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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若不是少年光

人間煙火氣

溪若不是少年光 九太. 2588 2020-07-24 00:43:23

  歐陽南溪臨危受命,僥幸電話通了。

  那么多通電話,姜冉唯獨疑惑接了這個上海陌生的本地號碼。

  “你在哪?”電話里,歐陽南溪冰冷的問起。

  “湖邊。梵語湖邊。”姜冉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由大哭起來,她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驕傲使然,不想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她蹲在湖邊,接了歐陽南溪的電話后,心里莫名期許歐陽南溪這個冷血動物能迅速突然大發(fā)慈悲收留她。

  “在那別動,等我?!睔W陽南溪掛斷電話的時候,語氣起伏不大。

  姜冉意氣沉沉坐在湖邊哭了一會,妝化了就掏出衣角暴力一擦,毫無形象可言。她同她父親吵架離家出走是常事,過往很多事情,注定被人用來詬病。她的心胸沒有寬廣到凡事不計,她一樣害怕流言蜚語,也害怕有這樣一個人頂替她母親存在的所有意義。

  歐陽南溪匆匆忙忙,張望尋找。看到她倚靠在亭下柱子,走過去,本來想教育她的,但瞥見她雙眼腫成荔枝一般,泣涕漣漣,便話到嘴邊都忍了回去,脫下外套,替她蓋上。

  姜冉隨他回了歐陽家。

  別墅很大,歐式風格。同它的主人一樣,豪華耐看高冷孤寒。

  這是姜冉第一次來。

  她住進歐陽南溪替她安排的一間客房里,低著的頭終于抬起,底氣不足且萬分尷尬的說了句謝謝。

  歐陽南溪以他一貫不飽含任何感情的口吻囑托了幾句便欲要離開。

  他說:“不早了,先休息。天不至于塌?!?p>  她提及心中疑惑:“你怎么會突然打電話給我?”

  “段導擔心你,特意囑托我?!?p>  “哦?!?p>  “我回個信息給她?!?p>  “嗯?!?p>  歐陽南溪禮貌紳士替她帶上門,姜冉以為他是回房間休息了。

  實則,歐陽南溪回了一趟公司,姜家的事情,最近網(wǎng)上鬧得沸沸揚揚,他隱約有所聽聞,但他總要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好為她正言。

  倆人各自無眠。

  姜冉覺得自己任性了點,最后想起嵐裳還是報了自己的情況。

  “表姐?!?p>  “你總算愿意聯(lián)系我了,冉冉,你還好么?”

  “對不起表姐,讓你擔心了?!?p>  “你沒事就好,我這邊一忙完,我立馬去接你?!?p>  “我就是報個平安,我還有事,就先這樣。你在法國好好保重身體,好好工作,不用擔心我的,我已經(jīng)長大了?!?p>  “好,冉冉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表姐說知道嗎?表姐永遠永遠都是你的后盾?!?p>  “嗯?!彪娫拻鞌?,姜冉哭成淚人。其實從小到大,親情一直都是她心底最為柔軟的一塊,許是家庭變故,求學這些年的漂泊不定,讓每每一觸及這樣的溫情片刻,她就能失聲大哭起來。

  嵐裳知道姜冉無恙且有歸處才終于安心下來導戲。

  姜家管家心照不宣的讓侍從把走廊燈熄滅,這一舉是保全姜老爺?shù)拿孀?,以往姜冉出門,若是得知她安全,姜家便不會徹夜為她開燈,來照亮她回家的路。

  姜老爺也在這個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任誰都不想事態(tài)發(fā)展成這般,他一直都想能如尋常普通人家,有天倫之樂,女兒守在近旁,不再日日怨懟。

  又是一日過,這里像蝸牛堅硬的殼,姜冉待在歐陽家,漸漸心安。很是奇怪,明明與歐陽南溪不過萍水相逢一場,竟然能信任至此。放眼過往二十幾年,她從來都不曾讓人看到她眼淚,可是,她在歐陽南溪面前便不想偽裝堅強。

