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遇馬賊
二人穿戴整齊，開了房門，石玉鳳一手提燈，一手攜著阿飛，轉(zhuǎn)過幾處回廊，走上一座高樓。
石玉鳳推著阿飛走上頂樓，只見樓中擺著一張圓桌，桌上擺了無數(shù)珍寶，石大龍坐在當(dāng)中，旁邊坐著四個人。石大龍見她進來，咧嘴一笑，說道：“今個要多留下一件啦，玉兒、飛兒，你們兩個每人揀一件，余下來的再給好朋友們。”
阿飛不明就里，玉鳳道：“這是我們的老規(guī)矩，飛弟你聽爹的話，先揀一件。”
阿飛拿了一個碧玉扳指，石玉鳳也隨手拿了一枚玉佩。阿飛舉目四顧，房間里倒很樸素，房中除了一個鐵箱之外，竟是既無家具，又無擺設(shè)，只是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水墨畫，畫中一座大城，山環(huán)水繞，還點綴有亭臺樓閣、園林人物等。
石大龍笑道：“你喜歡這幅畫么？明日我再和你說這幅畫的故事。好了，你們先回去吧。”
阿飛和石玉鳳走出房門，只聽得房中客人說道：“真是可惜，這是最后一次的交易了?！?p> 石大龍哈哈一笑道：“世間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年紀大了，這買賣就到此為止吧，不能干了。好了，咱們還是照老規(guī)矩，你們估價吧……”
石玉鳳拉著阿飛下樓?；氐叫路浚采闲尚蓺肿优渖舷胬C的大紅被面，越發(fā)顯得美艷華麗，遠遠聽得更鼓之聲，石玉鳳伸了一個懶腰道：“嗯，已三更啦?！币浑p妙目眼巴巴地瞅著阿飛。
忽然外面更鑼急響，人聲喧囂，有人大叫道：“抓賊，抓賊！”
轟天雷石大龍的家中，居然有賊光顧，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留宿的賀客，都是三山五岳的好漢，聞聲紛紛奔出屋子，四處搜索。就連岳靈風(fēng)和雲(yún)蕾二人也驚動了，走出房間。
阿飛和石玉鳳雙雙躍出，直奔藏寶樓而來。阿飛的輕功高妙，遠在眾人之上，眨眼之間，拉著石玉鳳越過了家丁與賀客，跑到前面。
SJZ莊園廣闊，那藏寶樓在后院的東角，阿飛和石玉鳳跑到樓下，阿飛摯劍在手對石玉鳳道了一聲：“姐姐你自己小心?！闭f完飛身一掠，躍上了第二層樓，側(cè)耳細聽，只聽得怪聲啾啾，有如鬼叫，在寂靜的深夜，令人膽寒。
阿飛聽得響聲來自樓內(nèi)，便從二樓向上闖，在三樓的樓梯處，阿飛忽然看見四條大漢，都是以“金雞獨立”之姿，依次站立在樓梯的臺階上，一只腳抬起，似乎正在往樓下跑，卻被人用“定身法”定住身形，一個個瞪著雙眼，喉嚨里“咯咯”作響。
尤其可怕的是，他們臉上的肌肉，都因痙攣而扭曲變形，仿佛是剛從地獄中闖將出來的厲鬼！猙獰可怖。
阿飛功運全身，輕移腳步來到四條大漢的身前，舉起火折子，往前一照，這四個人的面部雖然變形，但阿飛仍然認出他們是剛才和石大龍一起的四個珠寶客商。
阿飛雖然江湖經(jīng)驗欠缺，但也明白，這四個客商能做這種生意，武功豈非等閑，要不然早就被人黑吃黑，吞的渣都不剩了。
而現(xiàn)在他們在奔下樓梯的霎那之間，被人點了穴道，樓梯狹窄，而且又是以一襲四，這來襲之人的武功之強，出手之快，可想而知。
阿飛臉色凝重地朝樓上看了一眼，一縱身又跳上四樓的飛檐。忽聽頂樓上傳來石大龍的聲音：“我們父子兩代已等了六十年了，你不肯露出真容與我相見么？”
阿飛飛身直上，頂樓上燭影搖紅，阿飛腳尖勾著頂樓的檐角，向下瞥去，只見一個人影背著自己，沉聲說道：“拿來！”
石大龍將墻上所掛的那幅畫取下，卷成一卷，那影子突然伸出雙手，一手取畫，一手竟似要向石大龍的頭頂拍下。
阿飛大叫一聲，長身飛起。猛聽得“呼”的一聲，一道黑影挾著凌厲的勁風(fēng)，迎面而來，阿飛手中寒酸簡陋的長劍朝外一撥，只覺得一股大力順著劍身傳來，火花四濺，來襲的暗器被阿飛的內(nèi)力震得粉碎。
阿飛也給震得倒退了三步，一足踩空，一個倒栽蔥，從頂樓檐角倒跌下去！阿飛不慌不忙伸腳一勾，勾住了屋檐。
黑夜之中，風(fēng)響“呼呼”，第二道暗器又快似流星，打?qū)⑦^來，發(fā)暗器之人，顯然用的竟然是連珠手法，阿飛使出一個“千斤墜”，腳尖勾實屋檐，手中劍揚空一擊，暗器裂成無數(shù)碎片。這暗器原來竟是一塊石頭。
