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寧來得有點晚,她來到辦公室,除了馬芷陽和何小染外,其他同事都在,只是大家都不出聲,辦公室靜得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
安寧很納悶,她輕聲問徐冬冬:“出什么事了,怎么這么靜?”
“出大事了,就在剛剛,兩個經(jīng)理被叫去開董事會,說有員工泄露公司機密?!?p> “什么機密?”
“那就不知道啦,反正不關(guān)我們的事,好好工作就行了。”
寬敞明亮的高層領(lǐng)導(dǎo)會議室里,馬芳容和另外幾個董事長都在,各部門的經(jīng)理也沒有一個缺席的。
輝騰集團的董事長劉長軍一臉不憤:“我們輝騰和啟辰也已經(jīng)合作了四年之久,我們也對啟辰信任有加,可這一次,你們做的實在是過分了?!?p> “劉總,我們一定會盡快查清,給你一個交代的?!瘪R芳容在一旁安撫著劉長軍的情緒,用嚴(yán)厲的眼神掃向公司員工,大家都低下了頭。
“一個交代?我們四年的財務(wù)數(shù)據(jù)都泄露給了宏盛公司,要知道宏盛一直是我們的競爭對手。”
“給輝騰造成的損失我們盡力彌補。”
“對了,宏盛承認(rèn)了,給他們泄露的是一個叫安寧的女員工。”
“什么,安寧?”下面一陣竊竊私語,很多人都看向馬芷陽。
馬芷陽感覺神經(jīng)被挑動起來,好像頭頂響起一聲悶雷,這事怎么會和安寧扯上關(guān)系,安寧是絕對不會干這種事的。
他站起來,語氣堅決地說:“劉總,這事肯定不是安寧做的,我敢保證,她不是這樣的人。”
“你保證,你拿什么保證,壞人從來不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的。你這么相信她,她是你什么人?”劉長軍難壓心頭的氣憤,灼灼逼人。
“她是…”馬芷陽剛想說點什么,轉(zhuǎn)念一想又不合適,如果說女朋友或妻子,那以后不管他做什么,劉長軍肯定認(rèn)為他在偏袒安寧。
他看著劉長軍的目光,說了一句:“她是我部門的員工?!?p> “哦,原來是馬經(jīng)理的部下啊,看來馬經(jīng)理需要好好整治一下自己的部門了?!?p> “你…”馬芷陽剛想反抗,卻被馬芳容給打斷。
“劉總,您消消氣,是我們的責(zé)任我們絕對不會推脫的。何小染,你打個電話給安寧讓他過來一下?!?p> “叮鈴鈴…”安寧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屋子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喂,小染姐?”
“安寧,你到高管會議室來一下。”
“我?”
“嗯!”
“怎么了,我…”安寧想問什么,何小染卻掛斷了電話。
“安寧,讓你過去?”
“對???”安寧也很納悶。
“沒事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卑矊幾哉J(rèn)為自己最近沒犯過什么錯,但是內(nèi)心還是有些許忐忑。
徐冬冬栗娜還有一眾人都為她捏了一把汗。
會議室好多人,安寧心跳加速。
“安寧,輝騰的財務(wù)數(shù)據(jù)是不是你從財務(wù)處取出來的?”馬芳容在問她。
“是的,何經(jīng)理在休假,我?guī)兔θト〉??!卑矊帉嵲拰嵳f。
“那現(xiàn)在那份資料呢?”
“在我那里,我等著今天何經(jīng)理來了給她呢,還沒來得及?!?p> “那我們一起去取一下吧?!?p> “好。”對啊,身正不怕影子斜,資料就被自己所在抽屜里了。
馬芳容,劉總,何小染,馬芷陽,安寧一行五人來到了設(shè)計部。
“就在我抽屜里,我去取?!卑矊幷f著,自信地打開抽屜。
怎么,資料竟然不翼而飛,自己明明就放在最上面一層的,還想著今天何小染今天來了就給她呢,竟然不見了。
“明明放在這里的,怎么不見了?”安寧有點慌了神,她把抽屜里所有文件都抖了出來,是不是夾在哪里了。
馬芷陽見狀,也替她翻找起來,可都不是。
安寧六神無主地站起來。
“安寧小姐,給我一個說法吧,我們公司的資料是怎么跑到宏盛的!”
