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老大問，“這么快就完事兒了？成功了嗎？”
“不知道……”伍肆看看自己手上的電影票，“我睡著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鐘?！崩洗笳f，“你這反應不對啊，見到你媳婦兒了嗎？”
“見到是見到了……”伍肆迷迷糊糊地說。
“但是？”
“但是感覺不太對?！蔽樗涟欀碱^，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向老大描述了一遍。老大聽著聽著，也皺起了眉頭。
“這次結束得和前幾次都不一樣，”最后，伍肆解釋，“以前感覺就像是電影過場，順其自然就過度了，回來了，這次好像是……怎么說呢，像是攝影機一下壞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大概明白?！崩洗簏c點頭，“這就奇怪了，按理說你能順利地回去，能見到陸一，應該沒什么問題啊。各項條件都滿足，前面也很正?！?p> 他在會議室里轉了兩圈，突然拍了一下手?！拔颐靼琢?。”
“你不能見到過去的自己?！崩洗笳f，“時空悖論，你知道吧？”
伍肆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老大的意思。
“對，我怎么沒想到呢……”他喃喃地說，“我不能和過去的自己見面，不然會出大問題。”
“所以，不是條件不對，是因為你見到了過去的伍肆，”老大說，“你描述的那個什么攝像機壞了，其實是時空坍塌，強行修正，不讓你們倆有接觸的機會。”
一股冷意從伍肆背后升起來。
這件事的復雜，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引導他去做這一切。
“厲害啊，”老大感嘆，“我只在小說和電影里看過時空悖論的情節(jié)，誰知道這玩意兒居然還是真的？”
“我們再總結一下現(xiàn)有的信息吧?！蔽樗翉姶蚓?，坐直了身子。
“行，”老大敲敲白板，“現(xiàn)在總結出來的差不多是這些：第一你要睡著，第二你要在我這個小破會議室里睡著，第三你要有一樣和以前的陸一有關的東西，第四這東西必須和一個現(xiàn)實的場景關聯(lián)，第五這個場景還不能太大，不然找不到人，第六，你不能見到以前的你?！?p> “那我就不能用我和陸一認識之后的東西了，”伍肆說，“基本上這些東西關聯(lián)的場景里，我都在?！?p> 老大又點點頭?！斑€有，”他接著說，“你只能回到相關時間點的前一天，而且一樣東西，你只能用一次?！?p> 他一口氣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兒累?！翱浚@么多條件，算數(shù)學題啊這是。”
伍肆笑了笑?！澳芤姷疥懸?，怎么都行?！?p> 老大一時無言以對?！皩α?，問你啊老五，”他轉移話題，“見到過去的人還有過去的自己，是什么感覺？”
伍肆拍拍沙發(fā)?！皝碓囋嚕俊?p> 老大想了想，用力搖頭。“算了吧，先不說我未必就有你這個本事，我媳婦兒要是知道我偷窺她的過去，不得打死我?！?p> 伍肆笑出了聲。
他見過老大的老婆幾次，這個比老大小五歲的姑娘，把老大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也說不清是什么感覺?！蔽樗脸聊艘粫?，說，“不是經常有人說嗎，和最愛的人在一起，唯一的遺憾，就是對方成長的過程里，自己是缺席的。這大概算是，彌補了一種遺憾吧。”
“但你好像不是很激動？”老大說。
伍肆嘆了口氣?！暗谝淮位氐竭^去，是挺激動的?！彼f，“但是……失落也是真的失落。越是用這種方式見到陸一，就反而越提醒了我，我和她，現(xiàn)在離得有多么遠?！?p> “唉，”老大嘆了口氣，“你們倆啊，真是一對苦命鴛鴦?！?p> 伍肆沒說話。老大自己長吁短嘆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么。“老五，還有個問題?！彼f，“你這樣回到過去，和陸一見面，不會改變什么嗎？”
“改變什么？”
“不是有很多那種電影嗎？”老大解釋，“主角穿越到過去，改變了一些東西，結果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東西也變了，什么蝴蝶效應之類的。咱們處理這件事，是不是得小心一點兒？”
伍肆想了想?！笆怯行┎惶媒忉尩牡胤??！彼麊≈ぷ诱f，“那次回來之后，我總覺得記憶里，陸一曾經和我提到過這件事，只是我不確定這是我在欺騙自己，還是她真的提過。”
“她提過，她以前好像見過你？”
“不是見過我，”伍肆說，“是說她高中時遇見過一個怪人?！?p> “那沒準兒就是真的提過??！”老大說，“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可以證明的?！?p> “這東西該怎么證明？我總不能直接去問她吧？”伍肆苦笑。
“看看微信聊天記錄什么的啊，”老大啟發(fā)他，“萬一就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