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返程之旅順風順水,兼之又無其它雜事相絆,所以不過幾日的功夫,他們便再次到達了錦屏縣。
按照原定計劃,眾人在錦屏縣修整了三五日,才又啟程往江南腹地而去。
第一站,眾人準備去往姑蘇拜訪求道院。
關于求道院,姜蟬知道那是她外祖同脈所經營的書院,還知道那個書院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幾百年間,它從一家小小的家族私塾發(fā)展成為了如今這天下聞名的學院圣地。
翻開史書,不少地方都有它濃墨重彩的一筆。
它在這幾百年間培育出的那些青史留名之人,也為它增添了無數的底蘊與名氣。
因為目標明確,所以不過半個月的時間,眾人便來到了姑蘇城。
按照老規(guī)矩,眾人先置辦了一處歇腳的地方,休息好后,才往求道院遞上了拜帖。
這天一大早,求道院第二十二代院長郭啟圣便收到了一份異常獨特的拜帖。
那拜帖不知是用什么樹葉制成,那樹葉也不知是用什么秘法處理,拿到手里只覺柔軟異常,但又韌性頗佳,那樹葉顏色也定格在采摘下來的那一刻,依舊是鮮綠亮眼,不拿到手里,僅憑肉眼,幾乎辨別不出它與枝頭活葉的區(qū)別。
把玩了一會這別具匠心的樹葉型拜帖,郭啟圣才意猶未盡地翻開它,瞬間,又有一股清雅的幽幽暗香撲鼻而來,待細細聞嗅,卻又覓不到它的蹤影,只能任它時隱時現的勾人魂魄。
回味了一會兒這暗香,他又才將心神放到拜帖內容上。
只見碧綠的葉片上,一個個雅致飄逸的字跡述說著其主人深厚的文學修養(yǎng)。
就這樣,郭啟圣又情不自禁地鑒賞了一會兒那風骨已成的大家字跡,才又去看那字跡所表達的意思。
不愧是做山長的人,看個拜帖,總感覺像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一樣。
但這也恰好說明了他是一個有見識有品位的人,這拜帖在他手上也未明珠暗投。
最終將目光放在拜帖內容上的郭啟圣得到了這樣一個消息:護國寺僧行大師攜帶著他所收的俗家弟子吳謹言游歷到此,并打算于明天辰時三刻到書院來拜訪他。
關于僧行大師郭啟圣是很熟悉的,不僅因為他名聲在外,也因為郭啟圣父親與他有不錯的交情,所以他自己也是見過僧行大師的。
但關于僧行大師的俗家弟子吳謹言他就不熟悉了,不僅不熟悉,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名字,他心下猜測:“這也許是僧行大師在此次游歷中看中的某個靈慧之才。”
不管如何猜測,明天的接待才是最重要的。
他將明天的各項事務安排好,空出足夠的時間來接待僧行大師他們。
第二天早早吃過飯后,郭啟圣便來到了學院大門處等著他們的到來。
且說姜蟬一行在準備拜訪各家江南書院時,便提前做好了各種準備。
比如那種樹葉制成的拜帖,比如她開始借用吳謹言的身份,比如設定她為僧行的俗家弟子……
第二天一大早,姜蟬他們用過早飯后便往求道院行去。
因為僧行對求道院最熟悉,所以就由他負責領路,但才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停了下來。
見此,眾人皆向他投去疑問的目光:“怎么不走了?”
僧行對著他們微微一笑,道:“這里就是求道院了?!?p> 話音一落,眾人皆用一副“你開玩笑”的表情看著他,但回應眾人的卻是他肯定再肯定地點頭示意。
眾人不死心的隨著他的目光向右邊望去,只見在就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就如同尋常商鋪那樣,正右方那墨色大門之上的白墻上懸掛著一塊醒目的黑色牌匾,上書“求道院”三字,然后大門兩邊的白色墻壁上同樣是兩塊黑色牌匾,掛著一副眾人耳熟能詳的對聯(lián):“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p> 眾人面對著這鐵一般的事實不由沉默了:傳承了幾百年的求道院就是這樣?大名鼎鼎天下皆知的求道院就是這樣?是不是太樸實了?它不是應該如同護國寺一樣坐落在名山大川?它不是應該格調高雅?……
求道院在當今天下人心中絕對是圣地般的存在,圣地么,當然是各種高大上的,所以當看到現實中與想象中相去甚遠的事實時,眾人一時反應不過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僧行就很理解他們,畢竟他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沒有比他們的反應好多少。
他也沒有催促他們,等他們自行都緩得差不多了,才道:“你們別光看外在,它能傳承這么久自是有其道理的,相信我,你們不會失望的?!闭f完便帶頭向大門處走去。
求道院是封閉式的教學模式,除了固定的時間,大門一般是不開的,所以,僧行需要自己上前敲門。
等在大門處的郭啟圣聽見敲門聲響起,便在心下猜測是不是僧行大師他們到了。
雖然心中各種猜想,但卻不耽誤他手腳麻利地打開大門。
大門一開,不出所料,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僧行大師,但這一眼卻是讓他心中一跳:“僧行大師這是參禪有成了?不然怎么比上次見到的時候反而要精神年輕了好多好多,幾乎是返老還童了!”
彼此相熟,所以打招呼也格外的直接:“您這是修行有成了?要不是您臉型沒有變化,又事先來了帖子,我是不敢認的!”
僧行聽了哈哈一笑,道:“不能說是修行有成,只是略有所得而已?!闭f完他便將雙方介紹給彼此認識。
卻說郭啟圣還在心下羨慕其修行時,便被僧行的介紹打斷了。
當他看到僧行大師的俗家弟子時,心下又是一跳:“這是誰家的孩子,如此的鐘靈毓秀。怪不得從未收過徒的僧行大師也破了例,還僅僅是以俗家弟子的名義,果然是因為這孩子太優(yōu)秀了么!”
他邊想邊將昨天專門準備好的見面禮——一本孤本——遞給姜蟬,邊給邊說道:“孩子,你叫吳謹言吧,真是個好名字。我也沒什么好東西,就喜歡收藏點書籍,這是一本五代時期的孤本,希望你喜歡?!?p> 姜蟬一邊伸出雙手接過孤本,一邊道:“謝謝院長割愛,我很喜歡?!?p> 郭院長聽著姜蟬清越悅耳的道謝聲,心下不由一喜,似乎自己送的禮物能得他的喜愛是一件莫大的榮幸一樣。
沒錯,在郭院長眼里姜蟬是“他”,因為姜蟬此次書院之行是男裝打扮。
只見一席白衫襯得他越發(fā)眉目如畫,更難得的是那一身靈動的氣質,令人見之生喜。
可以斷定這是一個不需要看成績只需要看臉便會成為別人家的孩子的存在。
而且這位別人家的孩子還是一位讓人恨不起來的存在,誰讓他的顏值便足以讓人忽略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