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山秋暝又一次出聲喝止了將要出手的中年女子和蒲通,然后自己也降下云頭,來到了二人身旁。
“山師兄,你一味袒護(hù)與他,到底是何道理?”
中年女子已然失去了冷漠淡然的仙家風(fēng)度,沖著山秋暝就大吼大叫起來!
“唉……”
山秋暝卻無奈一嘆,然后嘴唇翕動,卻無聲音發(fā)出,原來竟然是在對那中年女子秘密傳音。
中年女子聽了傳音,先是大吃一驚,然后竟面露幾分恐懼和忌憚之色,最后卻又用恍然的目光看向了蒲通。
“難怪他這么囂張跋扈!”
說完,她目光又轉(zhuǎn)回到山秋暝這邊,冷哼一聲道:
“哼!今日之事,我瀟湘峰可以選擇隱忍,但我手下弟子全都被他打傷,是斷然無法前去殺敵了,只好打道回山,還望掌門和山師兄諒解!”
“這……”
山秋暝顯然沒料到她竟然會直接撂挑子不干了,還想再做勸阻,對方卻已經(jīng)一甩云袖,轉(zhuǎn)身便走!
“嚴(yán)師姐!這,這是為何???”
旁邊的那名中年男子見此一幕,立即叫住中年女子,大惑不解地問道。
“不為何!他后臺硬,我們?yōu)t湘峰招惹不起!既然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中年女子憤恨不平地丟下這句,再一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
“好了,既然事主都不再追究,各位就不要聚在此處了!還請各位領(lǐng)隊的師弟師妹速速帶人回去整備,咱們稍后便要出發(fā)去盤羊嶺前線了!”
山秋暝面色一沉,朗聲說道。
“皇兄,我也跟你們一起去!”
“你……也罷!本來四大關(guān)隘,每一關(guān)都有三隊仙長支援,如今羊角關(guān)少了一隊,你就帶著仙奴去支援那里吧。”
蕭家兄妹這番對話一出,本來準(zhǔn)備忍氣吞聲各自返回的一眾仙人們卻又吵嚷了起來!
“什么?這賤奴也要去?”
“哼,讓我們與他為伍,你們蕭家是存心要羞辱我們嗎?”
“好一個大丕皇族啊!還真是不把咱們正道仙山放在眼里!一個小小的公主,縱奴行兇不說,如今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怎么,帶著這賤奴,是為了要向我們耀武揚(yáng)威嗎?”
如此誅心之論,瞬間把蕭恩朗嚇得是面色慘白,冷汗直流!
“諸位仙長誤會了!凡子絕無此意!舍妹冒犯了仙長,理該受罰,凡子本來是想叫她去前線戴罪立功的!如今凡子再不敢叫她去了,只讓她回去受罰!還請諸位仙長息怒啊!”
“哼!我們當(dāng)不起啊!你妹妹的仙奴可比我們重要多了!”
“是??!如此誠意,我們可消受不起!這前線,我們不去也罷!”
“走,跟我回山!”
一眾仙人全都傲嬌轉(zhuǎn)身,紛紛往外行去!
“都給我站?。 ?p> 最終還是山秋暝一聲大喝,再一次鎮(zhèn)住了他們。
“救援大丕,事關(guān)仙門與龍漢之爭,如何能當(dāng)成這般兒戲?哪里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眾人聽了這話,才紛紛赧顏低頭,唯有那中年男子仍舊憤恨不平。
“山師兄!今日之事,是你處置不公在先,怨不得我等心中不服!本來羊角關(guān)是本峰與瀟湘、游普三峰負(fù)責(zé),如今既然用這賤奴替了瀟湘峰,想來本峰弟子去了也是多余!那我等也就不去添亂了,告辭!”
“你站住!你這可是要抗命不尊?”
“是又如何?回去,師弟自會去向峰主和掌門領(lǐng)罰!”
