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和權(quán)晏關(guān)系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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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越小姐，這是您訂的早餐?！?p> “好，麻煩放在外面陽臺上?！?p> “好的，沒問題?！?p> 凌晨六點半，越禾穿戴整齊坐在陽臺的藤桌邊吃早餐。
外側(cè)的柏油路貼合海岸線，一排排高大的棕櫚樹在陽光的照耀下，露珠慢慢蒸發(fā)。
桌上擺著一盤意大利面和一杯鮮榨橙汁，另一邊放著開了機的電腦。
越禾一邊吃早餐，一邊滑動鼠標(biāo)，在地圖上查看易和咖啡在長州島上的門店分部。
她結(jié)合手上的門店資料，在地圖上圈出幾個店的位置，用手機拍了張照留底。
這是她今天的任務(wù)，突擊檢查三家店。
長州島一共有兩百多家店。如果每天檢查三家，一周休息兩天，再預(yù)留出處理其他事情的時間，要想覆蓋所有店，至少得用兩個月。
一項大工程。
越禾活動了下肩膀，然后收拾東西出門。
經(jīng)過底樓大堂時，她被一個聲音叫住。
“越經(jīng)理，這么早！幸虧我提前半個小時出門，不然還接不到你?！崩畈◤囊粋?cè)的沙發(fā)上站起來，快速走過來。
越禾有點詫異，“你、在等我？”
她注意到李波的鏡片之下，眼底有一圈黑暈。
昨天他應(yīng)該也喝的不少，公司辦公室九點上班，現(xiàn)在才七點，他不在家睡覺，跑這里來干什么？
李波的形態(tài)萎靡了點，但精神卻出奇的好。
他說：“越經(jīng)理，吃過早飯了嗎？沒吃的話，咱們一起。你剛來肯定沒嘗過咱們長州的特色，我?guī)闳ァ！?p> 越禾說：“謝謝，我吃過了?！?p> “這么早啊?！崩畈榱搜墼胶桃簧砗喖s利落的打扮，笑呵呵地說，“你今天準備去哪家店？外面打車也不方便，不如我開車帶你去。”
越禾明白了，他是來盯梢的。
以往也聽說有些區(qū)域為了防品控部，會派人注意稽核經(jīng)理們的行程。但像這種直接堵到酒店門口的，她還是第一次遇見。
“不用了，謝謝你。我隨便逛逛——”
話還沒說完，李波電光火石般把手伸過來，“哎呀，這么重的東西我?guī)湍闾?！我今天反正沒事，給你當(dāng)導(dǎo)游！”
“不用——”
沒料到李波會上手搶東西，越禾反應(yīng)過來要把電腦包往身后擋時，已經(jīng)晚了。
“車就停在外邊呢，來來來，越經(jīng)理，我們邊走邊聊?！崩畈嘀胶痰碾娔X包，龍虎生風(fēng)地往外走，走了幾步還回頭催越禾，“越經(jīng)理，門店基本上都開始營業(yè)了，要抓緊點時間，不然趕上客群高峰期，就不好檢查了?！?p> 越禾：“……”
看起來，他比越禾更像稽核經(jīng)理。
“好。麻煩你了?！痹胶谈先?。
“不麻煩，應(yīng)該的。”李波笑呵呵的。
他其實心里挺害怕越禾生氣，他一個小小的區(qū)經(jīng)，犯不著去得罪掌控數(shù)百家門店生死的稽核經(jīng)理。
昨天酒宴結(jié)束后，黃品杰私下找他安排了這個任務(wù)。他一晚上沒睡好。
但是，看見越禾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忐忑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
這種沒說上兩句就上手搶東西的事，換了誰都會反感。
但越禾從來不是情緒化的人，負面感受稍縱即逝。
稽核一個地區(qū)的營運水平，不只是看報表、去店里現(xiàn)場檢查，還可以從地區(qū)負責(zé)人的日常工作中窺得一二。
李波這樣神經(jīng)過敏，越禾反倒有了冷眼旁觀的興趣。
越禾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外面蜿蜒不絕的海岸線。
李波說：“越經(jīng)理，你打算去哪家店？”
越禾笑笑說：“不急，順著這條路往前開。”
李波迅速在心里展開一張地圖，他說：“往前的話，最近的就是南濱路那家?！?p> “嗯?！痹胶厅c頭。
她托著腮注視外面的景色，仿佛只是個來旅行的游客。
李波在心里打鼓，要快點把越禾的行程傳出去，讓店里早作準備才行。
“那個、車上沒水了，你喝點什么，我下去買?！崩畈ㄒ贿呎f，一邊把車靠邊。馬路旁正好有一家臨海的便利店。
越禾說：“蘇打水，不要糖的?！?p> “好好，我馬上回來?！崩畈ㄏ萝?。
越禾看見他一邊走進便利店，一邊拿出手機，低頭快速打字。
她猜的沒錯的話，兩分鐘之內(nèi)，長州分公司大大小小幾十個微信群，都會傳遍她在去南濱路門店的消息。
而南濱路店的所有員工，表情會像昨天的張凱檸一樣，精彩紛呈。
李波把水買回來，繼續(xù)開車。
越禾擰開瓶蓋，一口一口慢慢地抿。
開到一半，李波忽然說：“對了越經(jīng)理，昨天在店里沒看出來你和權(quán)老板那么熟。以后找機會一起聚聚。”
