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優(yōu)樹及孩子們分道揚鑣,我離開城鎮(zhèn)來到郊外。
這樣我就能毫不在意旁人眼光發(fā)動「空間轉移」回去——奇怪的是,技能發(fā)動不了。
怎么會?
《警告。已被大規(guī)模結界禁錮。對結界外的空間干涉技能遭到封印。》
「大賢者」做出回應。
什么?
有種不祥的預感。
至今未曾有過,身陷絕境的感覺。
當初蜜莉姆來襲時不帶殺意。所以當下我沒什么危機意識,如今預知危險的警鈴正瘋狂拉警報。
這時——
「利、利姆路大人,您快逃吧——」
渾身是傷的蒼影出現,對我這么說。
他似乎用盡全力逃來這里,身體快要消失不見。
「發(fā)生什么事了?」
「有敵人。還是超乎想像強大的——」
留下這段話,蒼影就此消逝。
這是蒼影的「分身」之一,本體應該沒事。然而就算是「分身」,身體機能還是比照蒼影本體才對……
他是不是被別人陰了?
我呼叫潛伏于影子里的蘭加,但他沒反應。
與外界隔絕——正如剛才「大賢者」所說,連躲在影子里的蘭加都無法干涉。
看樣子,結界內部完全與外界隔絕,好像是空間斷絕系的結界。無法對外求援、無法逃離。
不祥的預感讓我緊張起來,為了以防萬一決定做些保險措施。幸好結界內部可以使用技能——此時,又一道警告聲響起。
《警告。已被大規(guī)模結界禁錮。結界內部技能禁用……對封印抵抗成功。但魔法系技能全數受限?!?p> 什么?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魔法系幾乎囊括所有的魔法、魔素操縱類技能。意即「黑焰」和「黑雷」這類能力都受限。不僅如此,「黏鋼絲」等操作系技能也不能用……
當初天空龍作亂時,我身上并沒有這種結界。
基本上,若有人試圖張這種結界,蒼影應該會發(fā)現才對。還來不及用「思念網」告知危險就被結界囚禁,可見這種結界的范圍很廣。
這……與其說是結界要攻擊某人才潑及到我,更像沖著我來。
既然如此,那個人的目的是什么?
邊對強烈的殺意保持警戒,我靜待對手出招。試圖解除結界,需等「大賢者」的分析結果出爐。假如范圍只有一點點馬上就能解析出來,大規(guī)模結界的設定范圍太廣,要花一些時間分析。
現在的我只能等對方出招。
極度不利。
這還是第一次,我的心在不安催化下慌亂惶恐。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我很少感到不安。
變成史萊姆的我產生心境變化是原因之一,但最大的理由出在「大賢者」能預測結果上。我打算做些什么,它會在執(zhí)行前預測成敗結果并知會我。
因為這樣,我才能無畏無懼地面對勁敵。空有強勁也沒用,結果早就擺在我眼前。
反之,就算它給出毫無勝算的預測亦不至于讓我惶恐。
真的打不過,逃就是了。如果有什么原因讓我逃不了,至少要向對手報個一箭之仇。
然而,綜觀這次的情況。敵方戰(zhàn)力是未知數,無法預測。還對我懷殺意。
勝算多寡成謎,又逃不了。
連對手有多少人馬都不清楚。
張大規(guī)模結界的人手似乎不只一個,「熱源感應」卻顯示只有一人靠近。
結界里沒有魔素,無法發(fā)動「魔力感知」。一旦解除人化變身,我將失去目視能力。
