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jié) 書房“奇遇”(一)
饒如卿回到自己的小院,用剩下的這半天時間理了理現(xiàn)在手頭關(guān)于沂州的情報和自己的思路,忽然就燃起了大干一場的雄心壯志。
既然暫時沒法做自己的咸魚開啟種田模式,那不如就把沂州當(dāng)成自己的試驗田,嘗試著推行一些超前的制度,就當(dāng)打一個經(jīng)營類游戲副本了。
從哪些方面入手?她想了想左楚白的建議,再結(jié)合當(dāng)下的形勢,最終決定以人才選拔、律法兩個方面的改革作為自己的突破口。關(guān)于人才選拔冒出的一些想法,還是多虧了今早與宿介之吵了吵給她帶來了靈感。
現(xiàn)在的人才選拔制度相當(dāng)混亂。饒如卿花了點時間理了理,心中只有這個感受。就像一鍋亂燉了自己來的那個世界的歷史中、跨越了數(shù)百年的各種制度的大雜燴。
科舉制度現(xiàn)在確實是榮朝選拔人才的主要手段之一,在制度和程序上已經(jīng)較為完善,甚至還已經(jīng)有了明清時才有的稱呼——“春闈”與“秋闈”。
但此時與此相并行的,同樣被稱為“察舉制”(可以理解為地方長官推薦制)的制度卻也并未被廢除。而通過后一途徑步入仕途的人需要的考核相比于科舉制度而言,要輕松不止一點半點。
與此同時,各種私學(xué)雖有,但并不普及,民間多還是以較為古老的收徒形式進行教學(xué)工作。而相對而言,國內(nèi)也多年不曾經(jīng)歷戰(zhàn)亂,想通過軍功一途出人頭地十分艱難,重文輕武的思想也延續(xù)了多年。
這些亂七八糟的因素混雜在一起,就導(dǎo)致了榮朝這幾代皇帝雖有意收緊權(quán)力、打壓世家,卻一直無法見到較為卓越的成效的現(xiàn)狀。
通過科舉和察舉制度飛上枝頭的普通出身士子確實有,但依然只是極少一部分。沒有普及的私學(xué),教育資源的極度不平衡必然會使得政治中心離不開具有先天優(yōu)勢的世家子弟,而察舉制的弊端在此王朝氣數(shù)將盡的背景下更是暴露得淋漓盡致。
饒如卿自認為自己只是個沒什么大能的小角色,即使她膽大包天到敢攛掇她爹造反,還接受了幾位大師級人物的悉心教導(dǎo),甚至一手建立起江湖第一大組織聽風(fēng)閣,她也從不覺得自己會有什么治國平天下的能力。
這些年或許是因為忙碌,又或許是因為這種自我認知,以及未曾受到過上述積弊的影響,饒如卿并沒有關(guān)注過這些問題。但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決定去做些什么,而且自己也能夠做到,她便會不遺余力。
畢竟一個好的社會背景也是她能安安心心咸魚的基礎(chǔ)嘛。
想到這里,躊躇滿志的饒如卿動身去找新老板慕云深。
天色剛剛暗下來,她下午想事情的時候吃了不少零食,還一點兒都不餓,所以也就讓空澄不必等她吃晚膳。
她又是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慕云深的屋前,剛要伸手敲門,卻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的,手才碰著門扉,它便朝里“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雖然如此,應(yīng)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饒如卿依然輕輕在門扉上叩了三叩,道了聲:“世子,是我,四娘?!北阃崎_門邁了進去。
邁進房門,她敏銳地察覺到里頭似乎并無人。那為何自己一路走來無人阻攔?這屋門為何還是虛掩著的?天哪,慕云深不會出事了吧?
即使心知這種可能性并不大,出于對老板的關(guān)心,她還是繃緊了脊背,一步步走至了慕云深書桌前。
果然沒有人。書桌上的文件一摞摞整齊地擺著,筆架上的毛筆筆尖和硯臺是濕的,看樣子是剛離開此處不久。饒如卿環(huán)顧四周,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正想轉(zhuǎn)身離開,眼角的余光卻無意瞟到了書架一側(cè)隱蔽的一條縫。
她走了過去,嘗試推了推書架——明明上頭沒什么東西,卻顯得十分沉重。
她努力地將書架再往旁邊推開一些,空出一個大約一人寬的縫隙,書房沒有點燈,借著月光,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隱藏屋子的一角。饒如卿了然地往前一踏,卻整個人失去了重心,直直地往下墜落。
她在心中怒罵了自己一句:“弱智!瞎子!走路前都不看路!”
這坑還挺深,四周滑溜溜的,似乎是用大理石鋪就,連尋個緩沖處都難。饒如卿在剛落下一瞬間的愣怔之后迅速反應(yīng)過來,決定通過四處的坑壁借力進行一定的緩沖,想在通過輕功抵擋重力加速度的同時,也能嘗試向上飛出這坑洞。
沒想到往坑壁上踹的第一腳,便好像碰到了什么機關(guān),本還大開著的洞口轟然在她頭頂上方閉合,洞中立刻一片漆黑。
饒如卿:……別吧,我好像有點慘。
她還在繼續(xù)向下落,這坑因著光線徹底沒了也不知道有多深,這失重感讓饒如卿十分不適。想著“就算再碰到機關(guān)也好過活活摔死”,正要朝坑壁踏出第二腳時,她忽然聽見了衣袂在風(fēng)中翻飛的細微聲響,緊接著,她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這逼絕對是慕云深。被抱住的那一刻,饒如卿就認出了來人。
這不單單是因為此坑地處慕云深的書房,更是因為在饒如卿的記憶中,慕云深三次和她有肢體接觸都是出手抱她。除了及笄禮后的那一次是正宗公主抱以外,剩下的兩次……都和這次的動作一模一樣。
慕云深一只手從前面固定住她的腰,讓她的背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黑暗將人的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原來從未注意過的、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氣從身后、從頭頂處傳來,是饒如卿很喜歡的味道。
在抱住她之后,慕云深也低聲道明了自己的身份:“是我?!?p> 這坑確實很深,這低低的一聲也有了回音,一遍遍地疊加后傳進她的耳中,與耳膜共鳴,配合著他沉穩(wěn)而有力的心跳,忽然就讓饒如卿心如擂鼓,手腳都有些發(fā)麻。
調(diào)整一下,調(diào)整一下,不要慌,你這手腳發(fā)麻肯定是被嚇的。饒如卿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給自己洗腦,待到慕云深摟著她穩(wěn)穩(wěn)落地時,她的四肢終于恢復(fù)了知覺。
甫一落地,饒如卿就有些慌張地從慕云深的懷中滑了出來,剛要往旁邊躥,卻沒想到被牽住了袖子:“別亂跑,附近可能還有許多機關(guān),誤觸可能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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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夢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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