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主要人物:
項伯公:九州戰(zhàn)神,四大奇人之一。
項延英:神州第一勇士,項伯公之長子。
項延雄:項伯公次子。
晴朗的秋夜,風帶著薄寒斷斷續(xù)續(xù)的吹過,滿地的月光,四散如流水,上面漂浮著殘花敗葉,如同項伯公思緒中的憂愁,無盡無休。
他一整天都沒有吃飯喝水,也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他,就這樣在窗前矗立著,仿佛是一個雕塑,滿臉愁容讓雕塑家雕琢的無比形象,兩行清淚讓月光映的剔透晶瑩。
常言道:大丈夫視死如歸,淚不輕彈。但在江山社稷面前,一切都變的輕如草芥。信仰、觀念、愛情、至親所有的一切都必須給藩國、家族和蒼生讓路,只可惜自己的愛子,神州第一勇士卻不明白這么淺顯的道理,讓本已十分憔悴項伯公雪上加霜,韓儒國的命運不能毀在他一人愚昧之下,韓儒國豐碑一樣的人物就這樣苦苦地思考著。
“父親,您已經一天沒有動了,喝點水吧!”項延雄端著水杯悄悄的來到父親身邊。
“是誰放他進來的,給我殺了?!表棽蛔忠痪涞恼f。
“不讓我進來的人,已經讓我殺了?!表椦有壅f。
“你敢殺我的人?”項伯公雙目如電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父親在,國家才在,民族才在;為了父親,人皆可殺。”項延雄堅定地說。
“天亡我韓儒國??!”項伯公怒氣全失,長嘆了一口氣,黯然地對兒子說。
“安圖思思可救我們?!?p> “可是,你大哥迂腐不化,我們不能父子成仇??!”
“大義面前兒女情長微不足道了,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要怎么樣?”父親忽然警覺起來。
“我要讓項延英清醒過來。”
“可他是一塊朽木?!?p> “那便燃燒他?!表椦有蹐远ǖ卣f。
項伯公聽了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沉默不語,良久才對立在一旁等待父親指令的項延雄揮手說:“下去吧!”看也沒有看他一眼,但兩只黑溜溜的眼睛在月光下旋轉著,就像幻覺中的幽靈。
項延雄走了,身體筆直,步伐堅定。
項伯公畢竟是四大奇人之一,他十分清楚即將發(fā)生什么,但面對著國家的生死存亡,民族的前途和命運,他相信自己的選擇是唯一正確的。盡管如此,他也心如刀絞,那種痛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他暗暗的鼓勵自己,堅強一些,再堅強一些。
秋風暮雨,暗夜讓白日里本就稀疏的蟲鳴漸漸隱去。項延英在這樣的寒夜里和父親一樣飽受煎熬,利益和道義他只能選擇道義,永遠不會改變。同時,也深知父親也不會改變,因為父親的利益的確太大了,大到可以讓他不顧一切,他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也十分清楚等待安圖思思的是什么。他不會選擇和父親反目成仇,但又必須堅持自己的信念。相反他又不能完全理解父親的做法,為什么非要背信棄義,而不選擇與大莨國放手一搏呢?
痛苦、迷茫與秋寒交織在一起,雜亂無章的纏繞著他的靈魂,他知道自己無法擺脫,但又偏偏努力嘗試著擺脫,讓本已經憂煩的思緒更加紛亂,他側身躺在床上,想用睡眠束縛住這些可惡的東西。此時,讓他一直引以為傲的睡眠卻處于下風,被煩亂的思緒打的慘敗。
就在他努力的幫助狼狽不堪的睡眠擺脫困境的時候,一種悄然而至的聲音讓他大吃一驚,他馬上趕走了不爭氣的睡眠,驅散了亂哄哄的思緒,讓所有的精力都集中聽這種微弱的聲音,聲音太微弱,尋常人根本是聽不到的。他聽得真切,也十分清楚這樣的夜,這樣小心翼翼的提防自己發(fā)現(xiàn)的聲音意味著什么。
他以極快的速度抓起床邊的寶劍飛身躍起,來人的速度和他一樣快,瞬間就站在自己的對面。二人手中都拿著同樣的寶劍,均有些吃驚卻又覺得都在意料之中,疑惑而又含情脈脈的看著對方,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良久,項延英問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帶走安圖思思?!钡艿茼椦有劢z毫沒有愧意和怯懦,目光平和的看著哥哥說。
“要做這種不仁不義讓天下人恥笑的事情除非我死了?!备绺缫蛔忠痪涞恼f。
“那我就殺死你?!钡艿軋远ǖ卣f。
“你確定可以殺了我?”
“殺不了你你就殺了我,總之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做,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家族和韓儒國?!?p> “我一直以為我們兄弟情是無價的?!?p> “但和江山社稷比起來一文不值?!?p> “既然如此,動手吧!”
項延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劍直取哥哥的頭顱。要知道項延英乃神州第一勇士,平生從未遇到過敵手,所以絲毫沒有在意弟弟的快劍。只見他面上帶著比哭還要讓人討厭的笑容,做出了一個弟弟完全出乎意料的動作,伸長自己結實健壯的脖頸準確無誤的迎向弟弟飛速而來的劍鋒,劍快如閃電,項延雄想收手都沒有可能,血濺起,讓他十分驚愕,隨即心中一片迷茫……。
弟弟轉瞬如愿以償,但一切都充滿了夢幻的色彩。項延英乃神州第一武士,他的一生都是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殺別人,勝利者自然是幸福的,但他首次成為失敗者或許也是幸福的,因為那顆滾落人頭的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也許還掩埋了所有的苦澀與悲哀,把瞬間凝聚為永恒。
項延雄的驚愕隨之也到了極致,他不相信自己的哥哥死了,更不相信是自己一劍殺死的,整個人霎時呆若木雞,猶如一個巨型的雕塑,在秋夜中望著哥哥落地的頭顱。盡管散亂的頭發(fā),半遮著微笑的面容,他還是能感覺到項延英曾經的眼神,那目光似乎還能透過地上并不多的殷紅的血,表達著什么。
當他從驚愕中醒過神來,便激動得捧起哥哥的頭顱,望著臉上那種無法比喻的微笑,輕聲的一遍又一遍的問:“為什么?為什么?”
當情緒漸漸消散,他才在悲凄隱忍中歸于平靜,看了一眼血泊中哥哥的無頭尸體,單手提著臉上依舊掛著微笑的人頭,迅速從床上抓起一塊床布包好,帶著和自己心情一樣沉甸甸的人頭,走出屋子,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