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jié) 鶴立雞群
第二天，饒嘉善帶著牙婆來到饒如卿的面前，讓她挑近身伺候的丫鬟。
一水兒的與她年齡相近的小姑娘立在她跟前，表情姿態(tài)各異，牙婆笑嘻嘻地道：“都是身體素質(zhì)不錯的，好好練了之后能有點樣子?！?p> 饒如卿當(dāng)即明白饒嘉善是想讓她挑一個親隨，和她一起練武，將來出門時能作為一個得力的護衛(wèi)陪在她身邊。
她的目光快速地在這群小姑娘中過了一遍。
說實話，這些小姑娘的顏值都蠻能打，一眼望去讓饒如卿有一種皇帝選妃的既視感。她被自己這個想法逗得笑了出來。
小姑娘們年紀都與她差不了多少，雖經(jīng)歷過一些磕絆和波折，但也都脫不去小孩子的稚氣，聽見牙婆說被買下之后可能要練武，好些都露出了滿臉的不情愿；又有人在看見饒如卿的笑容之后撇了撇嘴，顯露出一點不屑來。
只有一人，十歲左右的年紀，模樣在這群小姑娘中都算出挑，從頭至尾都只是維持著一副淡淡的表情，仿佛入定一般站著。身上還有一種其他人都比不得的……貴氣？對，就是貴氣。
饒如卿覺得很有意思。這群人里肯定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人想塞進將軍府的釘子，嘛，畢竟給她挑親隨，饒嘉善這點肯定是有把握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能見到這么個很可能有點兒故事的人物，著實有些驚喜。
她蹬蹬地跑到那個高她一個頭的女孩兒身邊，徑自拉了她的手，看向饒嘉善：“就她了！”
饒嘉善瞇著眼睛從頭到腳打量了這小姑娘一番，心里頭也帶了點淡淡的疑惑，牙婆帶來的這些小姑娘都是從人販子手中買來的，這位又是哪家的姑娘？他隱隱覺得這孩子有點眼熟，想了會也沒想到最近京中有哪戶官宦人家丟了孩子，也就先答應(yīng)了下來。
“就一個？”
“就一個！夠了！”
這頭，饒如卿興沖沖地拉著小姑娘直奔自己的屋子。她輸在身高，小短腿邁得快，被她扯著手的女孩兒只是步子邁得稍大了些，在饒如卿身后走得那叫一個氣定神閑。
饒如卿直接拉著她在榻上并肩坐下，院子里的幾個小丫鬟看見這幕都驚得不行，而當(dāng)事人依然淡淡地，也不做推辭，熟門熟路地規(guī)矩坐了下來。
“我叫饒瀠，小字如卿，我喜歡別人喊我饒如卿。你也這么叫我吧！”
對方維持著她的面癱臉，點了點頭：“四娘子?！?p> 饒如卿被噎了一下，依然認真地對她說：“我這人真的沒什么架子，而且真的很不喜歡什么主仆關(guān)系，更沒法認同什么把人當(dāng)物品一樣看待的思想。這么說可能有點奇怪，但我真的是這么想的，我覺得人和人是平等的，所以我也不愿意讓我娘的那些丫鬟整天跟著我為我做這做那。”
“以后我們就要朝夕相伴了，我希望和你成為朋友！關(guān)系好了才能一起快樂地過接下來的日子不是嗎？”
小姑娘依然保持著規(guī)矩坐著的姿勢和原本的表情，只是垂下的眼睛里閃過了些什么。
再然后，她開口說了進將軍府后的第一句話：“按規(guī)矩，我得這么喊。”她看著饒如卿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些，又補充道，“不過這不妨礙我們做朋友?！?p> “您可以給我取名了?！彼匆婐埲缜涿蛑煨?、眼睛亮晶晶的，心里泛起異樣的暖，腦中不可抑制地劃過個念頭——要是自己有這么個妹妹多好。
“你本來的名字是什么？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吧？”終于切入正題了，怕問得太直接人家不高興，饒如卿趕緊又加了句，“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你找回你親人呢？”
說完饒如卿自己都覺得不太對，人家親人不一定還在世呀！如果是罪臣之女呢……想到這里，她趕緊補救：“如果不愿說也……沒關(guān)系的。”
小姑娘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不用幫我找了，就算找到了我也不會回去的?！本o接著便閉了口，一副再不打算說更多的模樣。
饒如卿看她似乎沒怎么放心上，偷偷松了口氣，心里卻對她的身世愈發(fā)好奇，但終究是明白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現(xiàn)在也不是讓她發(fā)現(xiàn)自己心智超出一般五歲小孩兒的時候。
她便小心翼翼地接了話：“那，我叫你……空澄可以嗎？”這個名字幾乎是沖口而出，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想起了上一世那個面癱又很傲嬌的大學(xué)同學(xué)，他在社團里的代號就叫“空城”。
她總覺得兩人很像，至少在面癱上頭。
“爹?？粘巍叮褪俏抑斑x中的那個小姑娘，京城口音很純正，應(yīng)當(dāng)就是京城中人。聽她的語氣，對自家很排斥而且家中親人還在，指不定是自己逃出來之后被拍花子帶走的。而且她一定清楚地記得發(fā)生過什么，便定然是記事后出事的。被帶走的時間就不會很長?！?p> 饒如卿正在書房和她爹匯報線索。
饒嘉善點點頭，腦子還在拼命轉(zhuǎn)著，想著自己到底在哪兒見過這張臉。饒如卿站起來要離開書房了他也沒在意。
直到書房門的閉合聲響起，他靈光突然一閃——那張臉，與入宮不久的崔婕妤很有幾分相似。
“饒如卿！回來！剛剛說了什么，再給我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