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復(fù)雜
余漫看著孟北,說不上挫敗,也遠(yuǎn)不到耐心告罄的地步,但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她還不清楚是什么,甚至都不清楚這是因?yàn)檫@人最近的反常舉措才產(chǎn)生的還是早在這次重逢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的,乃至于是更早……
她不清楚,她什么都不太清楚,只覺得孟北越來越像一株色彩妖異的毒藤蔓,用毒吸引人上前,然后又自己縮回去,等人要走了,再伸根藤子勾人一下,結(jié)果一回頭還是毒,惡性循環(huán)。
說實(shí)話,她還真沒見過孟北這樣的人,或許見過,但應(yīng)該只是看過一眼就沒了。
她沒有親長輩,但她想如果有,大概也不會比孟北更喜歡教她道理了。
她有過男朋友,那倒是比孟北會服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樗麄兪歉缸印?p> 余漫晃了晃腦袋,趕緊把這危險的想法甩出去,她應(yīng)該離開,回去畫畫也好看展也行睡覺也可以,干什么都好,而不是留在這里。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邁不開腿。
“先回去吧。”孟北先敗下陣來,嘆了口氣,說。
余漫沒說話,自發(fā)過去推輪椅,卻被孟北反手制止,初秋的天氣,他的手卻涼得嚇人,兩指輕輕拍了一下,余漫一個晃神的功夫,手下已經(jīng)空了,一看,孟北已經(jīng)自己轉(zhuǎn)著輪椅走開了。
還是在避她。
真的很沒意思。
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余漫莫名有點(diǎn)兒煩躁。
驀的,一雙不屬于自己的鞋尖出現(xiàn)在視線里,熟悉的,同時,更熟悉的嗓音傳來,聽起來頗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他說:“不走?回去吃飯了?!?p> 孟北又回來了。
“你怎么又回來了?”余漫驀的一愣,呆呆問。
“看你怎么不走,現(xiàn)在走嗎?”
“……”余漫抿唇。
“要不,我推你回去?”
“?”
十五分鐘后,余漫被推到電梯門口了,還是懵的,她知道孟北自己能走路,但她更知道自己能走,但是……
好像……
有點(diǎn)兒好玩兒……
所以,是因?yàn)楹猛鎯海媳辈抛屗频模?p> 可等到周圍陸續(xù)傳來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時,余漫就不覺得好玩兒了,她只想蒙住臉,可她蒙不住,甚至,只能把瘸子扮下去……
等回到病區(qū),余漫一張臉紅了大半,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她真沒什么病就對了。
一回病區(qū),余漫就著急忙慌從上面下來,轉(zhuǎn)頭把輪椅還回去了,順路去護(hù)士站磨蹭了一會兒,這才猶猶豫豫蹭回了病房。
孟北住的是單人病房,還是帶隔間的那種,一層就兩間,對面那間住的是個女明星,余漫還見過一回,等她蹭回去,就看見那女明星,看見她從孟北房間出來了……
余漫:“?”
女明星差點(diǎn)兒被門板拍臉上,一扭頭,對上余漫的眼睛,然后,人趾高氣昂的一哼,踩著高跟鞋咚咚咚回了自己病房。
余漫:“???”
什么毛?。看笮〗阊荻嗔说暮筮z癥?
余漫弄不懂,過去輕輕敲了下門。
“你去了半個小時?!?p> 一開門,孟北坐在沙發(fā)上如是說。
余漫:“……不行嗎?”
“行……”
“你怎么了?不高興?”余漫想了想,試探著問,看在剛才在電梯間被其他人圍觀惋惜時孟北替她圓場的份上。
“沒有?!?p> “……”余漫就沒見過心思這么百轉(zhuǎn)千回的男人,她都能看出來不高興了,嘴上否認(rèn)的又這么敷衍,還不如寫臉上得了。
“你到底怎么了?對門的女明星惹你了?”
“你看見了?”
“對啊!”余漫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又不瞎,“不過你房門都快拍人臉上了,人家又是靠臉吃飯的……反正,你別記仇氣自己啊!”
孟北看著余漫,神色復(fù)雜,動了動嘴唇,到底沒說什么。
余漫接著勸:“那不然……跟醫(yī)院說一下,換個病房?。俊?p> “……”
“好像也換不了……”沒等孟北說話,余漫自己就先否了這個選項(xiàng)。
孟北抿唇,講:“之前酒會上見過一回,她想拉投資演女主?!?p> “哦,談合作的……”余漫回頭瞥了眼,沒想到這飽受網(wǎng)友diss的女明星生病了還這么敬業(yè),收回目光,倒了兩杯水,一邊把其中一杯往孟北手邊推,一邊說:“你們也不用這么敬業(yè),談生意也得先養(yǎng)好身體的。”
孟北:“……”
他就知道。
孟北吐了口氣,說:“不是談生意,她想做又一個鄭語曼?!?p> “?”余漫一口水沒咽下去,這年頭,已經(jīng)這么不好混了?替身都上趕著來?
她表情復(fù)雜了一會兒,孟北卻隱隱松弛了很多,然后,孟北才拿起杯子,他就聽見余漫問:“你還是很喜歡她嗎?除了她,誰都不行嗎?那我覺得……這個的演技比我好?!?p> “什么?”孟北手上的杯子差點(diǎn)兒沒抓住,看了眼余漫,手心的溫?zé)岱路鸢朦c(diǎn)兒都沒傳到身上去,反倒是玻璃的涼氣鉆進(jìn)了四肢,他反問。
余漫喝了口水,捧著杯子,慢慢垂下眸子,她都想開了,沒什么大問題,真的。
有些情緒就是一陣一陣的,有些感情也差不多的。
當(dāng)替身的時候,她天天想著什么時候到頭,想著敢碰她就別想好過;結(jié)果到頭了,她又不滿意了,覺得可能不止是替身而已,千方百計(jì)去證實(shí),從蛛絲馬跡里找真相,跟破案似的;然后琢磨出來人家了,又弄不清自己了,人家若即若離了,她又眼巴巴跟著了。
想了想,余漫還是開了口:“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就像剛才樓下小花園里說的一樣,我弄不清楚,不清楚你的意思,也不清楚我自己的想法,但……那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
“既然不是你的問題,我們又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總不能擋你桃花吧,爛桃花也是桃花,反正,都比不上白月光嘛,對吧?”
余漫放下杯子,攥著指頭,慢慢說著,又彎了彎嘴角,慢吞吞說:“更何況,我還有兩件事一直沒告訴過你,我要是說了,估計(jì)更夠嗆的?!?p> 她是他兒子的前女友,收了他給的禮,還差點(diǎn)兒結(jié)婚了的那種。
她不是鄭語曼,是靈異事件穿過來的。
也不知道這兩個哪個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