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項目是情歌對唱，參試順序靠抽簽決定。首先表演的是閻王和漣靳公子，二男面戴兔子面具，分別在舞臺兩端站好。
魅羽在記憶中勾勒著二人的相貌。閻王看起來比漣靳大幾歲，當(dāng)然實際年齡是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同是高挑修長的身材，沒有明顯的肚腩，二人倒是挺般配的一對兒。
表演廳中光線轉(zhuǎn)暗，只有舞臺頂部的幾盞彩燈在閃爍。音樂聲響起，是種低沉但節(jié)奏鮮明的曲調(diào)。漣靳踏著節(jié)拍，先向舞臺中央邁了幾步，抬手指向舞臺另一端，用略微短促的吐字法唱到：
“再給你，一次機會，
“不要假裝，那晚只是喝醉。
“我知，你心中，都是負罪，
“害怕，被人看出曖昧?！?p> 魅羽偷偷咧了下嘴。反正戴著面具，不怕給人看見。
這時漣靳停步，輪到閻王出場。
“我承認，早已心領(lǐng)神會，
“卻只能，選擇步步后退。
“我心曾被撕碎，無人安慰，
“害怕癡傻情思枉費?！?p> 魅羽扭頭看境初，他已經(jīng)在拿手遮住眼睛了，估摸著再有東西給他塞住耳朵就好了。忍不住暗笑。
這時二男在舞臺中央相遇。都側(cè)著身，肩膀挨肩膀，四目相對，目光中在冒火。
“你的眼神，讓我夜不能寐?！?p> “你的淺笑，讓我食不知味?！?p> 臉越貼越近，同唱：“這段情，到今日已難分錯對?！?p> 魅羽也不得不拿手捂住眼睛。漣靳公子和女人的緋聞，隔三差五就會出現(xiàn)在兜率天的媒體上。閻王離婚后，據(jù)說也有過多個女友。雖然參賽者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她敢打賭一旦決賽結(jié)束，六個人的身份就會被翻個底兒朝天。這倆人為了說明書也是豁出去了……
第一組退臺，給觀眾們幾分鐘時間打分，總分要等到三組都演過才能顯示。魅羽估計得分不會太低。
接下來是百石和他大哥。大概因為高維世界的歌曲六道中搜不到，所以沒有配樂，是清唱。二人戴著狼狗面具，在舞臺中央并排站好。瀚澤原本是個魁梧威嚴的男人，此刻頭微低，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像個未及笄的小丫頭。
百石：“春綠阡陌河滿鴨，小丫來我家。”
瀚澤：“哥哥捧出兩只瓜，瓜藤連著花?！?p> 百石：“何時小丫坐轎來，我家變你家？”
瀚澤：“待得青松遍山崖，彩云做婚紗?！?p> 魅羽耳中聽這兩個大男人唱著如此稚氣的歌，心下一片黯然。百石的大哥應(yīng)當(dāng)比他大不少，高維人的壽命是六道人的幾倍，更不用說有修為的了。百石還未成年時，大哥估計早已離家，之后兄弟二人聚少離多。況且百石之前的二十幾年都潛伏在六道。兩人共同熟悉的歌曲，也只有兒時聽過的一些小調(diào)了。
輪到魅羽和境初。二人一左一右在臺上站好，中間隔了丈余。音樂聲響起，是那種節(jié)奏輕快的民俗曲調(diào)，讓魅羽又聞到特種部隊飯?zhí)美锩罪?、冬菇雞，和紅燒豆腐的味道。
前奏結(jié)束，她鉚尖了嗓子，擠著眼睛唱道：“有一種痛，叫風(fēng)箏離了風(fēng)。跌跌，那個撞撞，飄落樹叢中?！?p> 唱完這兩句，腦中突然浮現(xiàn)出“痛風(fēng)”二字，差點笑出聲，還好戴著面具。
境初單手捧心，接著唱到：“有一種夢，叫千年做不醒。迷迷，那個糊糊，眨眼就一生?！?p> 二人唱到這里，一齊原地轉(zhuǎn)了個圈。魅羽隨后側(cè)身，沖著境初的方向，做蘭花指?！皩δ愕膼郏俏逶碌娘L(fēng)。隨你西，隨你東。”
下一句輪到境初了，她記得歌詞應(yīng)當(dāng)是：“有你的夢，像漫步彩虹。我的心，你都懂?！?p> 結(jié)果見他身子僵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忘詞了。隨后便聽他唱道：“孩子的媽，我又忘買蔥。改放蒜，中不中？”
魅羽噗嗤一聲噴了出來，臺下也是一片哄聲四起。心想這下完蛋了。