越禾一口水停在喉管里，隔了半秒才咽下去。
“哪個權(quán)老板，權(quán)晏？”她如實說，“我和他不熟?！?p> 李波以為她在開玩笑，故意攥著手里的人脈不肯分享。
他說：“昨天在清荷飯店，酒才喝一半你就不見了。是權(quán)老板送你回去的吧？”
越禾想問“你怎么知道？”，又被他臉上那種了然的笑意堵的不想說了。
李波抬手扶了下眼鏡框，說：“昨天你出去時沒帶外套和電腦包，還是權(quán)老板回來拿的。”
越禾從房間里醒來后，外套和電腦包就安安穩(wěn)穩(wěn)地被放在床邊的沙發(fā)上，她沒有多想。
現(xiàn)在聽李波一說，她又前前后后地把事情回想一遍。
原來權(quán)晏不僅送她回去，還替她回酒局拿落下的東西，還把人和東西一起送到房間。
哪里是只欠了車費，越禾覺得她欠了權(quán)晏好大一個人情。
那個男人……光看長相，不像這么有愛心啊。
才見過幾次，二十六年來沒丟過的臉都在他面前丟盡了。
越禾表面上安安靜靜，腦子里思緒跌宕。
李波還以為她諱莫如深是因為她和權(quán)晏關(guān)系匪淺。
他一下又振奮起來，“別看權(quán)老板經(jīng)營那么大一個夜場，但是從來沒聽說他和哪個女人走的近過。我們都還在猜為什么，原來是因為……”
李波沒繼續(xù)說下去，用“嘿嘿嘿”代替了。
越禾：“……”
她沒解釋，一來是和李波不熟，沒有解釋的必要，二來男女關(guān)系越解釋越解釋不清，保持緘默，時間久了就都明白了。
越禾沒說話，李波也識相地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沒過多久，李波把車拐進一個露天停車場里。他說：“越經(jīng)理，到了?！?p> 越禾抬頭看了眼前面的辦公大廈，底樓一溜商鋪，易和咖啡的招牌很扎眼。
越禾已經(jīng)從剛才的插曲回過神，她問：“到哪了？”
李波有點蒙，“南濱路啊，你剛才不是說——”
“我說的是一直往前開?！痹胶坦膭钏?，“沒事，繼續(xù)往前。”
李波頭有點大，“再往前的話就是嘉木中心的店了，上午去那？”
越禾話不對題，“聽說嘉木中心有家地道的姜母鴨，在網(wǎng)上很火?！?p> “?。俊?、是有?！?p> 李波心里犯嘀咕，又不能多問，只好繼續(xù)往前開。
不過，他中途又去上了次廁所。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快要開到嘉木中心的時候，越禾看了眼時間，說：“不早了，去趟辦公室吧?！?p> 李波徹底蒙圈，“不去嘉木了？馬上就到了……”
“這里離辦公室不遠吧，我在地圖上看只隔了兩條街?！痹胶虖氖謾C地圖上抬眼，看見李波放慢了車速。
她說：“不方便嗎，李經(jīng)理？你要是有其他事的話，把我放在路邊，我打車過去?！?p> “沒……”
李波偷偷擦了一把汗。
他能有什么事??？他要做的就是通風(fēng)報信。
結(jié)果上午報的兩次信都是假的，不知道群里會怎么炸鍋。
越禾轉(zhuǎn)頭問：“咦，怎么不開呀？”
“哦……”李波回過神，重新調(diào)整方向。
越禾第一次來長州分公司的辦公室。
地方不大，只租了半層樓。除了前臺和一些必要的人，大部分都不在。他們應(yīng)該都去巡店了。
像李波這樣的區(qū)域經(jīng)理，手下管著二十多家店，雖然有辦公位，但絕大多數(shù)時間也都在店里。
搞營運，主戰(zhàn)場應(yīng)該在一線門店。
所以，分公司從來沒想過要給越禾分配工位。
越禾像個觀光客，這里看看，那里瞧瞧。
李波搞不懂她來做什么。
前臺小姐姐給她端來一杯茶，越禾道了聲“謝謝”，又問：“洗手間在哪里？”
“前面走廊左拐直走?！毙〗憬阏f，“要不我?guī)^去吧?！?p> “不用了，謝謝。”越禾把茶杯放在桌上，起身。
李波莫名其妙地也跟著站起來，越禾看向他，“李經(jīng)理，你也一起？”
“?。俊崩畈ㄒ汇丁?p> 前臺小姐姐忍不住笑出聲。
越禾也笑，冰冰冷冷，甜甜艷艷的。
李波沒臉跟來。
越禾拐進左邊走廊，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直接進了電梯。
按了一層的樓層鍵，梯門合上，她松了一口氣。
總算甩了這個監(jiān)視器，可惜一上午的時間都白費了。
快到午飯時間，越禾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
司機問：“去哪里？”
越禾想了想，說：“附近有什么地道的美食嗎？”
司機說：“你是外地人哦？外地人來長州當(dāng)然要吃古早味啊，最近的就是嘉木中心那家姜母鴨了?！?p> 司機說話一半是普通話，一半是長州話，“古早味”三個字韻律格外濃厚，
越禾一聽就笑了，她說：“那就去吃姜母鴨?！?p> 司機贊許，“聽我的沒錯啦?！?p> 越禾笑著點頭。
從門口經(jīng)過讓他們虛驚一場。然后下午再折回去，越禾不知道嘉木店的人會不會當(dāng)場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