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西行,在若谷的安排和庇護下有驚無險,離開南寧后被追擊的警兆也漸漸淡去。當林振南的有關(guān)消息傳來時,若谷一行四人已經(jīng)來到了貴州境內(nèi)。
子辰得知消息后先是惘然而后沉默。畢竟,林嶼對他曾是真心付出,屢次在生意上的幫助也或多或少是借用了林振南的能量。如此結(jié)局雖說在情里之中也仍讓知情人唏噓感慨那世事無常,因果不虛。
在市區(qū)安頓下來后,若谷便獨自回房,交待了三人自由活動無需管他。
城市生活各地都大同小異,車水馬龍,塵埃喧囂。看著眼前霓虹遍滿的城市,子辰、青蒔、星河三人均猶自感慨。
在他們以往的生活中都各自經(jīng)歷了分別、死亡、背叛、爾虞我詐、情感的甜蜜苦澀,人性的貪婪與險惡,這一切在與若谷相識后更加清晰而真實的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若說以前他們還對生活抱有夢幻般的憧憬和期望,那么到了今天,認知真實和本質(zhì)才顯得如此重要。
時間一直在流逝,不曾停歇,也無法逆轉(zhuǎn)。所以事情也并不會真正的停止。辛無邊雖已隱遁了無音訊,但此外的空間中他此刻他正與蝶夫人向昆侖行去,時間和空間雖已分了叉走向了新的方向,但各自的軌跡仍在繼續(xù),當因緣俱足的情況下又將出現(xiàn)怎樣的交匯也說不定。林振南是在牢獄中度過余生亦或身死當下仍是未知數(shù),蘇靜棠跳崖身死當場已是事實,林嶼則是音訊全無。這一家人不久前還是眾人羨妒的豪門富族,才短短的幾個月便盡數(shù)落入了塵埃。這一切皆如夢如幻又真實殘酷。
一頓飯吃得沉悶,當?shù)赜屠钡牟耸饺硕疾簧趿?xí)慣,草草吃了幾口便了事,況且有些話題交流起來沉重壓抑,只能是靠自己去悟化。
次日一早在餐廳用過早餐若谷邀了三人到他房間。子辰明顯一夜未眠,眼睛布滿了血絲,神情憔悴。
“本以為這趟我們會一起在紫城呆段時日,現(xiàn)在看來不需要了。”若谷邊說邊邀大家坐下。
幾人心下詫異有點摸不著頭腦。
若谷看了子辰一眼接著說道:“有來自境外的消息,在R國的某個雪崖下發(fā)現(xiàn)了林嶼和童俊的尸體。無論消息準確度如何,我們就只當這個家庭已經(jīng)從現(xiàn)象世界消失了。
功名利祿轉(zhuǎn)頭空,是非成敗如夢殞。......
“我本以為大家還需要到紫城藏匿一段時間,既然現(xiàn)在事情告一段落,危險已經(jīng)解除,那我們.....也到了分別的時刻。各自回家吧!”若谷聲音柔和仿佛此次驚險跌宕的經(jīng)歷如同尋常。
這個轉(zhuǎn)折來得突然,其余三人一時間默不作聲,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
若谷暖聲繼續(xù)道:“子辰,青蒔,我們暫此別過,你們隨后便開車返回吧,途中注意安全,我需要跟星河回紫城一趟,一會兒買了票直接去機場,就不必送了,相信未來大家還會相聚?!?p> 子辰默了片刻后,拉了青蒔一道給若谷深深行了三個禮:“老師,愿您吉祥!不要忘了我們這兩個仍在紅塵中跋涉的徒弟,若有合適的時機還請您勿必教授我們?!?p> 青蒔隨聲附合。
若谷點了點頭,暖聲應(yīng)下了
星河送二人下樓開車,出門前子辰似想起了什么猛回頭看向若谷,似是明白他的疑問若谷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
肯定了心中的疑問,子辰稍感釋然,又鞠了一躬方才離去。
出來的時候一路急馳,兇險相隨,而此番歸程那些兇險已盡數(shù)云逝,但子辰心頭卻依然沉重,雖然從若谷那里肯定了某些猜測,然此番變故帶來的心理影響不可謂不深。和青蒔一路緩緩而行,用了三日才回到S市。
生活一切如常,子辰每日仍是公司和家兩點一線,業(yè)務(wù)蒸蒸日上,又簽了幾個大單。只是毎每想起林嶼一家心情仍沉抑,對以往的一些消遣娛樂也提不起興致。下班后除了必要的應(yīng)酬幾乎都是和青蒔呆在一起,兩人偶爾看看電影泡泡咖啡廳,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子辰的私墅中青蒔洗手做羹湯。慢慢地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不管去不去知覺時間只是無盡的流逝。
夏未時節(jié),氣候較往年更為炎熱,日落后空氣中仍彌漫著燥熱的氣息,蟬鳴漸渺蛙聲起伏。青蒔在小院的木桌上擺好了打邊爐,各色時蔬、肉丸、鮮嫩肉片鋪了一桌,子辰剛出差回來就饞這一口。
熱騰騰的鍋子涮著肉片,蒸汽升騰兩人吃得大汗淋漓很是暢快,當?shù)诙匡w天打開的時候兩人都已經(jīng)微醉了。潔白碩大的月亮高懸夜空,濕熱的空氣中隱約飄散著桅子花清澀的香氣。
“子辰,這香氣讓我想起了幽蘭會館,想起了月湖和莫問峰。”青蒔雙頰緋紅,一手托腮,一手拿著酒瓶往兩人的杯子中倒酒。
“兩年的時間發(fā)生了太多事,回想起來如在眼前,我們在紫城相識,還一同認識了若谷,星河,如注定一般。”子辰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子辰,我想再爬一次莫問峰,你說老師會在紫城嗎?”