唱完后由評委和觀眾們打分。沒過多久，舞臺后方的屏幕上便顯示出每個組的成績。第一組，9.7分。第二組，9.2分。第三組，9.3分。
咦，魅羽心說，居然還不賴。雖然被閻王組領(lǐng)先了，但還是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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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二個題目，照規(guī)定由觀眾們也就是內(nèi)院會員們共同出，然后選出次數(shù)最多的那個。
“相聲，還得是原創(chuàng)?！?p> 這下六個參賽者都傻眼了。要是說評書還好，魅羽能連說一天一夜。相聲這種東西，還是她去到空處天之后聽過那么兩回。形式并不難把握，關(guān)鍵是說什么好呢？
“我不管，我做捧哏，”她沖境初說，“這我搞不來?！?p> “我不舒服?！?p> 她聞言，轉(zhuǎn)頭細看。他的臉被面具遮住，但耳朵、脖子上都有冷汗，手捂著肚子。
“怎么，吃壞肚子了？”
他搖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想了想，哦對了，景蕭好像這么跟她說過，普通法門的修習(xí)，是靠自身內(nèi)力的積累，一點點轉(zhuǎn)化。而境初修的這種天脈法門，因為是把天地之氣直接納入自身，是外來物，容易產(chǎn)生類似水土不服的反應(yīng)。
具體會是什么反應(yīng)，景蕭也不清楚。境初自己看樣子是知道的，但有外人再場，不方便說出來。之前在天蔭節(jié)上他剛接觸了新的天脈，看樣子修為要晉升了，只是這節(jié)骨眼兒選得！
“有多疼？”她問。
“跟生孩子一樣疼。”
她翻了個白眼。說得好像他生過孩子一樣。
“所以，”他說，“耍嘴皮子的事就靠你了?！?p> “你還能說話嗎？要不退賽吧?！?p> “沒關(guān)系，還能支持一時半會兒?！?p> “可我想不出來什么好笑的事?！?p> “不一定是事，也可以是個人。”他側(cè)頭想了會兒。“我看涅道就是個挺有意思的人，你就按照他的原型來發(fā)揮?！?p> “我編不出那么多東西?！?p> “別擔(dān)心，我引導(dǎo)你。”
好在抽簽的結(jié)果是百石組先來，能多點兒時間給她考慮。
只見百石二人垂頭喪氣地走到臺中央，站了半晌也沒吭聲。最后瀚澤嘆了口氣，說：“我過去的這些年，就是一個大笑話?！闭f完，便領(lǐng)著弟弟退場了。
魅羽二人硬著頭皮走上臺。她目前有個模糊的構(gòu)架，但具體說什么，哪里來得及細想？只能講到哪兒編到哪兒了。
“今天要跟大家說的段子，叫《涅道法王與桌子》?！?p> 境初問：“這涅道法王是什么人？”
魅羽答：“關(guān)于涅道法王，詩云——遠看像瘟神，近看三瓣唇，開口龍虎嘯，抬手摘星辰?！?p> “聽著不錯。不過為何是三瓣唇？”
“因為他的化身是只兔子。當(dāng)然，想進一步了解法王，你得去修羅。話說修羅有座冠翔山，山下有個鐵匠鋪，鋪里有個人高馬大的主兒……”
“就是涅道法王？”
“就是神耳一郎?！?p> “我找他干什么？”
“不懂了吧？神耳一郎又叫‘包打聽’，凡是修羅發(fā)生的事兒，沒他不知道的。還給法王做過桌子。”
“他不是鐵匠嗎？”
“你有所不知，法王天生神力，且脾氣暴躁。早些年南征北戰(zhàn)時用木桌子，每次在中軍帳里開個會，外面得站一圈兒木匠?！?p> “要那么多木匠做啥？”
“講著講著，法王火了，一拍桌子，碎成一堆木頭。趕緊有人跑過來，把碎木抱走，換張新桌子。再拍、再換。行軍打仗哪能帶那么多桌子呀？”
境初點點頭，“所以得隨時有人砍樹、鋸木頭、做桌子。這開一次會得毀一片樹林吧？”
魅羽擺了下手?！斑@都不算啥。據(jù)神耳一郎說，法王有次去酒樓吃飯，酒席在二樓。上樓梯上了半天，沒上去?！?p> “怎么沒上去？”
“邁一步碎一截樓梯?！?p> “這是來吃飯還是來拆房子的？”
“坐船就更有意思了。有次船剛出海不久，哎呀！法王一跺腳，想起忘帶酒了?！?p> “那就回去拿吧？”
“可不是得回去拿嘛，都游回去的?！?p> “跺個腳把船震碎了?！?p> “總之后來換上了鐵桌子?！?p> “這下問題解決了？”