萬能視覺沒了,周遭狀況突然變得難以掌握。被這個結界困住,我的勝算大幅降低。
可是,真沒想到對方會在戰(zhàn)前蓄意封印敵手的技能……原來還有這種戰(zhàn)斗方法。
對方跟敵人保持距離并隱匿聲息,處在對手的認知范圍外,確實鋪設大規(guī)模結界。
此人慣于對付魔物,是專業(yè)人士。
這片結界的范圍應該高達半徑兩公里以上。完全讓人措手不及。
行事縝密得可怕。
提心吊膽的時光不停流逝——
「初次見面,該這么說吧?雖然很快就會說再見?!?p> 一名女子現身,開口對我打招呼。
正面沖突就算了,還單槍匹馬。好大的自信。
年齡看起來好像二十歲左右……
冷酷、不帶情感的眼令人生畏,透著一絲理性光芒。女子容貌姣好,讓眼里的冰寒顯得分外醒目。
印象中并沒有見過她??墒?,這家伙卻給人一種懷念的感覺。
柔亮的美麗黑發(fā)剪至唇口之上,右側發(fā)絲搔到后方,左側秀發(fā)隨意流瀉,未遮住眼睛。
襯著瀏海的左眼配戴單邊眼鏡。
那似乎只是一種裝飾,她迅速摘下那樣東西,將之納入懷里。
來人身穿方便行動的雪白服飾。樣式有禮服的影子。露在短裙外的腿細細長長,包著一層黑色絲襪。
身上覆著神職人員穿的雪白長袍。
領口刻有十字紋章。那是西方圣教會的最高階證明。
圣騎士——法律與秩序的維護者,魔物的天敵。
「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面沒錯,請問有何貴干?我叫利姆路,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雖屬無謂的掙扎,我還是姑且確認一下。
她明顯沖著我來。應該不會認錯人,話雖如此,我可不想出于誤認跟人打起來。
「真有禮貌,魔物國度的盟主大人。我沒認錯。你的城鎮(zhèn)很礙眼。所以我要毀掉它。因此,眼下放你回去只會壞事。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不帶半點罪惡感,說得云淡風輕。向我說明對她來說算理由的理由。
是喔——我知道了,那理由不足以讓人像這樣點頭接受。
話說她還知道我是魔國聯(lián)邦的盟主。怎么會這樣?
「你怎么會認為我是魔物,在當魔物國度的盟主?如你所見,我只是普通的冒險者喔!」
「哎呀,想裝蒜嗎?無妨,裝也沒用。有人來密告。我不能把他抖出來,總之有收到這類情報。在這座英格拉西亞王都里,有許許多多的『眼線』。建議你還是多留意那些監(jiān)視者?!?p> 有人密告?我根本猜不出是誰。
我常注意有無可疑人士跟蹤,開技能移動的時候也不忘極力防范。
實在猜不出。不過,我知道這家伙對密告內容不疑有他,打算把我殺了。
事態(tài)嚴重。
她身上的舞器只有腰間細劍一把。
連鎧甲都沒穿,走輕裝路線。
四周不見半點人影,也不見設結界的人前來助陣。
為了確實殺掉我不惜設下陷阱,最后卻派出一人?
還是說,這號人物身手了得?
無論如何,眼下沒時間讓我多想。
照這女人的話聽來,有一股勢力企圖毀滅魔國聯(lián)邦。他們或許已經展開攻勢,我可沒閑功夫瞎耗。
是某個國家嗎?還是魔王?
不,不可能是魔王。西方圣教會不會跟魔物聯(lián)手。
也就是說,是某個國家嘍?
