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血跡順著豪華的旋轉(zhuǎn)樓梯蜿蜒而下,在暗金鋪紅毯的地面上不算突出,卻存在感十足。
顯然是隱身人匆忙之中逃去了一樓。
別墅共兩層,房間雖多但并非沒有限制,左右也出不去,活動空間總歸是有限的。
樓下人員可以上樓偷襲?
還是,樓上村民逃去了樓下躲避?
“拍肩膀這個動作原以為只是人拍洋娃娃,沒想到人拍人也可以?!?p> 回想起抽簽時只有各自看清且早已無處可尋的簽文,姜離眸光暗沉。
是啊。
誰說所有人就一定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
這個“一二三木頭人”的游戲,分明存在內(nèi)鬼!
洋娃娃是眾人眼中勝利的鑰匙,眾人又何嘗不是內(nèi)鬼心里反水成功的洋娃娃?
?。?p> 一樓占地遼闊,但由于有廳堂的存在,房間數(shù)反而比二樓要少些。
從旋轉(zhuǎn)樓梯下來,看久了眼暈的紅色水晶吊燈下,往前走是布滿咒印封鎖的大門,堵死一切逃跑的可能。
往左看是刀案砧板齊全的后廚與傭人房,廚房掛著不知名的鮮肉血水與洋娃娃,此時光線幾乎全滅。
姜離提刀進去轉(zhuǎn)了一圈,并無人跡存在。
往右看,各種各樣的化妝間、飾品屋、衣帽間,以及主人家的辦公室、書房等有致排列,插著血色杜鵑的景泰藍方樽等物點綴其間。
再往里甚至還有個室內(nèi)小型噴泉,在一堆相似的洋娃娃中,即便彈著鋼琴來一支夢的圓舞曲也并不顯違和,只是難免叫人生出自己也成了洋娃娃之一的錯覺。
“你怎么會在一樓?!”兩個玩家剛搜完一間屋子并肩出來,見到姜離顯然十分吃驚。
玩家也好村民也罷,記彼此未必都記得全,但姜離對他們來說可不一樣。
就這兩邊身份都不做好的特殊立場,以及半點不怕綁匪頭子的囂張,還帶個小孩兒最后才出現(xiàn),怎么可能有人不認識!
茫茫人海中,這就是最亮的那顆星好嗎!
但她不是二樓的玩家么,開局時她站在樓梯口自己都看見了的呀?
風(fēng)法迷茫時,邊上有戰(zhàn)士扯了扯他的袖子,皺眉低聲道:“她還剛從廚房出來?!?p> 那地方什么情況,一樓玩家多少都知道一些,兩人表情瞬間諱莫如深起來。
視線從她帶血的刀尖劃過,忍不住心跳如鼓。
乖乖,要是對方一個不開心,該不會直接把他們給干掉了吧!
這女人看起來就很兇殘??!
姜離沒搭理忐忑不安的兩名玩家,目光在二人完好的胸前留連了一瞬,轉(zhuǎn)身便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休息室中,兩人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氣。
風(fēng)法是個十七歲的學(xué)生,趁著放假跑來玩游戲的,此時面露糾結(jié),臉上莫名有些羞澀:“她看我胸干嘛,該不會是,該不會是……”
啊啊啊,老色胚!哼!
“……”戰(zhàn)士董正堯無語片刻,冷漠得只想呵呵,“別自戀了季承熙,胸肌這種東西,你有嗎?”
再說了,你以為她沒看我嗎?怎么看我都比你……
呸呸呸,什么鬼東西。
董正堯拉回被帶跑的思路,看向下來的樓梯和廚房,嚴肅認真,嗓音低沉:“剛才肯定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情?!?p> ?。?p> “這里沒有洋娃娃,這里也沒有……”陣師走過噴泉邊,與一位同隊玩家相遇。
開局退出少一位玩家,一樓本為十二人。但由于一個村民被幻影嚇到,觸犯了規(guī)則,所以村民與玩家的比例再次傾斜。
如今一樓包括姜離在內(nèi)共有三個村民九個玩家,遇見玩家并不稀奇。
“還是沒有線索嗎?”高高壯壯的戰(zhàn)士看向陣師,只覺身心俱疲。
陣師同樣露出苦澀的笑容:“嗯,全都找遍了也沒看到,其他人好像都有發(fā)現(xiàn)了?!?p> “你在哪邊找的?”戰(zhàn)士方陽試圖先做個排除法。
“這一排的書房、餐廳、衣帽間……”陣師一邊掰著指頭算數(shù)量,一邊指給他看。
突然,陣師臉色大變,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極其驚悚的事情,看向戰(zhàn)士身后:“方陽,小心!”
