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棠猶豫著,鳶兒現(xiàn)在也只是一個小小婢女,在泱國這樣的地方,女子想來地位低下,她又是無名無分地照顧顏卿塵,指不定要惹多少人的非議,但她也知道鳶兒的脾性,她定不會怕任何流言蜚語的。
怔了一會,她還是道:“你若是前去照顧他,我如今懷著身孕,太子殿下不讓我出東宮,也顧不上你們那邊?!?p> 鳶兒自然知道蘇錦棠現(xiàn)在的處境,她腹中有太子十分重視的小世子,眼下太子緊張得不行,這才下令不允許她離開東宮半步,鳶兒自然是不敢再有更多要求的。
鳶兒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她道:“奴婢不用主子做什么,奴婢自己定當好好照顧顏公子?!?p> 蘇錦棠皺著眉,她終是舍不得鳶兒的。
“只是,還有一事?!兵S兒又道,“主子,你可曾心悅于他?”
這個“他”蘇錦棠自然知道是誰,她知道鳶兒一直傾慕顏卿塵,卻不知道有一天她會這樣問自己。
見她也不回答,鳶兒強忍著眼淚,道:“顏公子守了主子這么久,我是知道的,顏公子就連看主子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只是,主子是不是從未心悅于他?”
這問題讓蘇錦棠一時間又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若說真心,她對顏卿塵自始至終似乎都沒有過,若說友人之間的情分,卻已延續(xù)了這許多年。
友人以上,戀人未滿,大抵便是如此吧。
“顏公子醒來與我說,其實主子出嫁那日,他在宴席上喝得酩酊大醉,口中說著愛慕‘錦溪公主’,其實是他尚有一絲清醒,不敢在那樣的場合直接說出主子的名諱,他愛慕之人,也不是‘錦溪公主’,而是‘錦棠公主’?!兵S兒說著泣不成聲。
蘇錦棠的秀眉緊緊皺著,好看的眼里瀲滟蕩漾,似是西湖碧波,撩人心扉。
“顏公子知道主子有孕后,并沒怎么表示,但奴婢是真真地能看出,他心中的痛苦一定不亞于那時的奴婢?!兵S兒又道。
她始終都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顏卿塵從昏迷中醒來,問的第一句是:“錦棠呢?”
鳶兒捧著藥碗的手一抖,只得答道:“主子有喜了,太子殿下吩咐了不讓出東宮?!?p> 聽到蘇錦棠懷孕的消息后,顏卿塵全身一顫,繼而望著頭頂?shù)姆苛?,原本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中像是一瞬間失去了光芒,但他還是努力壓制著,費力擠出了一個苦笑道:“有喜了啊,好事,是好事?!?p> 于蘇錦棠和秦淵來說是好事,于他自然不是。
鳶兒將他的神情都盡收眼底,說不上是心疼還是難過,只是心中有些隱隱作痛。
回憶到了這處,便終止了,鳶兒抬頭看著蘇錦棠,認真的再次乞求道:“求主子準許奴婢去照顧顏公子,若是顏公子身體康復(fù),奴婢定當回到主子身邊!”
鳶兒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她也不好再說些什么了,只得道:“那你便去吧,萬事要小心,好好照看卿塵?!?p> “奴婢謝過主子?!兵S兒說著,朝著蘇錦棠又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她低頭時,淚水也落到了地上。
蘇錦棠悄悄拭去眼角淚水,道:“自己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