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她犯了錯,師父只是爽朗一笑,說她幾句,連訓(xùn)斥都算不上,并未與她太多討究到底錯在哪里,也對她甚是寬容。
她也不知,這次她是否真的是犯了錯。
若說是錯,那白景墨又要如何訓(xùn)她。
想來他性格溫潤,從未見過他發(fā)火的模樣,也應(yīng)不會多同她計較。
想到這里,她底氣便足了幾分,抬起頭來看他,見他也抬起頭來瞧她。
她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倒是頗有幾分好笑,他面上總算有了幾分含蓄的笑,“你很怕我?”
她心里是有答案的,細細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她堂堂魔尊的關(guān)門弟子,自然是不怕凡人的,不過九皇子同那些凡人不同呀,他畢竟是她此次來到人界執(zhí)行任務(wù)的重要對象,她對他應(yīng)不是怕,更多的是敬,甚至是惜,唯恐他有什么閃失,完不成任務(wù)。
再者,九皇子對她來說,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愫,她不懂那種感覺是什么,只知道在某個瞬間,某個剎那,看見他的溫柔眼眸,會讓她心悸。
他對她的小心,他對她的照顧,他對她的溫柔,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又覺得他洛如泱也是那樣的,他終究還是屬于姐姐的吧。
她思索間,他已經(jīng)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側(cè),她抬頭,便瞧見他正看著她,
他伸出一只手,她不懂他是何意思,但還是把自己的一只手交付到了他的手上。
她能夠感覺到他手心里面的溫度,抬頭緩緩?fù)?,他那雙眸子似水般溫柔,也似水般深不見底。
“顏兒?!彼p喚她的名字,帶她到位置邊上,點點頭示意她坐下,又輕柔放開了她的手。
隨后坐在她的身側(cè),手里開始把玩茶具,沒再說什么。
她卯足了勇氣,在心里措辭了許久,輕咳了兩聲,還是開了口,“九殿下,今日來是向我詢問那日皇后遇刺之事嗎?”
他搖了搖頭,抿了一口茶,目光平靜地看著面前。
“那是來尋姐姐商討關(guān)于黑衣人的對策嗎?”她說完頓了頓,補充道,“不過殿下你來得不巧,姐姐奉詔隨侍皇后娘娘,怕還需個幾日才能回來?!?p> 他又搖了搖頭,這次卻是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從她的眼神里找出些什么來。
她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別過臉去。
他的聲音溫軟,言語輕柔,“因為你?!?p> 因為……
她……?
她聽到這話,想開口說些什么,卻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咳了兩聲,他伸手過來幫她輕拍著背。
他遞了杯水過來,她想也沒想便喝了,喝完才發(fā)覺那是他的杯子,臉更不自覺地紅了。
“你不生我氣了?”她試探性問了句。
他輕笑了聲,“我從未生過你的氣?!?p> 她心里不知為何覺得松了口氣。
又聽他繼續(xù)道,“二皇子身份特殊,若同他扯上關(guān)系,怕你今后的日子會不好過?!?p> 她心里頗為感慨,這個白匪陽在她這里倒是名聲頗臭,一個兩個都同她警告說莫要和他攀上關(guān)系。
見她只是巴巴地望著他,并未有什么反應(yīng),他伸手來點了點她的額頭,問道,“知道了嗎?”
她的額頭被他輕觸了兩下,立馬醒了神,一張小臉通紅,回道:“知道了!”
他見她這副乖巧樣子,心里軟了下來,還想同她說些什么話,外頭孟嬤嬤便傳膳進來了。
孟嬤嬤后頭跟著廚房里的其他丫頭,一人手頭上都拿著兩碟菜,清蒸手撕雞,魚香肉絲,麻醬鳳尾,鮮花豆腐,壇子魚……還有諸多她叫不上名字的菜。
這同她獨自一人在這吃的可是兩種待遇。康怡夫人是個簡樸的人,不喜鋪張浪費,她也便隨了母親的心愿,平日里雖菜色也豐富,但左右不過一頓三四道菜。
她瞧著這些菜,舔了舔嘴唇,眼睛放著光,想著待會兒要先對哪一道菜先下手。
她院子里的丫頭自是從未見過九皇子的,各個好奇極了,都有意無意往九皇子那邊瞟,白景墨倒是落落大方坐著,目光向著符星顏。
孟嬤嬤瞧著九皇子來了,心里高興,把菜都擺好了,眉飛色舞同九皇子說,“九殿下,這院子您不常來,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盡管提,下次您來時,必然備下?!?p> 符星顏連忙同孟嬤嬤說道,“九殿下平日里政務(wù)繁忙,難得來幾次洛府,今日姐姐不在府中,才到我院兒里用膳,不必如此掛心?!?p> 白景墨含著笑瞧著她,卻是駁了她的意思,“先謝謝嬤嬤了,若我下次再來,把那明前龍井換成君山銀針便更好了?!?p> 孟嬤嬤點頭,“老奴記下了,以后您若是來,便提前告知我們這邊一聲?!?p> 白景墨點了點頭。
符星顏拿起筷子,想要先來嘗嘗她面前的那盤菜,沒想到卻被孟嬤嬤叫住了。
孟嬤嬤恨鐵不成鋼地瞧著她,“在九殿下面前如此沒規(guī)矩,九殿下都未曾動筷,小姐怎么便動筷了?!?p> 她嚇得筷子都沒夾穩(wěn),把一塊晶瑩剔透、色澤鮮亮的肥肉給掉在了桌子上,她頗為心疼地瞧著,委屈巴巴地望了一眼白景墨。
白景墨立馬提筷幫她夾了兩塊,又幫她說話,“顏兒若是想吃,便多吃點?!?p> 孟嬤嬤沒了聲,瞧著他們兩這樣子甚是和睦,眼中滿是欣慰,便帶著那后頭的丫鬟先下去了。
用過膳后,白景墨便匆匆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同她叮囑,要她最近出門萬事小心,最好不要出門。
也未曾詢問她關(guān)于黑衣人的事情,她倒是很想同他講,但自己實在也琢磨不出來那些黑衣人的來處,這事也就作罷了。
連著幾日天氣陰沉,卻也未見雨。
從宮里傳來的消息,說是皇后病情惡化,洛如泱還要隨侍皇后些日子。
沒了姐姐的日子也讓她甚是不習(xí)慣,總覺得少了些什么,生活無比枯燥煩悶,一天下來也就同母親請安,回到院里被孟嬤嬤逼著做女紅,或是翻翻話本,同廚房的丫鬟們背著孟嬤嬤一同打打條子牌這幾件事情。
出府這件事,沒了法術(shù),根本辦不成,更別提孟嬤嬤每日都要早晚盯著她用膳,把她看得像個犯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