阿飛擊碎來襲的暗器，舉目上望，忽然看到石大龍從樓頂探出頭來，大聲喝問道：“是誰？”隨即音調(diào)一變，驚叫道：“飛兒，怎么是你？不關(guān)你的事，你快快回去！”
阿飛登時一愣，那人分明是要劫寶，為何自己的這個岳丈發(fā)出飛蝗石阻人援救？還喝止自己，讓自己回去？
這時藏寶樓下，人影幢幢，已有賀壽的賓客，趕將過來。石大龍飛身躍了出來，大聲叫道：“賊人已經(jīng)被我打跑了，沒事了，沒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阿飛眼尖，就見那條人影從背面的窗子中穿窗飛出，身法輕靈迅疾之極，很快就已縱到外邊護院的墻上。阿飛疑惑地看了自己的這個岳丈一眼，腳尖一松，輕飄飄地落在頂樓的地板上。
岳靈風(fēng)和云蕾看見一道黑影從一座五層的高樓上飛出，身形在夜空中連閃，眨眼間飛出黑石莊，消失在黑夜里。
又聽到石大龍的吆喝之聲，也沒有在意，反正主家都說了沒事，他們二人也就不再多管閑事，返身回屋休息。
第二天，岳靈風(fēng)、云蕾向石大龍辭行，石大龍、阿飛、石玉鳳前來送行。岳靈風(fēng)笑著拍拍阿飛的肩膀笑著打趣道：“阿飛兄弟，昨天休息的不錯嘛！看你今天紅光滿面的?！?p> 阿飛和石玉鳳二人的小臉騰地紅了，接著眾人又寒暄了幾句，岳靈風(fēng)和云蕾出了黑石莊，繼續(xù)上路。
岳靈風(fēng)騎在石大龍送給自己的一匹駿馬上和云蕾并馬而行，原來石大龍見岳靈風(fēng)騎的馬過于普通，便送了一匹駿馬給岳靈風(fēng)，同時又送岳靈風(fēng)與云蕾每人紋銀二百兩作為盤纏，岳靈風(fēng)也沒有客氣，直接就笑納了，畢竟自己給他找了一個人品好，武功高的女婿，這些東西就算他的謝禮了。
云蕾的棗紅馬，乃是金刀寨的周建送給雲(yún)蕾的，是一匹千里選一的蒙古戰(zhàn)馬，黑石莊的這匹黃膘馬也神俊不凡，和云蕾的棗紅馬相差仿佛，比起岳靈風(fēng)原來的那匹普通的黃膘馬好太多了。
兩個人，兩匹馬馳上了從陽曲西去京都的大道，臨近傍晚，二人騎馬進入一個小鎮(zhèn)，便到鎮(zhèn)上找了一間客店。岳靈風(fēng)對掌柜的道：“給我們兩間靠南的大房。”
掌柜的引岳靈風(fēng)、云蕾二人看了房子，在客店的大堂吃過晚飯，各自入房安歇。三更時分，忽然外面?zhèn)鱽眈R匹的嘶鳴之聲，叫聲甚是凄厲！
岳靈風(fēng)一躍而起，提劍在手來到馬廝，就發(fā)現(xiàn)自己和云蕾的坐騎俱已不見，這時云蕾也來到馬廝。岳靈風(fēng)道：“咱們的坐騎被人偷了，快追?！?p> 云蕾一躍上了屋頂，問道：“追得上么？”
岳靈風(fēng)道：“咱們的馬必不肯任如賊人驅(qū)使，追得上！”隨手摸了一小錠銀子，叫道：“房飯錢在地上?！币痪湓捝形凑f完，身形已在十?dāng)?shù)丈外！
云蕾緊隨其后，前面一陣馬嘶，兩人循聲追趕，不知不覺追到郊外，在淡月星光之下，但見兩匹馬一前一后，跳躍嘶叫，似是不肯行走，用力掙扎。
兩個馬賊，都是一色青色衣裳，蒙過頭面，手拿著一把香火，點點火星，在黑夜中十分刺眼。兩個馬賊不住地把香火捺在馬的身上，馬兒吃痛，欲想掙扎，又被馬賊雙腿夾住，發(fā)不出兇性，無可奈何。
被香火燒一下，就跑一陣，所以遠遠不及平時的神速，但岳靈風(fēng)和云蕾施展輕功，卻還是一會兒半會兒追它不上。聽得兩匹馬聲聲慘嘶，岳靈風(fēng)和云蕾心中無比惱怒。
云蕾的棗紅馬聽得主人的聲音，掙扎更加激烈，馬賊用香火又燒，岳靈風(fēng)大吼一聲，一掠數(shù)丈，右手一揚，只見數(shù)枚銅錢疾射而去，那兩個馬賊卻好像腦后長有眼睛，一個筋斗勾著馬鞍躲到馬腹下面。
岳靈風(fēng)害怕傷著二人的坐騎，所以只射人，沒射馬，數(shù)枚金錢鏢，竟然全部落空，無一打中。兩匹駿馬負痛狂嘶，奔上山崗，岳靈風(fēng)和云蕾緊追不舍，忽聽得兩個馬賊哈哈一笑，聲音嬌媚，竟然是兩個女人。
岳靈風(fēng)和云蕾兩人一怔。抬頭只見山崗上碧綠色的磷火，在亂草叢中忽明忽暗，山崗上荒冢壘壘，陰冷之氣襲人，云蕾追到至此，不覺毛骨悚然，岳靈風(fēng)縱聲大笑道：“豈有佳人甘作賊，深宵卻與鬼為鄰？把我們的馬還來，饒爾等不死?！?p> 岳靈風(fēng)說著話與云蕾二人躍上山崗，陡見到那兩匹馬前面兩蹄高高舉起，猶如人立，一前一后，立在山坡之上，既不嘶叫，也不移動，在月光之下顯得無比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