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枯井
這一位自然也不能少了,更何況那人就是這位院子里的。
樊若賢瞥了那人一眼,滿臉都是不高興,他不過是說說而已,干嘛這么認真。
樊靈萱和樊若賢一同出現(xiàn)并沒有引起什么軒然大波,只不過是大家都正圍在井邊翹首以盼,看看究竟還能撈出什么來。
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有著一堆骨頭架子堆在一旁了,有一人如今正拿著紙筆記錄著,而又有幾人正一個又一個的將那些骨頭架子拼好,整整齊齊的并排擺放開來。
“我的天哪,怎么這么多?”
樊若賢也不知道這井里究竟有多少個死人,竟然出了小山似的一堆骨頭,也虧的井底下地方大了,要不然只怕根本就扔不下吧。
“這也只是一部分,里面還有呢?!?p> 那引著他們來的人提醒著,他離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撈上來不少了,不過沒多久,這就又多了。
“六妹妹,你怕嗎?”
樊若賢瞧著樊靈萱,竟然沒有從樊靈萱的臉上瞧出一點半點的懼怕之意,他難免覺得有些奇怪。
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妹妹,一向都是懦弱膽小,按理來說看到這樣的場景應該是害怕尖叫,怎么突然就變了?
他難免想起來壽宴之上的事,可是他又覺得那本就是情理之中的,誰生病了不看大夫,根本就是有人刻薄了。
他若是樊靈萱早就已經(jīng)忍不了了,又怎么會等到那一日才發(fā)做,更何況帶病拜壽難道不是出于孝心嗎?
樊靈萱也是時候該變一變了,可若是一夜之間性情大變,那反倒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了。
“我害怕呀,我當然害怕了,可是死人難道比活人還可怕嗎?”
樊靈萱歷經(jīng)過了生死,自然無所畏懼,更何況如今所看到的不過是骷髏架子而已,難不成還能跳起來傷人嗎?
“有道理?!?p> 樊若賢竟然出奇的覺得這句話極其的有道理,死人哪里會有活人可怕?;钊诵睦飼嘘幹\算計,死人心里又能有什么呢?好像根本就沒有心呀!
“我覺得沒有道理,死人和活人一樣可怕。”這個時候張?zhí)霭l(fā)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他看著那些死人骨頭竟然開始瑟瑟發(fā)抖。
他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多的死人骨頭,他也沒有見過什么死人。
樊靈萱看向張?zhí)?,只覺得有些好笑,她還以為張?zhí)鍪翘觳慌碌夭慌履?,沒想到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可是卻又笑不出來,也不能笑。
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手下的亡靈無數(shù),死人又算得了什么?更何況現(xiàn)在的這些還不是死在了張?zhí)龅氖稚稀?p> “你怕什么?無非弱肉強食……”
她很想要讓張?zhí)稣褡髌饋恚吘惯@還只是小場面而已,將來要是上了戰(zhàn)場,那才是真正的大場面。
可是話說出了口,又覺得有些不太對,根本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的,不是時候不對,是身邊的人不對。
“然后呢?”
樊若賢覺得自己從今日以后應該重新審視一下這個妹妹了,不愧是丞相的女兒,見地頗深。
只可惜不知道為什么從前就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樊靈萱又怎么可能會讓這句話有然后,“我胡亂說的,你看他們不都往前湊著看嘛,應該都是不害怕的?!?p> 她指著那些站在最前面的人。
樊若賢點了點頭,因為的確是如此,他還看到了他的親妹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竟然比他來得還早。
他難免惡從膽邊生,想出了壞主意。
他躡手躡腳的往前走去,意圖已經(jīng)很明顯了,去嚇唬一下那些人,都圍的那么近,可真是一點兒也不害怕。
那他就讓他們害怕一下。
“賢兒,你給我過來!”
可是他的計謀并沒有得逞,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平靜。
他一聽到那聲音就知道是誰,還能有誰,就是他爹唄。
“爹,我就是想過去看看。”
他解釋著。
樊昌卻不想聽到解釋,他只是看到了意圖,就不需要解釋了。
“過來,為父跟你講講,你也就不需要趴到井邊去看了?!?p> 樊若賢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到了他父親身邊,現(xiàn)如今如果是想要再去做那事是根本就不行了,那些人都已經(jīng)紛紛回頭看到他了,他再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爹,妹妹怎么也來了,難不成就不怕嚇到她嗎?”
“那你就不怕嚇到她嗎?給我老實點待著,回去再收拾你。”
樊昌對于這個兒子是再了解不過了,成日里沒有個正形,還沒有兩個女兒聽話。
樊若賢也只能把嘴閉上了,但心里卻覺得委屈。
“靈萱,你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院子里的人?!?p> 樊昌并沒有把目光多放在自己兒子的身上,反而把目光放到了樊靈萱的身上。
樊靈萱也只能走了過去,也怪如今天還沒有亮,雖然四處掌著燈火,可是依舊還是昏暗的,她竟然沒有看到明顏在那邊。
她帶著張?zhí)鲎吡诉^去,到了跟前,道了聲:“三叔?!?p> 樊昌又變換了目光把目光放到了樊靈萱身邊的孩子身上,這在府里是個奇聞,他也無心多管,自然不曾見過。
“可查明了底細?別讓人家父母擔心?!?p> “是,我都知道的?!?p> 樊靈萱只覺得自己在這些人眼里是成了搶人孩子的了,尤其是這三房夫婦二人,問題不盡相同。
她難不成就真的會到街上隨便拽個孩子回來嗎?
樊昌倒也沒再說其他的,若是自掘墳墓誰又能阻止得了呢。
“仔細看看這人?!?p> 樊靈萱自然去看明顏了,她不用看就知道這人一定會是明顏。
“明顏,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在佛堂嗎?”
明顏驚魂未定,正坐在地上,目光渙散的不知所謂。
現(xiàn)如今見樊靈萱來了,難免覺得委屈,也就哭了出來。
“姑娘,奴婢好害怕!”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之間肚子疼的要命,也就想著出來如廁,可是佛堂離著碧絲院有些遠,她等不及了,便想著到個僻靜沒人的地方先解決了,也就走到了這里。
不曾想那廢舊的枯井邊竟然是猩紅的,如同泛了血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