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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dāng)一只咸魚太難了

第三十二節(jié) 晨光熹微(四)

想當(dāng)一只咸魚太難了 眠夢離 2168 2020-08-18 18:07:57

  只聽得他道:“只是不知道四娘吃飯要吃得多好,應(yīng)當(dāng)留多少才夠?”聲音里是滿滿的戲謔意味。

  饒如卿也笑了,筷子指了指桌上這家常的五菜一湯:“這樣就很好了,山珍海味什么的我向來沒什么太大的興趣?!?p>  這樣便很好……嗎?慕云深的眼神微凝,看了看桌上這些色澤誘人的菜肴。確實很尋常,連做法也不會那么講究。她想要的生活,也如同這菜式一般簡單而有滋有味嗎?

  兩人都沒再說話,繼續(xù)安靜地吃著飯。饒如卿喝湯的時候,聽見慕云深又問了句:“盛月樓的新奇菜式,都是四娘發(fā)明的嗎?”

  饒如卿喝完了最后一口湯,放下勺,好像是回憶了一番盛月樓的菜單,而后十分嚴(yán)謹(jǐn)?shù)鼗卮鸬溃骸坝幸徊糠质俏姨峁┑乃悸贰!?p>  慕云深看著她,彎了彎眼睛:“那我以后定然要去試試?!?p>  饒如卿回到了幾個月前在上清住的小院。

  一夜未眠,加上行走了一長段路,體能消耗巨大,她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早已過了午后。饒如卿倒不是很餓,只是想吃點下午茶。

  被鄭氏嚴(yán)格約束了這么多年,一人在外的時候,她驟然放松下來,就總是會帶著點兒叛逆性質(zhì)地在晚膳前吃點東西。

  她翻身坐起來,吩咐了幾樣想吃的點心,又看著桌邊已經(jīng)補好的上好茶葉,忽然又想喝奶茶了,她叫住正要出院門的小丫鬟,讓她再帶些木薯粉和牛奶、糖來。

  饒如卿站在小廚房里,看著小鍋里咕咕冒泡的淺色液體,嗅著熱奶綠的香氣,一邊念叨著“我運動量足夠我不會發(fā)胖不會發(fā)胖”,一邊將另一個鍋里頭煮好的珍珠瀝水撈起來。

  火熄了,饒如卿正要將奶茶倒出來,忽然就想起沐浴在晨光中微笑的慕云深。

  “以后定然要試試?!?p>  饒如卿抿唇看了看手中熱氣騰騰的、盛月樓招牌飲品之一——珍珠奶綠,最終還是只倒了一滿碗,只余了一口在小鍋中,她趁熱飲盡。

  她看向院中,小丫鬟似乎是得了慕云深的囑咐,知她也不喜別人近身伺候,遠(yuǎn)遠(yuǎn)地立于院門口,等她隨時的吩咐。

  算了,還是自己親自送過去吧。

  沒有竹吸管,現(xiàn)做也來不及了,她找出個勺子——用吃椰奶芋圓的方法喝珍珠奶綠或許也別有風(fēng)味呢?

  “世子嘗嘗吧,這也算是盛月樓的招牌之一了。”

  即使是在計劃外,從平昌來到了上清,慕云深也絲毫沒有忙里偷閑的意思,見饒如卿進(jìn)來,他才擱下筆,臉上沒有絲毫倦意。

  他取過勺,微微攪動了一下那米白的、帶了一點點鵝黃的溫?zé)嵋后w。勺觸碰到底下沉著的珍珠丸子,有一點黏滯。

  他順勢舀了起來,帶著微褐色的半透明小丸子黏黏連連,在有些深度的小勺中慢慢沉底。

  在饒如卿期待的目光下,他將勺送入口中,微甜的液體帶著奶與茶融合的獨特味道充斥了他的整個口腔,那半透明的丸子柔軟而帶著黏性,糾//纏在齒間,像一場曖昧不清又不忍分離的故事。

