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海軍情報機關
近衛(wèi)開著汽車，開到上海法政大學底部，在一個檢查崗哨前面停下來。
接受持槍的日本兵檢查。
徐美如皺起眉頭，咂摸著嘴巴。
心里想到，“是不是在上海，在任何想去的地方，都會見到這些日本兵！”
不喜歡。
檢查崗哨很簡單。
兩邊堆著半人高的沙包，中間留出人道車道，橫著阻攔汽車進出的木頭路障。
沙包后面站著持槍的日本兵來回警戒，前面站著背槍的日本兵執(zhí)行日常檢查。
近衛(wèi)放下窗戶，將身份證件遞給走過來檢查的日本兵，隨后說道，“小野寺機關長，約好的事情?！?p> 日本兵看完證件，馬上立正敬禮，然后說道，“機關長已經(jīng)關照過，他正在辦公室等候?！?p> 接著向后面的日本兵擺出放行的手勢。
近衛(wèi)朝日本兵點點頭。
搖上窗戶，將汽車徑直開進去，停在院子里面，和徐美如分頭從兩邊下車，往樓里面走。
徐美如邊走邊問，“小野寺機關長是不是很厲害？”
近衛(wèi)連忙回應，“這里是海軍陸戰(zhàn)隊情報機關，小野寺少佐是這里的最高長官。”
“還有一個花野少佐，是陸軍俱樂部最高長官，他們是哥哥的同學，我們很熟悉，在日本的時候大家經(jīng)常一起玩耍?！?p> “知道我來中國工作，天天吵著碰頭見面，待會兒都能見到?！?p> “我們要早點認識他們，今后在上海萬一遇到事情，可以保護我們?！?p> 徐美如領會近衛(wèi)的想法。
念頭里面卻想著其他地方，自顧問著感興趣的事情，“情報機關怎么會在上海法政大學呢？”
近衛(wèi)“哼”了一聲，說道，“一幫壞蛋?！?p> “本來他們在馬路隔壁辦公，覺得地方不夠大，征用上海法政大學，下學期會讓大學關門?！?p> 近衛(wèi)的話語印證吳詠明昨晚說過的事情。
聽到這里，徐美如不禁暗自悲傷。
近衛(wèi)接著說道，“最近日軍牛氣，把上海當成老家。”
“如今他們在上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無法無天，真丟臉?！?p> 兩人剛走進樓里，就聽到有人說話，“說誰丟臉呢？罵人的聲音這么大，全樓的人都能聽得見?！?p> 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壯實的日本軍人雙手后背，站在門口迎接客人。
近衛(wèi)等著徐美如一起走上前，拍著此人的肩頭，“正在罵著你們！不讓學生上課，害人?！?p> 此人正是日本駐滬海軍陸戰(zhàn)隊情報機關長小野寺少佐。
小野寺身形尚顯勻稱，是日本人中常見的中等身材，黃色軍服襯托出日本軍人中少見的秀氣與靈巧。
面孔白白凈凈，絲邊眼鏡，手樣纖細，一副學者模樣。
近衛(wèi)互相引見徐美如和小野寺。
徐美如低頭見禮，“栗原見過小野寺機關長?！?p> 當她抬頭看到小野寺面孔的時候，雙手脈搏突跳，連忙左右手前后動作，將突跳脈搏按住。
信息系統(tǒng)正在通知徐美如：小野寺待定，是好人，也是壞蛋。
定位！
小野寺連忙回禮，“栗原小姐客氣！你是近衛(wèi)的朋友，從今天起，也是我的朋友?！?p> 近衛(wèi)立即糾正說道，“是好朋友！”
小野寺連忙附和，“我嘴巴笨，我們是好朋友！”
徐美如見狀，極力忍住自己，不要在頭次見面的場景中笑出聲，不要讓別人覺得隨意。
從近衛(wèi)和小野寺的對話中可以聽出，他們絕不是一般的朋友。
絕好朋友。
小野寺沒有領人往樓上走，而是走下臺階，朝不遠處的一處平房走去。
打開平房之門，繼續(xù)沿著樓梯走到地下室。
地下室沿樓梯分兩邊，分別掛著標牌。
左邊是牢房監(jiān)獄，偶爾聽到絕望的慘叫聲，里面應當有刑訊室；右邊是射擊場，時時聽到沉重的射擊聲。
這是地下王國。
地下室頂上的白燈是慘慘的，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是暗暗的，空氣是昏昏的。
空間里沒有聲音的時候顯得安靜，安靜得讓耳朵再次聽到的聲音都帶著扎心的利齒。
令人絕望的、無法逃避的場景。
徐美如頓時些許害怕，偷偷拉著近衛(wèi)的手腕，低聲問道，“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近衛(wèi)靠近徐美如，輕聲耳語，“開槍，打靶！”
徐美如心動，滿心喜歡。
也有點滿腹狐疑。
近衛(wèi)露出神秘的笑容，指著小野寺，低聲說道，“已經(jīng)安排好啦！待會你就知道！”
小野寺走在前面，軍靴踩在地上發(fā)出來的咚咚聲音，空空蕩蕩的，聽起來有些瘆人。
近衛(wèi)擔心徐美如害怕。
詢問小野寺，“這么黑的地方怎么打靶？時不時聽到慘叫，你們是不是正在打人！”
小野寺回應，“當你開槍的時候，誰會給你配好燈光？如果你能射中目標，同時聽到慘叫，多帶勁！”
聞聽此言，徐美如和近衛(wèi)相互對視一眼。
想到那日夜晚，兩人在虹口槍擊日本巡邏兵之事。
就是在昏暗的燈光下順利完成的射擊事件。
那是徐美如人生當中第一次開槍射擊，也不知道是否成功，但是接下來的射擊肯定成功。
因為徐美如已經(jīng)料想，接下來誰會在我的槍口之前？
是誰？
無論是誰，下一次開槍射擊必須獲得成功。
在下一次開槍之前，必須練好槍法。
徐美如頓時興奮，手里癢癢，連忙問道，“小野寺哥哥，開槍有什么訣竅嗎？”
被人稱作哥哥。
小野寺沒有把持住，趕緊糾正，“不稱哥哥，你跟著近衛(wèi)，直接叫我小野寺?！?p> 隨后回答徐美如的問題，“只要用心就行，用心開槍，用心殺人，你的敵人肯定跑不掉的?！?p> 聽起來像是廢話，卻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徐美如自知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如不用心，怎能心想事成，就連做夢也要用心。
在虹口第一次開槍射擊，依賴的就是這個道理，心不慌，手就不慌，槍也就不慌。
近衛(wèi)擔心徐美如問出令人不解的問題，便說，“栗原從來沒有打過槍，待會兒機關長多費心！”
小野寺微微一笑，說道，“今天開門招收徒弟，男女不限，誰來拜師傅！”
徐美如趕緊舉起右手，大聲說道，“我！”
近衛(wèi)見狀，連忙呵呵笑起來，“還真得有人拜師傅！”
小野寺開玩笑逗著近衛(wèi)，“還有一個男人怎么不趕緊拜師傅！”
近衛(wèi)有意追問，“你在說我嗎？”
小野寺點頭，“還能說誰！別看你會開槍射擊，待會栗原馬上就會超過你。”
近衛(wèi)根本不搭理小野寺的話頭，“比不過機關長，比栗原肯定不在話下。”
“你不要大話說早，到時候下不了臺?！?p> 不服氣。
小野寺立即激起血性，開始和近衛(wèi)爭斗，想好收拾近衛(wèi)的辦法，當場發(fā)出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