“舊的問題是解決了。那天開會，法王又怒了——我之前是怎么告訴你們這群笨蛋的？都聾了嗎？一拍桌子?！?p> “桌子又碎了？”
“這回桌子倒是沒事兒，本來沒聾的也震聾了?！?p> “鐵桌子太響。那就換成石桌吧？”
“石桌倒是堅固無聲，可太沉了，趕路帶著不方便。”
“金桌怎么樣？”
“你給錢？”她望向他。心道不知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關(guān)我什么事？湊合著用吧?！?p> “那不行。眾人一合計，得再想辦法。于是大家分頭出去找?！?p> “荒郊野外的，能找到什么？”
“你還別說，找到只跟桌面一般大小的烏龜?！?p> “烏龜能行嗎？”
“常言道，千年王八萬年龜，會動的桌椅不用推。”
“還活動脊椎。”
“烏龜殼的堅硬度，在自然界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即便是法王，一巴掌也拍不碎?！?p> “是拍不碎，可人家烏龜招誰惹誰了？”
“大家合力把烏龜抬上車，運回去?？偣灿昧艘徽?，法王很是滿意，晚上睡覺都跟桌子在一起。”
“既然滿意，為啥只用一天？”
“睡著后烏龜跑了?！?p> “原來龜兔賽跑是這么來的。”
“眾人又沒轍了。一琢磨，金木水火土……有了！試試造張水桌?！?p> “這水桌怎么個造法？”
“找一大鐵桶，到點兒開會了就灌滿了，擺到法王面前?！?p> “水桌能行嗎？”
“水桌好啊。拍一回桌子濺大家一身，大夏天的涼快?！?p> “那天冷了怎么辦？”
“天冷還能難倒法王？以他的功力，手伸進桶里，水就咕嚕嚕滾開了。大家圍成一團，把什么羊肉片啊，金針菇啊之類的統(tǒng)統(tǒng)倒進去。”
“得，改涮火鍋了。這下總算解決問題了吧？”
其實段子說到這里，魅羽已經(jīng)找到感覺了。但考慮到境初不舒服，便決定收尾。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一路打到一個坐落在沙漠里的小國?！?p> “沙漠里沒水了?！?p> “小國勢單力薄，哪敢和驍勇善戰(zhàn)的修羅大軍對抗？便想辦法把上帝給請了下來。”
“上帝是不是給了修羅人三個愿望？”
“上帝說，只要你們肯退兵，愿望隨便提。于是法王就說了，這第一個愿望，先在我面前造個湖?！?p> “沙漠里造湖，可謂利國利民?！?p> “法王又說了，再在這湖邊，種一圈樹?！?p> “這叫沙漠綠洲。那最后這個愿望是什么？”
“給我空降五十個木匠下來，我要開會決定?！?p> “還有完沒完？”
二人鞠躬、退場，臺下掌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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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項比試之后，魅羽這組的分數(shù)便遙遙領(lǐng)先其他兩組了。第三項的內(nèi)容又是由舉辦方定。正當(dāng)主持人老太走上前來，要宣布本項的內(nèi)容時，腳下的大地劇烈晃了一下。
老太登時住口，留意周遭的動靜。要知道決賽所在地是個不大的島嶼。若是大陸內(nèi)部發(fā)生地震，情況可輕可重。海島周圍一旦發(fā)生海嘯，可謂逃無可逃，后果不堪設(shè)想。
魅羽坐在座位里，雙目微閉，將靈識向外延伸。島上并無異常，除了戶外的行人也都在駐足觀望之外。四周的海面總體平靜，只有島西側(cè)的水域中像是剛剛落下了什么重物，翻滾的熱浪上方還殘留著大片水汽。
再看天空，上方有兩艘戰(zhàn)艦在盤旋。以魅羽對夭茲人的熟悉程度，立刻判斷出這是他們的飛船。而且不只這倆，西邊地平線處有火光閃爍，像是有兩支艦隊在激戰(zhàn)。
瀚澤兄弟以及閻王的修為都比魅羽高，顯然也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瀚澤起身，走到老太面前。“敵人來襲，比賽終止。能不能現(xiàn)在就把說明書發(fā)給獲勝的組？”