跟我們鄰近的國家有武裝大國德瓦崗、法爾姆斯王國、布爾蒙王國,另有魔導王朝薩里昂。
除去武裝大國德瓦崗和布爾蒙王國,就剩那兩國。不過,魔導王朝薩里昂要拿掉。他們沒有開辟森林建設道路,軍隊進軍時必須通過其他國家。若他們真的采取行動,蒼影不可能漏看。
這樣一來,嫌疑人只剩法爾姆斯王國。
一旦法爾姆斯舉兵,前往魔國聯(lián)邦最少要兩個星期。必須挑軍隊可通行的大道,勢必繞遠路。
就算他們馬不停蹄地趕路,依然需花上十天。
即便如此,仍不能輕匆。這個世界有所謂的軍團魔法,若有效運用,或許可以縮短時間。
總而言之,現在的我沒時間猶豫了。
「看樣子,說是認錯人也沒辦法讓你采信呢?!?p> 「是啊。因為傳聞指出,那只魔物的名字就叫『利姆路』?!?p> 「喔,是嗎?」
真糟糕。連名字都知道。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吧?」
「差很多,至少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對方正想拔劍,我則朝她問出這句話。
美麗的女子歪頭,不解地回望我。
「只是一只魔物,居然對名字有興趣?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早就忘光了——」
她說完微微一笑。接著繼續(xù)說道:
「那我重新自我介紹。我是神圣法皇國魯貝利歐斯的神之右手——『法皇直屬近衛(wèi)師團首席騎士』暨圣騎士團長。名叫坂口日向。想必我們不會有太多交集,請多指教?!?p> 該名女子報上姓名。
原來,這家伙就是——坂口日向。
「你叫日向?我有聽說你在當圣騎士團團長,原來還兼任法皇直屬近衛(wèi)師團首席騎士?」
「你知道的事情還不少嘛?在魔物圈里出名沒什么好開心的。我確實身兼二職。雖然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侍奉的不是法皇,而是魯米納斯。」
語畢,日向拔出細劍。談話到此結束,用意表露無遺。
刀柄上散嵌七顆小寶石,配上白銀色刀身。刀身透著淡淡的虹色魔力。八成是魔法劍。
據說她很講究合理性,但我看沒那么講究吧。居然單槍匹馬跑過來殺我。既然都搞前置作業(yè)了,他們應該要準備能確實擺平我的軍力才對。只不過,情報收集能力挺有兩把刷子。把我的真面目和朱拉森林大同盟摸得清清楚楚。
這下難辦了。日向是認真的,我卻不好對靜小姐的徒弟出手??纯茨懿荒芴綔贤ǚ绞浇鉀Q……我跟著拔刀備戰(zhàn),嘗試透過言談交涉。
「先等一下,我有話想對你說,還想跟你談談!」
「我沒興趣聽魔物說話?!?p> 冷酷的話音一出,突刺便如閃光射來。我勉強用肉眼追蹤。若神經傳導未跟大腦直接連結,剛才那擊肯定閃不過?!改ЯΩ兄贡环鈱嵲诤懿焕?。
「等等。你是日本人吧?我也是。靜小姐把你托付給我——」
「你剛才避開了,我有點驚訝呢。不愧是殺死靜老師的魔物……我要替她報仇。魔物敢說自己是日本人?還說靜老師把你托付給我?真是笑死人,愛說笑?!?p> 她完全不相信我。這就算了,還不想跟我對談。
對喔,我想到一個點子。
「我真的是日本人!在那邊死去,來這轉生成魔物史萊姆——」
那點子就是用日文溝通。
這樣日向應該會信我才對。
「果然沒錯,你會說日文。再怎么演都沒用?!?p> 日向的嗓音多了幾分冷意。
不僅沒相信我,還讓她的怒火燒得更旺。
她剛才說果然沒錯?
對日向提供情報的家伙知道我是日本人?
知道我是日本人的只有一小搓人——還是說,她聽我自稱日本人,才猜到我會說日文——?
她根據我殺死靜小姐的情報推斷,認為我了解異世界,還學會日文……是這樣嗎?
這已經不是推斷,該叫「預測演算」才對——
「——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硬要跟我打就是了?一個人對付我?」
我丟出疑問句。
日向是「異界訪客」兼圣騎士又怎樣,如今的我身懷魔王級戰(zhàn)斗力。
技能受限是事實,但我不可能輸給人類日向。
原本我是這么想的——
「哦,真可笑。你認為自己會贏?在結界里?」
露出淡淡的迷人微笑,她輕聲回問。
緊接著,細劍尖端放出七彩虹光。
那是超高速突刺技。
寶石的殘影讓人誤以為是彩虹。
我動身閃避,身體卻顯得沉重。似乎連身體機能都變弱了。反應變慢,連帶害我吃三刀。
不會吧!我慌了。
灼熱的痛楚蔓延開來。
痛?我明明有「痛覺無效」,怎么會痛——?
