寒冬中刮來的冷風,“既然這樣可以幫助到表哥,云兒答應(yīng)蕭尚書便是!煩請蕭尚書替云兒轉(zhuǎn)告表哥一句話!”
“郡主請講!”蕭瑀神情有些沉重。
阿史那云明媚的俏臉不帶絲毫感情,聲音飄忽,恍似九天云端傳下的仙音,“此次幫助表哥,乃是云兒自愿,與旁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是云兒這次所為乃是以身飼虎,今后怕是再也幫不到表哥,懇請表哥往后勒令王府中人不要再來叨擾!云兒感激不盡!愿表哥早日得償所愿!”
蕭瑀怔住,清楚阿史那云這是要和李恪徹底斷絕關(guān)系,心中忍不住暗暗佩服阿史那云的果斷。
只是情之一字,當真是說斷便能斷的嗎?
蕭瑀表示懷疑!
阿史那云心中亦是忐忑!
一番計較,蕭瑀心滿意足地離開。
目送蕭瑀離去的背影,阿史那云面色冰冷地轉(zhuǎn)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