  歐陽南溪拍戲回來不會跟她說過多的事情。一般是,回到房間,換一身舒適居家服,就上樓記臺詞了。

  她有時想打破這種尷尬氛圍,但找不到話題。不過好的是,藝人拍戲完工都很晚,她作息一般對不上歐陽南溪回來。

  她了解到,近來歐陽南溪接了一片關(guān)于史詩的歷史大劇,劇里他是一個將軍,有著大量的武打戲,所以半夜三更,四樓的居家鍛煉室還會亮著燈,他在那里,反復練習某一個武打動作,力求動作連貫。他過于專注,并沒有察覺到姜冉在門口,祟祟的掏出手機,將此情此景錄了下來。姜冉癡癡看著,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的努力用心,銀幕一瞬,臺下幾月功啊,狠的下心的人,活該光芒萬丈。

  許是她呆的太久,細想的有些癡迷,歐陽南溪終究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他輕微擦拭一下額頭汗液,便朝她徑直走過去。

  他問:“睡不著?”

  他的聲音有說不出來的好聽,沁人心脾,繞進姜冉心里,能開出一朵花來。

  她將手機藏于身后,不好意思道:“有點餓了?!?p>  “跟我來?!?p>  她識得的歐陽南溪,一直惜字如金。

  “嗯?!彼p眸含星,重重點頭。

  屋外漆黑一片,屋內(nèi)燈火通明,在這樣的夜晚,姜冉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世間暖意叢生。曾經(jīng)避世想要不食人間煙火,才發(fā)現(xiàn),這才是人間至大至簡的幸福。

  這是歐陽南溪給予的。

  她將永遠銘記于心。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擁抱眼前這個為她煮粉并端到她面前的男子,而不是礙于朋友身份,只能放在心里感激。

  “怎么了?”歐陽南溪見她一直盯著粉也不動筷,思索著難道是粉的賣相不好?

  “沒事,就覺得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p>  歐陽南溪若有所感:“嘗嘗吧。”

  “好。”她嘗了一口,比以往她吃過的粉都要美味,不知是她觀看男色荷爾蒙分泌激發(fā)的濾鏡假意,還是歐陽南溪實實在在的手藝。

  姜冉繼續(xù)開口打破沉默,安利起她的曾經(jīng):“這粉味道真棒,蓋過我記憶中的螺螄粉,你知道嗎?以前讀書的時候,我是格外抗拒螺螄粉的,直到我后來被我表姐騙著嘗了一口粉,從此開啟了我的真香之路?!蹦┪苍倏湟痪洌骸拔乙矝]有想到,你煮粉的廚藝真是挺好。”

  “那明日我再做。”

  “好??!”她欣喜不已,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歐陽南溪一副你不要后悔的神情,眼角都輕微含笑。

  他大概覺得這落跑千金也太好養(yǎng)了吧。

  姜冉心滿意足、笑的花枝亂顫,嘴角沾了細碎面條,他欲幫她擦掉,忽覺這樣曖昧,遂收回剛要伸出的手順勢依放在桌上,指著粉說:“記得洗碗。”

  “嗯?!彼煊种刂攸c頭,笑意難掩。

  她一直活的肆意妄為,從未對人有過這般順從,她也一直活的純凈,看不懂歐陽南溪眼底深藏的無奈,而歐陽南溪那些刻意想要保持的距離落在她眼底是紳士魅力。

  她以前一直都想不落俗套,但如今她格外愿意落入塵世,接受著所有的人間煙火,甚至想要和一個人有一個平凡的未來。

  姜冉也不知怎么了,胃口撐的極大,意猶未盡,還想找點東西吃。

  “還是有點餓?!彼_冰箱,看見里邊有一盒餃子的時候倆眼放光,做了好久的思想斗爭,最后跺腳還把手里的那個餃子放回了冰箱。

  抖抖腦袋,忘記忘記,不然今天的步就白跑了。

  “可是這個餃子看起來好好吃?!苯叫南?,算了,都吃了一碗粉了還在乎一個餃子的容量?吃。

  “就吃一口?!彼⌒囊硪矶顺鲲溩樱蜷_蓋子,心滿意足,由于味道太合她口味,不自覺的手又拿起一個塞進嘴里,還自言自語不停自我保證:“我就吃這最后一口?!?p>  “最后一口。”

  幾分鐘后……

  “真的是最后一口了?!彼粗欣锏淖詈蟮哪且粋€餃子,無辜又極其無奈脫口而出。

  歐陽南溪目睹完這一場面,背過身去悄然離去,嘴角卻揚起無盡笑意。

  留下姜冉一個人獨自懊惱。

  她,又該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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