  他很久沒有喝過這么甜的東西了。這入口的甜與醇讓他想起了饒如卿笑起來的那兩個酒渦,距離那個心動的起點,十年竟已倏忽而逝。

  重逢后,他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品嘗過那種甜了……她很少在他面前笑得那么開懷。

  慕云深抬起眼,看向?qū)γ孀酿埲缜?。鬼使神差地,他忽然起意問了一句:“景侯爺喝過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等待著評價的饒如卿愣了一愣,而后點了點頭道:“喝過,聽風(fēng)閣本部的都喝過。怎么了嗎?”

  慕云深話一出口就清醒了,他淡淡的緊張通過緩緩攪動碗中的奶綠和珍珠很好地掩飾了過去,而饒如卿這一番對他隱藏著的醋意毫無知覺的回答,讓他心底浮上了一陣不知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悵惘的情緒。

  他知道饒如卿最開始在期待什么。在她的話音落下后,他便微微笑著接上了話:“謝謝四娘,很好喝。以后還能喝到嗎?”

  饒如卿的眼睛亮了亮。

  自己煮的奶茶不是第一次被夸獎,但很少會如這一刻這樣高興。潛意識里似乎響起了什么模糊而細(xì)小的警告聲,她也不知那是什么。

  “可以?!彼蠖恋男禹鴱澚藦?,兩頰現(xiàn)出酒渦淡淡的痕跡。

  慕云深的勺子停頓了一下,深潭水一般的黑眸盯著那酒渦的輪廓,泛起了絲絲漣漪。

  “哦,對了?!别埲缜湓诟吲d之余,想起了昨日找慕云深的目的。

  既然已經(jīng)來了,此時與他討論也不遲。

  “嗯?”慕云深正咽下第二勺奶綠,平靜地抬起眼看向她。

  饒如卿的臉上罕見地浮現(xiàn)出躊躇的神色,沉默片刻,她終于還是開了口:“不知世子對當(dāng)下的取仕途徑以及……律法,怎么看?”

  雖然此前已經(jīng)斟酌了許久,她也曾偶有過驚天動地發(fā)言,譬如五歲時在饒嘉善面前的那段話,再譬如與宿介之爭吵完后嘴一時沒剎住車,在眾人面前說的那句“消滅階級”。彼時走出大門她才感到了深深的后怕,當(dāng)時雖并無人對她那句嘟囔有什么反應(yīng),但這過于先進(jìn)的思想……

  一旦傳揚出去,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所有既得利益者都會對自己群起而攻之——畢竟在封建王朝已經(jīng)終結(jié)了的情況之下,這樣的思想,依舊是踏過了血與火的洗禮才逐漸地站上了這個國家的中心舞臺。

  任何新思想的出現(xiàn),都不可避免地會與已經(jīng)成型的舊思想進(jìn)行碰撞和沖突。而越為核心的、越接近普世價值基石的思想,要想改變它,若不是細(xì)水長流用幾代人的努力去滲透,便需要一場大的、顛覆性的革命。

  饒如卿上一世所接受的普世價值與現(xiàn)今相隔得實在太遠(yuǎn),比方說,作為其中一個側(cè)面的律法,它的核心意義早已從統(tǒng)治者馭民的工具之一轉(zhuǎn)變?yōu)榱俗非笳x。

  所以即使她已經(jīng)針對這個時代的背景對自己想傳達(dá)出的價值觀進(jìn)行了一定程度的柔化,但面對慕云深這個、她并不算特別熟悉的頂頭上司,以及未來可能的最高統(tǒng)治者,她還是不免感受到了一絲惴惴。

  慕云深沉吟了一瞬,開口卻是她意想不到的答案:“在律法之上,我確是沒什么研究;而取仕之法……若是四娘有心從沂州起著手改革,不如與我一道在沂州各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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