“我,我就是放在抽屜里了…”
“劉總,事發(fā)突然,容許我們調(diào)查兩天,如果真是我們部門的問題,我作為部門經(jīng)理,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瘪R芷陽很真誠地看著劉長軍,緩兵之策,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好,那我就給你們兩天的時間!”劉長軍說完,奮奮離去,馬芳容趕緊跟在后面送他離開。
馬芷陽的辦公室里,安寧坐在他的對面。
早上一大早就被叫去開會,窗簾沒打開,索性他也不開了,其他人坐在外屋,看著馬芷陽的辦公室,盡管他們什么也看不見。
“安寧怎么是這種人,看不出來,公司不知道要損失多少呢!”一個靠窗的男同事小聲嘀咕。
“安寧她不是這種人!”徐冬冬白了他一眼,聲音不大,卻惡狠狠,其他人都不敢說說話了。
“阿陽,你相信我嗎?”安寧的淚水從臉上滑落。
“我當(dāng)然相信你了,但是我們現(xiàn)在必須要把真相搞明白,這樣才能還你一個公道?!?p> “我明明把資料放在那個抽屜里的。”安寧小聲哭泣。
“鑰匙你一直放在身上?”
“嗯,一直放在身上?!卑矊幒艽_定。
“那抽屜有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沒有,抽屜好好的,里面的資料也和以前一樣擺放,但是我就把輝騰的文件放在了最上層?!?p> “其實,鑰匙除了你那里有,我和何小染每人也都有一把,那是為了防止突發(fā)情況你們的鑰匙不在?!瘪R芷陽替她擦了擦淚水。
“可是,何小染今天早上才回來,她這幾天可都是在海南,她發(fā)的朋友圈定位也都是在海南?!?p> “是啊,她不在場的證據(jù)很明確?!瘪R芷陽點點頭。
“走,我們?nèi)ケO(jiān)控室看看,看有什么發(fā)現(xiàn)?!?p> 大家看兩個人走出來,趕緊低頭開始工作,只有徐冬冬和栗娜擔(dān)心地看著安寧。
安寧走過蘇雅姍的旁邊,她似乎在很認(rèn)真地做著資料。
“馬經(jīng)理,這就是你們部門這兩天的所有視頻,進出的都是你們內(nèi)部的員工,并沒有看出來有什么不對,你們自己慢慢看!”監(jiān)控室的中年大叔很禮貌地給兩人介紹。
“好的,謝謝!”
可是兩個人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哪里出了差錯,大家正常下班,正常下班,甚至連晚上加班的人都沒有。只有中午時間,大家進出都是陸陸續(xù)續(xù)的,但那也是公司以來的常態(tài),看不出有什么不對。
安寧失落地從監(jiān)控室出來,一言不發(fā),她的心失落到了極點,馬芷陽拍著她的肩膀。
安寧被馬芳容叫到了她的辦公室,她坐在沙發(fā)里,面無表情。
“安寧,我一直非常欣賞你,你心地善良,不光救過富貴,也救過我。可是,這一次,這件事情有點大,你知道嗎?”
安寧點點頭:“但是,馬總,請相信我,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p> 馬芳容輕笑了一下:“但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不了任何對你有利的證據(jù),資料是你簽了字從財務(wù)室取走的,也是在你手中沒有的,宏盛的張洋張總也說是你給他的?!?p> “那個張總我根本就沒有見過?!卑矊幋舐暈樽约恨q解。
“那咱們?nèi)ヒ娨幌掳?。”馬芳容嚴(yán)肅起來簡直和馬芷陽一模一樣。
她撥通了馬芷陽的電話:“阿陽,去門口等我,我們?nèi)ズ晔⒁惶??!?p> 掛了電話,她就朝著樓下走去,安寧趕緊跟在了她的身后。
車上,馬芷陽開著車,大家都沒說話。
剛進了宏盛,前臺小姐打了個電話,就把她們引到了張洋的辦公室。
張洋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肥頭大耳,面向肥膩,地中海發(fā)型。
他趕緊招呼:“馬芳容,快坐,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了。安寧,你也快坐?!?p> “什么,你認(rèn)識我?”安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根本就是第一次見面前的這個男人。
“哎,安小姐這話是怎么說的,明明我們前天才剛見過面的,你怎么貴人多忘事啊?”張洋也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安寧。
安寧腦袋就要炸了:“你堂堂公司總經(jīng)理,胡說八道。”
張洋裝出一副很無奈地樣子:“安寧,你…”