“敵人？”老太愣了下，“說明書非同小可，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能暫停賽事，勝負擇日再議。”
老太說完，匆匆招呼參賽者和評審員們離開演奏廳，來到戶外。還好臺下的觀眾都是硅膠人，真人并不在島上。
魅羽攙著境初出來，見大家陸續(xù)除下了面具。境初看著腹痛更嚴重了，身上忽冷忽熱。伸手把他和自己的面具也摘了下來。
“原來是你們？”漣靳望過來，驚喜地問道。他在天庭的龍嬰湖上見過她和境初。“公爵怎么了？沒事吧？”
閻王也沖魅羽笑笑，他應(yīng)該是一早就知道魅羽是誰了。
魅羽沖二人點頭致意，顧不上多說，扭頭問境初：“你怎么樣？要不要給你找個接……呃，那個郎中？”
他搖搖頭，抬起左臂，用手環(huán)和飛船上的諸人聯(lián)系。席賓隴艮等人在旺灘附近待命，原本計劃賽后過來接二人。現(xiàn)在出發(fā)的話，大概一個多時辰可以趕到。
那邊廂，瀚澤還在追著老太不放。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魅羽知道他不會這么輕易罷休的。
“喂，你跟著我干啥？”老太抱著書，邊呵斥邊四處張望。
瀚澤也沒好氣，“你萬一死了怎么辦？知道這本書關(guān)系到多少人的命運嗎？”
“不能給就是不能給，你還要動手搶不成？”
“你以為我不敢？”
“兜率天是法治社會，容不得你撒野！”
閻王之前一直在打量瀚澤，這時沖老太說：“把書給他們吧，我們不要了?！?p> 魅羽心想，閻王畢竟是掌管六道輪回的，估計已經(jīng)看出瀚澤兄弟是什么人物了。
“大哥不必擔(dān)心，”百石勸慰道，“嶸鑫正在趕來?！?p> 魅羽一點也不懷疑，到了緊急關(guān)頭瀚澤肯定會動手搶。不過這不是她要操心的。夭茲人是被誰放進來霍霍六道的？倘若瀚澤因此而得不到說明書，那真是報應(yīng)不爽。
抬頭望著頭頂那兩艘盤旋的戰(zhàn)艦。島上雖然已有多處起火，警笛聲此起彼伏，但直覺告訴她這兩艘戰(zhàn)艦只是前哨而已，過不了多久大隊人馬就會趕過來。之前五天主會議的時候，兜率天宰相黎竺曾說過，離天洞最近的是兩個居民眾多的大島。朱雀島離其中一個島近些，遠處的交戰(zhàn)雙方估計就有那個島上的駐軍。
問題是兜率天的部隊實在沒有戰(zhàn)斗力可言。論科技發(fā)展這里比修羅要領(lǐng)先得多，然而直到兩年前，兜率天和前庭地之間并無通道，歷史上和其他天界也未發(fā)生過大的沖突。軍事力量薄弱，可謂硬件軟件都不行。
就拿之前那次來說，魅羽突然造了個接口出來，兜率天自認為比修羅和他化天先進，急匆匆趕去分一杯羹，結(jié)果幾個月后便灰頭土臉地退了回來。以至于在最近一次夭茲人侵略時，還得仰仗修羅和他化天軍隊的保護。
“敵、敵人為何會突然跑來兜率天？”境初結(jié)束通話后，閉著眼問她，“前庭地有重兵把守。一頭闖進來，不怕被甕中捉鱉嗎？莫非帶了什么大殺器？”
“別擔(dān)心，顧好你自己?！?p> 說是這么說，魅羽心知他的話有道理，敵人不會沒有準(zhǔn)備就來送死，只不過目標(biāo)是什么呢？莫非是他們這六個參賽者？是百石兄弟放夭茲人進來的，漣靳和閻王應(yīng)當(dāng)也沒和夭茲人正面沖突過。六人中只有她和境初參加了上次的戰(zhàn)役，而且還起了扭轉(zhuǎn)戰(zhàn)局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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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頭頂有片烏云在越滾越黑，看樣子是千面人來了。瀚澤哼了一聲，指著懷里緊抱著書的老太，沖弟弟說：“看好了她?！币卉S升至半空，同一身黑袍、長發(fā)披散的千面人匯合。
這一主一仆并排停在烏云之下。千面人雙臂一振，天地間便由東往西刮起一股大風(fēng)。這股風(fēng)刮得！海上巨浪滔天，島上大樹的枝丫在紛紛折斷，小樹的樹干幾乎貼到地面。建筑物的玻璃齊齊碎裂，不斷有各式各樣的物體在半空或沿著地面高速飛過。
