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當大潮退去,才知道誰沒穿褲衩!”
仙氣縈繞的云臺上,仙風道骨的太南真人此言一出,舉座側目!
見到眾人面色怪異,他趕忙笑著解釋道:
“呵呵,此言看似粗鄙,實則蘊含大道至理!只因它是本仙山一位身具大氣運的前輩大能所說,太南遂不敢更改半字。
適才,諸位也都親眼所見,此去六人皆為各仙門高徒翹楚,個個都是騰云金丹之境,可最終,六人輪戰(zhàn)一凡夫俗子,手段盡出,卻未能求得一勝!
大潮退去,仙門弟子中之佼佼者也不過如此,又何談那些平庸之輩?
唉!可悲可嘆??!
想我輩修士幽居名山大川,日日苦修仙法,經(jīng)霜沐雪,不知歲月,本以為超脫凡俗,高人一等!誰知一旦墜落凡塵,無法可憑,竟是這般不堪!”
聽了他這番話,在座的其他五人全都面色尷尬地沉默起來。
本來只是想看正道仙山出丑來著,現(xiàn)在可好,把自家仙門的清譽也搭上了!
不過很快,啟明大仙便不以為然地開口辯駁道:
“太南道友此言差矣!今日之事,畢竟是特例!我輩修士,求仙問道之基,本就是仙靈法力!若是我等皆需禁絕法力而與凡人爭斗論輸贏,那還辛苦修煉法力作甚?”
見到二人又起齟齬,化玄真人趕忙又出來做和事佬。
“兩位道友之言皆有道理!我輩修士修煉法術,自然要以法力為本。只不過今日之事也著實值得反思。
回去之后,貧道必定要向觀主進言,今后的歲考之中,可以考慮加入法外之考。不論是武功體術還是其他奇術,技多不壓身,多一些手段總歸是好的!”
他這話一出,其他幾位都頻頻點頭。太南真人也沒有再繼續(xù)原來的話題,而是轉而說起了蒲通。
“那么關于這名凡子,諸位有何看法?”
“此子究竟是何來路?”
“老夫適才著人去查了。此子自稱是來自東南方向三千多里之外一個叫蒲柳村的地方,爹娘皆是本份農(nóng)人,并無什么特殊背景。半個多月前他才來到山下這龍門鎮(zhèn)上,除了有些好勇斗狠,喜愛惹是生非之外,也并無出奇之處!”
“可從先前數(shù)戰(zhàn)看來,不論鳳初境、琴心境還是騰云境,在其面前皆無法使用法力和神念之力,只能與他比拼凡俗蠻力之類!若他真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怎會有如此奇能?莫非,此子是有大氣運加身?”
“這只怕是沒有的。之前本仙山已經(jīng)查驗過他的資質,并未發(fā)現(xiàn)有大氣運加身的跡象?!?p> “那么會不會是他身懷什么仙器法寶呢?”
“只怕也是沒有的。若是仙器法寶,必然要用仙靈法力驅動,他身上并無仙靈法力。若是一般寶物,又斷然不會有此逆天神效!”
“這卻是奇了!難道他是大能化身,仙人下凡,所以深藏不露,或有什么遮掩隱藏之術,令我等誤以為他只是一介凡人?”
“這……確有可能!”
“若要確認倒也不難!太南道友不是著人把他叫來了嗎?待他來了,請姬宮主以通神寶鑒一照便知!”
“此計甚佳!通神寶鑒為天帝所鑄,可照神仙鬼怪本相,只是不知姬道友這邊是否方便?”
“無妨!不過,若果然照出是仙圣大能化身,諸位可要共同擔此因果才好??!”
“那是自然!”
“若是照出他并非仙圣大能化身,僅僅只是一介凡人,那又該如何處置?”
“處置?如此奇貨可居之輩,自然是交由本大仙帶走,回去慢慢處置!”
“哈哈!啟明道友又來說笑了!”
“不說笑!這小子本大仙看中了,你們都別搶!”
“此子跟腳不清,來意不明,收徒之事還是謹慎為好!”