馬芳容看了一眼馬芷陽,好像再問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那你說她是什么時候見你的,穿的什么衣服?”馬芷陽問向張洋。
“前天下午三點左右,穿了一條藍色牛仔褲,一個好像叫藕粉顏色的帶有一點毛毛的外套,具體什么面料我也叫不出來,我一個大男人也沒關(guān)心過這些,腳上穿了一雙銀色的高跟鞋,鞋跟大概有五公分左右。”
安寧聽了驚呆了,張洋說的自己的穿著和自己那天的一模一樣,那天是周末,馬芷陽陪了她一上午,吃過午飯大約一點多就把她送回去了,張洋竟然說的天衣無縫。
“安寧,是這樣嗎?”馬芳容問她。
“我那天確實是這樣的裝扮,但是那天阿陽送我回來,我就一直呆在家里?!?p> “安寧小姐,我那天還給你沖了一杯藍山咖啡,你說你最喜歡喝的咖啡就是藍山咖啡了?!?p> 安寧簡直要崩潰了,為什么面前從沒見過面的男人對自己這么了解。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了解,你是誰,你跟蹤我了嗎?”安寧氣得要哭出來。
“我公司事情多,可對你沒興趣?!睆堁蟮卣f。
“那我泄露給你,我有什么好處,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安小姐不要給我裝糊涂了,你有一個女兒六歲了,你知道我教育局有朋友,讓我?guī)兔o找水香最好的小學(xué)?!?p> “我沒有,我沒有?”安寧痛苦地坐在地上,張洋則很無奈地?fù)u搖頭。
“那你們公司肯定有監(jiān)控,可不可以調(diào)出來看一下?!瘪R芷陽沉思了一下說。
“真不巧,那天我們整個大樓停了一個小時的電,監(jiān)控看不了,安寧小姐也是抓住這個時機來的。”張洋說的天衣無縫。
“還有什么事,沒事我要去開會了?!苯?jīng)過這么一折騰,張洋竟然對馬芳容也不再客氣。
三個人坐在車上,安寧直感覺頭痛欲裂。
“安寧,你還有什么說的嗎?”馬芳容臉色有點冰冷,看來方才張洋的話起了作用。
“我沒來過盛宏,我也沒見過這個張洋?!卑矊幷Z氣很堅決。
“姑媽,萬一是張洋故意陷害安寧,跟蹤安寧呢?”馬芷陽心疼地替安寧辯解。
“跟蹤,陷害,那他能得到什么好處?”馬芷陽不知如何回答。
“還有,阿陽,你一直喜歡喝藍山咖啡,我還以為只是你喜歡喝,現(xiàn)在看來不盡然。那你解釋一下,安寧喜歡喝藍山咖啡那個張洋是怎么知道的?”
馬芷陽說不出來,安寧此刻也說不出來,她從來沒對別人說過她的這一愛好,有了安安后也很少在外面喝咖啡。
“我相信安寧!”馬芷陽堅定不移地說。
“我也想相信她,可是我現(xiàn)在找不到一絲絲的理由相信她?!?p> 安寧躺在后座上,聽著兩人的對話,心如死灰。
晚上,安寧躺在冰冷如水的夜色里,心涼成一塊寒冰。明明自己被人陷害,卻設(shè)計的毫無破綻。馬芳容以前對自己不錯,現(xiàn)在好像也變了。馬芷陽,你還相信我嗎?
馬芷陽一回到家,就聽見媽媽喋喋不休怒氣十足地抱怨:
“我從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沒有喜歡過她,一雙狐媚眼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也不知道她給你馬芷陽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你這么上心?,F(xiàn)在看清她是什么樣子了吧,孩子不是你的,騙我說是你的孩子,她就是看咱們家有錢,用孩子做籌碼來欺騙你的感情,那么快就被揭穿了,沒想到她還死心不改,現(xiàn)在又出賣公司換取她的利益,但凡她想起你馬芷陽一點她也不能這么做…”
馬芷陽聽得腦袋都炸了,張清如像一個失去理智的怒獸,馬芷陽也不想此刻去解釋什么,他回到自己臥室,重重關(guān)上了門。
馬芷月望著眉頭簇成一團的弟弟,無奈地?fù)u搖頭。
馬芷陽拿起手機,想要給安寧打電話,又掛斷了,煩惱了一天了,讓她靜一會吧。
安寧躺在床上,一夜無眠。她感覺自己被人被人設(shè)計得滴水不漏,無懈可擊,會有人相信自己嗎,馬芷陽,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會讓你內(nèi)心有動搖嗎,你還會無條件地相信我嗎?
媽媽劉惠君在外面的房間內(nèi),也是毫無睡意。她擔(dān)心女兒是否能應(yīng)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擔(dān)心馬芷陽是否相信她,兩個人的愛情之路是否會平坦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