魅羽趕緊護著境初在地上伏倒，只覺背上被風(fēng)掃得生疼。又一想，老這么趴著看不到周遭的情形，太危險了。想起老君的咒語書中有個“定風(fēng)咒”。抬左手在胸前捏一個定風(fēng)訣，念了遍咒語，身邊的風(fēng)立刻減弱了。
查看境初，他已經(jīng)疼暈過去了。干脆讓他躺在腳下，自己站起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一旁的百石護著老太，閻王護著漣靳，也各自有個保護罩在外面。心道還好會咒語，否則就丟人了。
又抬頭望天?？罩心莾伤依@島盤旋的敵艦，冷不丁被大風(fēng)朝西吹移了幾千尺，現(xiàn)正費力地迎風(fēng)往回趕。瀚澤哪容他們回來？雙手緩緩上舉，敵艦前方的海域驟然升起一面水墻。墻迅速竄高，片刻間便如一座壯麗的水山，朝兩艘敵艦?zāi)雺哼^去。
敵艦見狀不好，急急調(diào)頭轉(zhuǎn)身。晚了，瀚澤雙掌向前猛地一推。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排山倒?！保瑪撑炗筛呖罩斜凰查g砸入海里，不見了影兒，只余水面上巨浪翻滾。若說只是落水，鋼鐵戰(zhàn)艦本身不會有多大損傷。然而里面的夭茲人船員畢竟是血肉之軀，從這么高的空中墜海，定已集體斃命。
魅羽這才知道先前為何要刮風(fēng)，將敵艦吹遠些。這座水山要是在島附近拍落，那就真的會像海嘯一樣吞了島嶼。隨即嘆了口氣，想不到瀚澤修為如此之高。還是保佑他們拿到說明書、找出解決高維世界危機的辦法好了?？仗幪烊羰且恢庇羞@么個敵人，覺都睡不踏實。
風(fēng)停，瀚澤和千面人落回地面。千面人怨毒地朝魅羽境初這邊瞪了一眼，大概還在記恨今早被罰去給洗頭房派傳單之辱。
瀚澤走到老太面前，老太目光呆滯地站在那里，懷里抱著書。“給我吧，”他伸手去拿。對方毫無反應(yīng)，任由他把書拿走，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終于意識到面前這人不能惹。
魅羽眼睛盯著西方的天空。看似交戰(zhàn)已結(jié)束，一支艦隊正朝這邊飛來。想起剛剛境初說的大殺器，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再看那三個高維人，拿到書后露出欣慰的表情。心想這仨人目的已達到，看樣子是準(zhǔn)備開溜了，果然都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主兒。
遂冷笑一聲，一邊俯身查看境初，一邊陰陽怪氣道：“我早說了，你們拿到說明書也沒用。就你們那點兒學(xué)識和腦瓜，想成功的話得去空處天讀四年本科，再留校讀五年博士。當(dāng)然了，要考上物理系的本科，還得先從小學(xué)補起，哈哈哈哈……”
千面人氣得一張臉?biāo)查g變換了十幾副面孔，沖瀚澤說：“主人別中她的計，她無非是想我們留下來幫她御敵而已?！?p> “就你機靈？”魅羽若是還給那倆兄弟留顏面的話，對千面人可不會客氣?！拔掖蚴谴虿贿^，跑還跑不了嗎？等夭茲人把六道占了，也不知著急的會是誰？到時你就跟你那些同心人們一輩子給夭茲人洗頭好了，外加洗腳、按摩、剃毛、修指甲?！?p> “你……”千面人要動手，被百石攔下了。后者又扭頭沖他哥笑了下，“她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p> 瀚澤將書揣入懷中，皺眉打量著魅羽?！胺判模覀円钦嬲也坏睫k法，會直接來取你的阿賴耶識，看看你前世在佛國的記憶是否有幫助。所以暫時不會讓你死。”
魅羽心說，佛陀就在我面前，還要我的，什么眼神兒？不過也顧不上斗嘴了。敵軍艦隊越飛越近，領(lǐng)頭的那艘不像普通戰(zhàn)艦，也不知是什么東西。
“邪惡，”她聽閻王喃喃自語地說，“不是一般地邪惡?！?p> 境初摸起來渾身冰涼。她握著他的手腕，給他輸了點內(nèi)力。心道能有什么東西讓閻王爺都覺得邪惡的？看來接下來又要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