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因忠誠而背叛

　　因忠誠而叛變

　　如何讓自己的臣民更加愚昧？

　　用記憶灌輸蠶食書本教育，讓教育事業(yè)轉化成徹頭徹尾的金錢交易。當教育不再成為下等人通往上層社會的階梯時，整個社會的階級分層趨于牢固。窮人與其后代只能是窮人，而富人通過資本的流通和對工人的高度壓榨繼續(xù)斂財，更加富裕。而這時，曾經(jīng)一度被民主與自由打壓的等級分層，逐漸開始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二三等，三種人權等級就這么赤裸裸的擺在人們面前，并讓他們被迫接受“選擇”。三等人永遠都是工廠中的一道程序，他們只需要學會自己需要做的一道工序，可能是擰一顆螺絲，也可能是將板凳拼接，他們，就是比工廠流水線上的機器更廉價的物品。

　　而物品，是不需要智慧的，他們也不應該有自己的思想，他們不能接觸文學，美術。也被禁止接觸哲學，歷史。前者因為第三類人沒有精力與金錢去學習，而后者，則會觸碰到統(tǒng)治者的根基。

　　而其中，被封存種類最廣，力度最大的便是歷史。人們逐漸被取消基礎歷史書籍的資格，他們不被允許知道美國的誕生，不允許接觸有關馬克思的任何著作。

　　當新聯(lián)邦第一代人消逝之后，新一代的兒童只有最上層的寥寥數(shù)人被允許接觸歷史，而其他人，甚至連黑墻外存在著其他國度的事情都抱有懷疑。

　　謝伊坐在唯一一座保存著所有歷史原稿的紐約地下研究所中，靜靜地翻閱著一本泛黃的古籍。石英表懸掛在空中——表針上暗淡的鐵銹，轉動時有些晦澀的聲響，都表明這個曾陪伴著羅斯福走過一生的石英鐘已經(jīng)被時間打下了損壞的烙印，他所展示一生的時間，卻是他的送葬者。

　　地下研究所的圖書館仿照著古英格蘭大圖書館的圓柱形建筑仿制的，書籍與青磚旋轉而上，觸碰第三類人踩踏的地面。圖書館的頂端，一本《資本論》孤零零的沉寂在角落處，而僅隔著幾個磚瓦，一面水泥的土地之上，一雙泥濘的鞋子踏在書籍之上，而那個黝黑的勞工，只是麻木的重復著將木頭放在機器上，打成木漿。

　　“謝伊，連續(xù)的失敗已經(jīng)讓上頭對源計劃有了很大的意見，作為源計劃的第一臺執(zhí)行者，你在失敗后只是在這里看書，對么？”

　　二樓處，一個身披紅色斗篷的女子俯視著仔細閱讀書籍的謝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看這些東西有什么用，你連一個女人都殺不死，就這樣你也會被稱為刺客夢魘？真想不明白為什么上頭這么看重你”

　　“注意你的言辭，卡珊德拉?！泵鎸ε说奶翎叄x伊依舊翻閱著書籍：“不要忘記，你也是一個女人，上頭看重我自有其用意。不需要你過多揣測。”

　　被稱為卡珊德拉的女人有些滿不在乎的拍了拍欄桿，亞麻色的頭發(fā)隨著動作也蕩了一下?！芭?？算么？或者說，你和我，還能稱得上是“人”么？”

　　謝伊翻書的手頓了頓，銀色的關節(jié)在昏黃的燭火中隱喻倒映著卡珊德拉的雙眸，他定了定心神，隨即又恢復了正常：“早在我的靈魂被金蘋果強制與人共鳴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無法在以人的身份活下去了。而你呢？古老的斯巴達人？”

　　“我？一個尋求解脫，卻被逼著蘇醒的老怪物罷了?！笨ㄉ旱吕侔銦o聊的用手指卷著發(fā)辮，言語中透露著深深地疲憊。引人注目的是，卡珊德拉露出的手腕處，一個紅色的電子手銬緊緊的鎖住她的雙臂。

　　“話說，你看的書?！笨ㄉ旱吕⒁獾街x伊所看的書籍，有些好奇的問道：“我記得應該是北美兄弟會的傳記，我倒是有些好奇，這幫后人是怎么評價身為叛變者的你的。”

　　謝伊沉默了一會，看著書上整潔的文字，說道：“他們可能會稱我為叛徒、叛逆或變節(jié)者。但到了最后，歷史如何銘記我已經(jīng)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遵循了我自己的信條。”

　　似乎被觸及到了什么心事一般，謝伊起身離開了書庫，而謝伊走前并沒有合上書籍?？ㄉ旱吕従徸呦聵翘?，看著謝伊方才閱讀的書頁。

　　“…………綜上所述，謝伊用著屬于兄弟會的獵殺技巧，殺害了無數(shù)兄弟會的成員，毫無疑問的，他是一個背叛者，他背叛了教導他的老師，背叛了曾經(jīng)的兄弟姐妹，他是所有兄弟會刺客理所應當?shù)臄橙?，因為在他的手上沾滿了刺客們的鮮血?！?p>　　“然而，無法質疑的是……”謝伊推開通往長老議會的大門，有些顫抖的手臂透露著他不平凡的內心?？ㄉ旱吕柚璋档臓T火，輕聲念著書籍的結尾：“謝伊·科馬克，雖然背叛了組織，但他卻是在十八世紀之中，為數(shù)不多的恪守著信條與準則的人，他是一個復雜的背叛者，因為忠誠，所以，他才選擇了背叛?！?p>　　結尾的落款處，一個力透紙背的名諱躍然于紙上

　　——列寧。

　　謝伊看著眼前的三個全息投影，低下頭沉聲說道：“請允許我去地道之中刺殺那幾名刺客，如若失敗，我就同意啟動冬日計劃?！?p>　　站在中間的老人看著謝伊，機械義眼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似乎分析一段時間后，他才開口說道：“這次行動，批準?！?p>　　謝伊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會議室中。老人看著謝伊離去背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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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透露地道位置了么？”長安有些凝重的看著眼前七零八落的敵人，尸體流出的血液已經(jīng)干涸成一片暗紅?！斑€是這里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我不知道。”雅各布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這些兵力如果是對付之前沒升級過裝備的我們應該是能造成很大的傷亡，而且上面的灰塵和物品擺放都與原來毫無差別，應該是提前布置好的?！?p>　　三人陷入了沉默，很大幾率上，是雅翁黑鴉幫的同伴泄露了秘密。

　　“算了，沒關系?！遍L安拍了拍雅翁的肩膀，安慰道：“我們這不是有驚無險的挺過來了么，這種伏擊下沒有傷亡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雅翁嘆了一口氣：“確實，先不想那么多了，走吧，前面還有挺遠的一段路呢。”

　　三人休整了一下，繼續(xù)向隧道深處走去。

　　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一抹暗紅色的微弱光芒，突然在地道深處閃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