「哦——只中三刀?看來我有點小看你?!?p> 嘴巴上這么說,神情卻寫著「一切都在掌控中」。她已經料到了?不打算給我喘息的機會,日向一口氣攻過來。
我正面握刀,試圖以刀抵擋。但那些攻擊掠過我的刀,朝我身體突刺過來。
摸不清頭緒之余,我順從告知危險的直覺向后逃開。
這是第四刀??傆X得再打下去很危險。
「你發(fā)現這招很危險了?某些笨蛋一直到最后都堅持逞能接招,結果死得毫無招架之力。你還算有點腦子嘛?!?p> 她歪過頭,出聲夸獎我。
「很高興你夸我,如果你愿意聽我說話,我會更開心……」
我打算靠談話爭取時間。
《答。推測該技藝不對物質體,而是朝精神體直接發(fā)動攻擊?!?p> 沒想到她不打肉體,直接影響精神……
怪不得從刀上穿過。擋也擋不住。證據是我的身體不留半點傷痕。
「大賢者」更做出預測,再接三下將死于非命。
非肉體之死,精神將死去。
這招真讓人難以置信。目前還不清楚那是技能,抑或魔法劍的效果……
老實說,我太小看對手了。
日向應該有獨有技才對。還沒使出獨有技,我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她的技能尚未明朗化,我的技能卻慘遭封印,所處立場意外不和于我。
看樣子專心逃跑才是正確的選擇。是說能不能順和逃走只能賭賭看了。
我徹底居于下風。
剛才有試過,「黑焰」跟「黑雷」出不來。
「萬能變化」亦然,沒魔素無法發(fā)動。光要維持「現在的身體」都很困難。
必殺技「黑焰獄」也沒辦法用,連王牌都遭到封殺。
不過,還是有其他手段可用。
「哦——你想拖延時間?沒用的。你死定了。在『圣凈化結界』里,未達A級的魔物甚至無法動彈。這是西方圣教會的驕傲,究極的抗魔結界。」
看穿我的心思,日向道出可怕的事實。一直覺得身體很沉重——我變弱了,似乎受「圣凈化結界」影響。
連我都變得如此耗弱,結界肯定容不得未達C級的魔物,將置他們于死。
假如我治下的滾刀哥布林被困——想必將動彈不得,輕而易舉喪命。
思緒到這里,我的心更加焦急。
「懂了吧?在這個結界里,魔素會凈化掉。你們這些高階魔物也無法幸免,為了維持性命將失去大部分的力量,沒辦法發(fā)揮實力?!?p> 日向用不著對我說明。實際體驗過就知道了,知道這個結界有多危險。
這結界八成用于狩獵等同災害級的A級以上魔物。很可能是魔物天敵圣騎士團的殺手锏。
魔物一旦遭結界捕獲,他們就贏定了。日向似乎這么想。
她之所以說那些話,目的是讓我慌張。繼續(xù)貿然開口,很有可能丟掉小命。
想藉談話爭取時間,這條路卻被日向封死。
「你對于我單槍匹馬討伐好像頗有怨言,這份工作原本不需要我出馬。統(tǒng)率圣騎士的我會出面只為一件事——」
我跟日向拉開距離。進到那把細劍的攻擊范圍會很危險。念頭剛閃過,左腳便一陣吃痛。被刺了一下。
還剩兩下……
「因為我聽說你殺了靜老師。剛才說過了吧,我要替她報仇。我要殺了你?!?p> 「你說要為靜小姐報仇,形式上看來確實是我把她給殺了,可是——」
「——可是?結果就是一切,理由不重要。在這個世界里,她是唯一對我好的人。但她已經不在了……」
連我自己也不清楚這份感情叫什么——輕聲說完,日向轉眼看我。
眼里毫無感情,甚至不把我當獵物看。
態(tài)度自在從容,就只是站在那里。
她敢一個人來,全因身懷確定能取我性命的自信。
那股自信并非來自結界??赡軄碜灾两袢陨畈豢蓽y的戰(zhàn)斗能力。就日向看來,或許光她一人戰(zhàn)力就過多了。
我也被她小看了,然而現狀讓我無從反駁。我在結界里的勝算微乎其微,繼續(xù)被她壓著打肯定吃敗仗。