“?”什么?
方陽扭頭。
?。?p> “你別過來!彪哥!救命,救命!”陣師江淮連放兩個陣法,忙不迭呼救,耗盡精神的臉色逐漸蒼白。
這樣的動靜自然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紛紛朝這邊趕來!
危機解除,江淮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安撫自己的小心臟。
“什么情況?”彪哥五大三粗地往中心一杵,別說,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還真給人不少安全感。
江淮抖著干澀的嘴唇,哆哆嗦嗦講清了事件始末:“……他身后突然出現(xiàn)幾道漂浮的不知是傷口還是什么的東西,然后拍了一下方陽的肩膀,他就變成這樣了!”
眾人看向新生成的方陽版洋娃娃,心頭寒氣竄起。
這說明——
江淮后怕的目光堅定起來,坐在地上抬頭看向彪哥:“彪哥,我們里面一定有內(nèi)鬼。”
眾人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極其微妙,本就存留不多的信任如今更是搖搖欲墜。
但方陽的慘劇就在眼前,容不得他們不信。
“最后一個到的是誰?”緊張的氣氛中,仿佛毫無所察的姜離記下在場眾人的臉,清越開口。
“是小貝,我看見了!”當(dāng)即有玩家舉報。
這時候就別管什么隊友不隊友的了,不揪出這個內(nèi)鬼,他們都得玩完。
內(nèi)鬼還算隊友嗎?當(dāng)然不算!
“喂,你什么意思啊王旭!”被點出來的小貝當(dāng)場就不樂意了:
“我只是檢查的房間離這里遠一點而已。那要我說,你還跟方陽剛吵過一架呢,誰知道你是不是蓄意報復(fù)?!?p> 不過要說起報復(fù)……
幾人視線飄忽,時不時往姜離身上掃。
這位才是真的跟他們有仇吧!
崔浩冷笑一聲,果然將火力對準了姜離:“都是自己人吵什么吵,都有些什么本事大家心里沒數(shù)嗎?要我看,唯一算是變數(shù)的玩家就只有這位了吧!”
如果真的要劃分的話,村民一隊,綁匪一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搞不好就是暴力開屠的人呢!
姜離掃了他一眼。
呦,這不是開局就攛掇著要為那兄弟倆報仇的小老弟么。
漂亮少女微微一笑,并不動怒,斯條慢理語氣卻是一如既往地囂張:“不會吧不會吧,還有人覺得我收拾你們這群小垃圾需要費這么大番功夫?”
噌——
大刀刀柄被大拇指抵出,雪白的鋒刃印上眾人瞬間難看的臉色。
開玩笑,能一招射殺他們兩個隊友的狠人那是好相與的?
就算姜離態(tài)度再惡劣,這話也只能說是話糙理不糙,至少他們是做不到。
一樓剩余三位村民中,水兒與木匠老板自然也在。
水兒看著瘦瘦弱弱的,但從能做出跟蹤這事兒就可以看出,小小年紀顯然也是個有主見之人:“你口口聲聲把懷疑往離姐姐身上引,你不會就是那個內(nèi)鬼吧!”
“我的人還輪不到你們多嘴。”
彪哥粗眉下壓,兇厲強悍的氣勢逼向這個自己伸手就能捏死的螻蟻,面露警告。
村民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在他面前講話。
“吵吵什么,不是要抓內(nèi)鬼?!苯x玉臂一伸,攬過小孩兒,略不耐煩地看向這位綁匪頭子,“都什么年代了,還管人言論自由呢?”
彪哥嗤笑一聲,對上這個幾次三番不給自己面子的家伙,眼底陰鷙逐漸聚集:“怎么,你知道是誰?!?p> “顯而易見?!苯x一手攬人,一手刀撐在地上,語氣散漫得像是奇怪他怎么會問出這么沒有水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