就這樣,那中年男子竟然置山秋暝的厲喝于不顧,帶著手下弟子就揚(yáng)長而去。
……
午后,正道仙山一眾人馬出發(fā)時,其他三組人都是浩浩蕩蕩,唯獨前往羊角關(guān)的這一組,就只有林雨眠帶著水清淺,蒲通跟著蕭恩娜,四人乘著一輛馬車,吊在了隊伍的最后。
本來跟著林雨眠前來的,還有另外四名游普峰弟子,先前一聽要和蒲通一道,馬上就都鬧著要回去!
林雨眠本就是個不愿意強(qiáng)人所難的性子,于是便放他們和瀟湘峰的人一起回去了。
如今,其他三關(guān)都有十幾名仙人支援,只有他們這邊,一個琴心境仙師,一個鳳初境弟子,一個仙奴再加一個病懨懨的凡女。
寥寥四人,慘慘淡淡……
本來蕭恩朗是不準(zhǔn)備讓妹妹和蒲通去的,后來還是山秋暝做主同意了他們二人前去。另外,他還要安排幾個別峰弟子過來支援,結(jié)果不光是別峰弟子們都不肯過來,便是蒲通這邊也馬上就開口回絕了。
“用不著他們!來了也都是累贅,指不定還要在背后朝我捅刀子呢!”
最終,山秋暝很認(rèn)真地看了蒲通幾眼之后,竟然也就由他去了。
也許他是看出來了,蒲通不肯要人增援,其實跟自大或賭氣之類的都沒有關(guān)系,他就只是想人少一點,這樣他和水清淺單獨相處的機(jī)會就多了,僅此而已!
……
車子在山間飛馳,車廂里卻是一片沉寂。
蕭恩娜虛弱地靠在車廂后壁上閉目修養(yǎng),林雨眠在打坐調(diào)息,以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戰(zhàn)事。
只有蒲通,兩只大眼滴溜溜地盯著水清淺看個沒完,嘴唇一張一合地想要跟她說點什么,可偏偏小美人一直側(cè)過身去,不肯給他任何對視交談的機(jī)會。
“呃……又榮怎么沒來?”
最終,蒲通還是找到了一個比較好切入的話題,厚著臉皮開了口。
短暫的沉默之后,林雨眠接了他的話茬。
“她實力低微,不宜參與這等兇險任務(wù)?!?p> “哦……”
蒲通點頭應(yīng)了一聲,卻又不知該如何繼續(xù)了。
于是氣氛又尷尬起來。
不過,就在這時,卻聽水清淺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你既然還惦記著她,那我也要替她多說兩句。她其實并不是有意要出賣你的,你也知道她沒那個壞心的。
而且,她如今過得也不太好,各位師伯都不敢收她,便是她哥哥,也是終日閉關(guān)修煉,從來都不管她。
如今,高師伯把她安排到后山的浣衣舍打雜,終日里做的都是些洗衣做飯的雜役,時常還要受人欺負(fù),我?guī)状慰吹剿氐皆鹤永镆粋€人偷偷在哭……”
“什么?讓她去洗衣做飯打雜?”
蒲通聽到這些,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明業(yè)火!
春又榮雖然把他害得落魄至此,但他也知道,她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實際上,他并不恨她,只是氣她愚蠢!
如今聽到她這般遭遇,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游普峰那幫子人把對他的怨恨都遷怒到了她的身上,心里不由得便既是惱怒,又是擔(dān)心起來。
畢竟,在游普峰上,她的親人只有那個混蛋哥哥,而朋友也只有水清淺一個。如今春又生不管她,水清淺又和林雨眠來了這邊,她的日子想必就更加難過了……
“以她的性子,多受些挫折也是好的。你若真想救她于水火,不如這次抓住機(jī)會戴罪立功,爭取早日脫離奴籍,返回仙山才是要緊。”
林雨眠終于睜開了雙眼,意態(tài)誠懇地勸說道。
“我明白。”
蒲通點了點頭,收回目光,便也沉默不語起來。
本來,他是想打開了話頭,就趁機(jī)和水清淺解釋一下卓玉嬋的事情的。如今被春又榮的事情一攪合,他瞬間就沒了那個心情。
你們這些孬種,敢這么欺負(fù)我徒弟!
你們都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