話說回來,究竟是誰對這個女人透露靜小姐的死訊?對方有加油添醋吧,我完全被當壞人看待。
可是,現在不是深究兇手的時候。
我非常擔心魔國聯(lián)邦的居民們。
「在擔心你的同伴嗎?也對。繼續(xù)拖延下去,你會無家可歸喔!雖然我不打算讓你回去就是了?!?p> 要是他們先張這種結界再進攻,大家都會沒命。
沒空陪這家伙耗時間了。話雖如此,她很難對付。
論目前可用的攻擊手段,只剩不需仰賴魔素的技能。
就是劍技或自身獨有技。
日向的劍技在我之上。撇除身體機能低落不談,從交鋒的手感來看,她并未拿出真本事。
讓人不敢置信的是,她散發(fā)不亞于白老的壓迫感。
這么說來,我只剩獨有技可用。
剛才想到的殺手锏——我一直猶豫該不該用,但現在的我別無選擇。
我用〈氣斗法〉提升身體機能。還發(fā)動「怪力」和「身體強化」。
不出所料,讓體內魔素活性化的技能或魔法還能用。
「別高興得太早!」
我將刀舉至中段,朝上方打去。跟白老進行實戰(zhàn)訓練后,我的劍技大有進步。既然她自認勝券在握輕敵,我就來這招——
日向似乎被我嚇到,立刻轉攻為守。
不,她只是慎重行事罷了。
看看那雙眼睛。宛如冷然、一心追求理論驗證的數學家之眼。
眼里看不到半點驚訝,毫不松懈。
她并未驕矜自滿,淡淡地執(zhí)行手邊工作。
觀察我的動作,冷靜尋找弱點。
剛才那些話全來自精心預測。
原本用不著她出馬,對她而言是再當然不過的事實吧。
她沒有小看我。
至今仍在觀察我的一舉一動,預測下一步行動。算出我提升多少速度,用適當的速度對應。
彷佛在對付我的獨有技「大賢者」……
我釋出經技能強化的刀砍,見她拿細劍擋下,心中頓時有所領悟。
日向跟我的實力差距有著天壤之別。
這把刀揮砍時尖端速度堪比音速,她卻以柔克剛、用不傷劍身的方式架開。
完美分析我的刀路、速度及力量。能做到這種地步,身手必定與白老不相上下。
此外——
見我失去重心,她不忘確實反擊。
「結束了。能在結界里動這么久算你厲害。老實說,我之前低估你的實力。不過,你贏不了我?!?p> 「因為再一刀就可以把我殺了?」
「哦,你知道?。窟\用這把劍的特殊能力擊出『七彩終焉刺擊』,第七擊必取敵手性命。就算是精神生命體也難逃一死。你還滿努力的,不過,已經沒法子了吧?」
她對我這么說。
我原以為能力被封仍有轉圜余地,沒想到對手太強。
既謹慎又內斂。為求勝利選擇最有效率的手段。能力高強,能觀察我另行分析。有把握戰(zhàn)勝我,一方面又勤于分析、行事慎重。
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無機可趁,完全沒料到自己會陷入毫無勝算的窘境。
「我要用盡全力掙扎。本人可不是好惹的,別以為我會乖乖聽話交出性命!」
話一應完,我便用盡一切手段嘗試。承認對手很強,祭出所有本領求生。
既然魔素不行,那換精靈看看?精靈跟魔素是不同類別的能量體,應該不受「圣凈化結界」影響。
處在與世隔絕的環(huán)境里,無法召喚精靈。但我體內有特別的精靈存在。
《宣告。可發(fā)動獨有技「異變者」,將高階精靈「焰之巨人」「分離」成純種精靈?!?p> 讓半魔物化的焰之巨人回歸純種精靈。
或許能夠透過焰之巨人用精靈魔法,但那行不通吧。
不能用這種小家子氣的技能,得發(fā)動出乎敵人意料的大招一舉定江山。
「幫我把敵人打倒,焰屬性高階精靈『焰之巨人』!」
我放出焰之巨人。
超越A級的高階精靈擁有莫大力量,蘊藏龐大的熱量。召喚者必須對精靈提供魔力,我跟焰之巨人有魔力回路相連,這方面沒問題。我的魔素轉成精靈力,輸給焰之巨人。
焰之巨人開始對日向發(fā)動攻擊。她八成認為這是我的王牌。然而——