“哈哈!太南你這般畏首畏尾,難怪你們仙山不肯收他!本大仙才不管那些,先收回山去,慢慢再查便是了!”
“這……”
……
就在幾位仙門執(zhí)掌者這般議論紛紛之時,蒲通已經(jīng)跟著山秋暝一起,飛到了云臺之上。
和他同來的,還有一劍當先的沙仙人,面無表情的青袍道姑,時不時幽怨地看他兩眼的持傘仙子,跟在后面陰惻惻盯著他的大耳男,以及重新歸隊的孩童仙人,只是不知道他的妖虎追回來沒有。
除了這幾人,同行的竟然還有水清淺!
關于這一點,蒲通雖然心中納悶,卻也難掩欣喜。
來的路上,山秋暝腳下踩著若有實質的白色云團,右手托著他,而左手牽著的,正是水清淺。
所以,這一路,他都在隔著山秋暝朝她擠眉弄眼,試圖與她說上話,對上眼。
可惜這位嫻靜溫婉的大美人,卻自始至終都扭過頭去不理他,叫他好生沒趣!
落地之后,山秋暝自去向掌門回稟,其他五人也都各歸其位。每個人的嘴唇都在無聲翕動著,很明顯都是在和各自師長暗中傳音。
于是臺上就只剩下一臉茫然的蒲通和局促不安的水清淺還留在原地。
此時已近晌午,天光早已大亮,四周云霧也疏淡了許多,視野自然更加開闊。
云臺又是高起于山頸通透處,更是絕佳的觀景地。
蒲通極目四顧,往上看去,便見山巔金樓玉宇,碧瓦朱甍,處處流光溢彩;往前看去,又有巍巍群峰,密林幽谷,遠近一覽無余;往下看去,山間修竹精舍,往來人眾,儼然盡收眼底!
這正道仙山,還真是得天獨厚,鐘靈毓秀之地!
只可惜,這山上的仙人卻稀松平?!伺赃呥@位大美人!
“唉,仙女姐姐,你平時是住在哪里的?”
蒲通厚著臉皮往美人身旁湊了湊,沒話找話道。
水清淺沒有理他,但是一雙妙目卻不經(jīng)意間往側前方的一座較矮山峰多看了兩眼。
“哦!原來在那??!”
蒲通恍然一笑,正準備再行撩騷,卻聽一道蒼老聲音傳入耳中。
“蒲小友,還請這邊說話?!?p> 轉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坐在主座上的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在沖他招手。
“不用了,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蒲通暗下猜測此人便是正道仙山掌門,自己今天跟他們結了這么大的梁子,對方肯定沒有輕易放過他的道理,所以也沒必要跟他們太客氣!
正如他所料,這須發(fā)皆白的老者便是正道仙山掌門太南真人。
“呵呵,蒲小友莫不是與我正道仙山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要如此辱我門庭,欺我徒眾?”
微笑著說完這話,太南真人貌似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自己左手邊案臺后的那名紅面長髯之人。
見其緩緩收起一把古樸銅鏡,微不可查地沖他搖了搖頭,這才面色一松,重新把目光又聚焦在蒲通身上。
“深仇大恨倒不至于!就是你們山上的人,個個眼睛都長在腦門上,我大老遠跑來拜師求仙,他們看不上我也就罷了,還要輪番地跑來教訓我!那我沒辦法,只能反過來教訓教訓他們了!”
太南真人聽了這話,面色一肅,回頭便對山秋暝道:
“本仙山收徒宗旨,向來講究海納百川,待人以誠!怎可如此怠慢蒲小友這般大才?你速速去查明經(jīng)過,凡涉世者,一律嚴懲不貸!”
嘖嘖!這說的才是人話!
到底是掌門,場面人!講究!
尤其是“大才”這個認定,精準!到位!有眼光!
蒲通對太南真人這個態(tài)度非常滿意,面色馬上就緩和了很多。
太南真人轉過頭來,一看他的表情,就趕忙趁熱打鐵道:
“既然蒲小友是來我正道仙山拜師求仙的,那么之前諸般便都是些不必要的誤會!老夫這便做主,正式收你入我門下,做一個掌門親傳弟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