“嗯......,好主意!說走明天就走。我也積攢了很多的疑惑需要解答?!?p> “生活不該總是這個樣子,人生的意義也不應(yīng)該是這樣日日周而復(fù)始直到命終。”
“來!再干一杯....”
“干!”
“咦?怎么沒酒了?青蒔去拿酒。”
........
不知幾時,這二人硬生生把自個兒喝得不醒人事,夜里交替去衛(wèi)生間抱著馬桶學(xué)龍叫,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來各自占了客廳的一條沙發(fā),一地狼藉,門窗也沒關(guān)好,幸好這是高尚住宅安保的工作很負責(zé),否則怕是房子被搬空了二人都不知曉。
洗漱一番,喝了點清粥后兩人漸漸恢復(fù)了狀態(tài),記起了昨夜的酒話。
“那我們還去紫城嗎?”青蒔一臉?gòu)擅鹊目粗映健?p> 略略思索后子辰灑然一笑說道:“你如果酒醒了不怕暈機,收拾收拾,我們下午就走?!?p> 紫城依舊,幽蘭會館依舊,紫蓮尤自盛放,游弋的小紅鯉不知是否兩年前的那幾尾。
不巧的是老段去了國外看個項目,少了一個相熟的地頭蛇做向?qū)А4掖曳畔滦欣詈笄嗌P便拉起子辰去蓮池咖啡找星河,出發(fā)時她便打過星河的電話但被告之關(guān)機了。
兩人手牽手走出小巷穿過兩條街道遠遠便看到了拐角處蓮池咖啡的店面,只是門口多了兩張桌子和兩把太陽傘。
柜臺后一位束馬尾的大眼睛女子一臉懵懂的看著比她還要茫然無辜的青蒔說道:“這個店我接手過來兩年多了,是從一對法國夫婦手里轉(zhuǎn)過來的,這位叫星河的女士我不認識,也沒聽說過?!?p> 青蒔不高興了認為這女的在忽悠她又多問了幾句,也是這女老板性格好,不停的解釋一臉無奈。
子辰也感到不解,但他畢竟閱歷擺在這知道必有原因,再糾纏下去也問不出結(jié)果,于是給大眼睛老板客套了幾句便把青蒔拉出了門。
兩人接下來幾天把紫城溜了個遍,連醉忘居都去了幾次,但一切景物依舊,熟識的人卻一個都沒見到。
“青蒔,明天我們?nèi)ツ獑柗濉!弊谟奶m會館的院子里子辰訂下了此行最后的目的地。
“嗯!在那個神秘的小龍?zhí)墩f不定能找到答案?!鼻嗌P信心復(fù)起。
一輪明月高懸夜空,遠山沉寂,酒店的飛檐脊頂在映襯下如同一條游弋夜空中的龍。
天未破曉子辰和青蒔便從酒店出發(fā)了,從老段公司借來的越野車在山腳田野邊勻速行駛。然而直到天光大亮快進入一個古鎮(zhèn)仍沒看到進入莫問峰的那個村子。
“要不是沒注意走過了?”青蒔喃喃自語。
兩個再次向原路折返,這一次兩人都提高專注力緊盯田野邊的毎條小徑。目光所及峰峰相連起伏云霧半遮,此正值暮春油菜花開得仍金燦燦一片圍繞著山脈一路綿延,景色極美。
中午一點多遠遠看到了古城的輪廓兩人才對視察覺,又錯過了。
兩人停好車在古城門口與常年在此拉客的中巴車司機詢問了一番,這些個司機最長的在此八年,最短的兩年多,附近的山林古寺溪泉古鎮(zhèn)都很熟,但無一人聽說過莫問峰,也從未聽說過青龍村。
“看來疑問和無果便是此行的結(jié)果?!弊映綗o奈的捋了捋青蒔的亂發(fā)。
“嗯!如不是你還在我眼前,我會以為這一切都是一場夢。”青蒔靠在子辰懷中倦意漫漫襲來。
………
這一年的冬天,S市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一夜之間城市被銀白覆蓋,子辰的別墅在城郊,雪厚的地方甚至及腰。全市的學(xué)校單位都臨時放假,很多活動臨時取消。子辰在院子里幫著青蒔堆雪人。“加一條念珠上去就更像若谷了!”青蒔長胖了一些臉凍得通紅但神釆飛揚。
此時兩人放在屋里的手機都同時收到了一條短信。
“子辰,青蒔你們好:春時,LS見!”
落款:若谷。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