精靈是幌子。我——另有其他目的。
日向忙著對付焰之巨人,降低她對我的注意力。只消最后一擊就能打倒我,理當優(yōu)先對付較危險的焰之巨人。
這就是我要的。
我繞到日向背后,企圖打出強化至上限的攻擊——
「都跟外界隔絕了,居然能役使高階精靈。不過,你還是打不贏我?!?p> 日向轉身揮劍,無視焰之巨人,朝我直逼而來。
焰之巨人則僵在原地。
高階精靈不是魔物,照理說「圣凈化結界」對它起不了作用……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
晃眼一望,只見焰之巨人抱頭蹲倒。似乎接獲互相抵觸的命令,陷入兩難。
「你動了什么手腳?」
「若你跟我挑明你打算做什么,要我回答你也行?」
怎么可能挑明。那可是為數不多的王牌。
「回來,焰之巨人!」
此話一出焰之巨人便消失無蹤,回到我的身體里。我立刻進行「解析鑒定」,看它出什么狀況。
《答。焰之巨人疑似受「強制篡奪」影響。推測因魔力回路末斷,才免于遭受剝奪?!?p> 「強制篡奪」!難道說,她可以奪取對手的技能……?
那是日向的獨有技?
這家伙——「異界訪客」坂口日向是遠遠超乎我想像的怪物……
看樣子我搞錯方向了。
把重點放在結界上,以為那是她的絕招。認為結界是讓我陷入苦戰(zhàn)的元兇,結果大錯特錯。
結界只是用來分散我注意力的小把戲。
我朝日向望去,那張美麗臉龐正掛著慈愛的微笑。
這人真夠可怕。少了結界也無妨,她還是有把握贏我。
「……你打算搶奪烙之巨人?」
「我好驚訝。你怎么知道?也好,既然穿幫就順便告訴你吧。答對了。用我的獨有技『篡奪者』搶?!?p> 獨有技「篡奪者」?
用來搶奪對手役使的魔物或精靈嗎?該不會要搶技能?
如果是,就跟我的獨有技「暴食者」相仿。
好強大的實戰(zhàn)技能。
優(yōu)樹沒提過,但我知道各國都用異樣眼光看待「異界訪客」。
想對付「異界訪客」,必須先把對方的獨有技考量進去。如何使用獨有技往往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對手的實力尚未明朗,我卻過于自恃,失策的人是我。
我頓時領悟,所以日向才不敢大意,永遠勤于觀察。
她的作戰(zhàn)方式堪稱典范。
在這個世界里累積的實戰(zhàn)經驗差距可見一斑。
獨有技本身的能力差異無從判定,不過,使用者的實力天差地別。
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沒有豁出性命的覺悟,無法戰(zhàn)勝她。
然而,再中一刀就是我的死期。
都怪我太大意。如果是一般損傷起碼能用「超速再生」治療……
連王牌焰之巨人都輕易落敗。事情來到這個地步,只剩最后手段可用。
我想殺個日向措手不及、不取她性命,但現在沒那份從容。
全面解放不曉得會引發(fā)什么后果,搞不好我本人也無法活著看到最后,可是……
眼下只能用了。
「日向……靜小姐也把你托付給我,但我沒有時間了。抱歉,沒辦法手下留情。接下來要一決勝負?!?p> 「呵呵,你還沒拿出真本事???無妨,不礙事。那么,我也在最后關頭拿出一點本領。覺悟吧。這一刀超越以往,會讓你痛不欲生?!?p> 我倆四目相對。
就此發(fā)動最后攻擊。
「受死吧!『七彩終焉刺擊』!」
「覺醒吧,『暴食者』!」
《是。受理命令。立刻執(zhí)行?!?p> 命令才剛出口,我的意識就沉入黑暗之中、逐漸消逝。
宛如睡著一般,自我意識到此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