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
周韻有些坐立難安。
準確來說,她已經(jīng)難受好幾個小時了。
誰能想到,她就是在去衛(wèi)生間的路上,掉進游戲副本里了。
周韻起初還能忍,現(xiàn)在那種感覺愈發(fā)強烈了,想要挨過24小時,怕是不可能。
她做下決定,看向坐在床邊的女孩,臉上盡量扯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小妹妹,我內(nèi)急,你可以陪我去上個廁所嗎?”
譚安猛地抬起頭。
“?。俊?p> 周韻生怕她拒絕,忙表明:“你要是想上廁所,我也可以陪你去。”
譚安反應(yīng)過來,點點頭:“好,沒事,我陪你去。”
譚安心想,其實周韻走了,她一個人留著反倒不安心。兩個人在一起,怎么也能壯膽。
“謝謝你?!敝茼嵏屑さ恼f道。
譚安拿起一根蠟燭,跟著周韻出門。
廁所就在走廊盡頭。
譚安站在門口道:“你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你?!?p> 周韻說:“我不會讓你久等的?!?p> “嗯?!?p> 周韻急匆匆進廁所找到馬桶,蹲下來很快解決問題。她提起褲子正準備出去,忽然身后吹過來一陣冷風。
她奇怪的回過頭。
廁所的墻壁上造了一個窗戶,窗門開著,窗外是濃成墨的黑。
冷風一陣一陣吹進來,黑暗也在一絲絲波動,仿佛那不是深邃的虛無,而是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fā)。
周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剛剛,窗門是開著的嗎?
等等……剛剛進來的時候,有看到窗嗎?
周韻感覺涌動的黑暗中有一雙充滿惡意的眼睛在盯著她。
她頭皮發(fā)麻,心中恐懼強烈,不敢逗留,飛快地沖向門口。
手心碰上門把。
身后的黑暗突然飛出一根黑色的長繩,勒住她的脖子。
周韻已經(jīng)撲到了門口,門縫開了,譚安手里的燭光漏進來,她正背對著廁所門,警惕的觀察走廊,還在等待。
“救……救我……”周韻絕望的看著譚安的背影,嘴唇嗡動,割斷的喉嚨卻是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
為什么?
為什么會是我!
我沒有開門!我也沒有開窗!
為什么死的人是我!
黑繩堪比利刃,將周韻的脖子齊根斬斷。
頭顱無聲的掉在地上,黑繩纏住周韻的身體,滿足的拖向身后的黑暗。
……
“咔咔……”
臥室之內(nèi),老太翻身把自己裝進輪椅里,推車出去。
三個人臉色頓時全白了。
云崢立即將相冊放回原位,順手拿起幾根蠟燭,走到鄭知洲跟騰池的中間。
老太坐在輪椅上陰測測盯著他們:“吵死了!為什么還不滾!”
云崢忙道:“拿到蠟燭了,這就走?!?p> 老太一聲不吭,眼神冷得讓人打心底里發(fā)寒,在她的眼里,他們?nèi)酥皇撬牢铩?p> 云崢不敢逗留,趕緊走出去。
走到大廳,騰池松出一口氣,逃過一劫。
鄭知洲滿臉尷尬跟歉意:“對不起啊。”
云崢問:“你看到什么了?”
他剛才看到鄭知洲匆匆藏了一件東西,所以才會站出來為他打掩護。
“哦,對。”鄭知洲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揉皺的紙團:“我看到那把椅子底下團著一張紙,就撿起來看了一眼,紙上畫著一個籠子,里面好像關(guān)著一個人。”
“是不是個黑頭發(fā)的女人?”
“沒錯?!?p> 云崢攤開揉皺的紙,紙上用黑色的筆畫著一個巨大的鐵籠,黑頭發(fā)的女人坐在里面。紙張下面寫了日期,1938年3月20日。
腦海中忽然擦亮一道光。
一些猜想似乎想要翻出水面。
1938年的3月15日到1938年的3月20日之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鄭知洲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是個黑頭發(fā)的女人?你是不是看得懂圖上的意思?”
騰池的眼睛緊緊盯在云崢身上:他肯定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云崢將紙還給鄭知洲:“先上去再說。”
很快回到二樓,剛上樓三人就看到走廊深處亮著一道光。
騰池道:“那不是譚安嗎?她一個人在那里干什么?”
“好像是在等人?!编嵵薜馈?p> 三人走過去。
“誰!”
聽到腳步聲,譚安立馬扭頭,燭光掃過去。
走近了才看清黑暗中過來的人影,臉上的警惕頓時驅(qū)散大半,有些高興:“你們終于回來了。”
“你站在這兒做什么?”鄭知洲問道。
“陪周姐上廁所?!?p> 騰池看到廁所的門沒有關(guān)嚴,愣了下說:“她進去多久了?”
“十分鐘有吧,很奇怪啊,她跟我說很快就好的?!?p> 騰池臉色驟然一變。
他預(yù)感到不詳,但不敢過去開門。
‘開門者,必死啊?!?p> 這句話跟魔咒一樣深刻印在每個人的腦海里。
忽然,廁所門自動敞開了。
簡約的廁所一目了然,唯獨不見人影。
“周韻!”騰池叫了一聲,腳步不敢邁進去。
‘咕嚕?!?p> 一只球狀物滾到了他的腳下。
騰池僵硬低頭,聲音裂了:“周韻!”
覆蓋的干枯頭發(fā)完全看出這是人的頭顱,但空洞的眼眶足以說明,里面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一張干癟的人皮可以辨認那是周韻的臉。
?。?p> 云崢看到譚安死死咬住下唇瓣,像把尖叫跟翻涌上來的恐懼全都吞進了肚子里,她滿臉不敢置信:“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沒有聽到!”
不管譚安怎么震驚,周韻確實死了。
冷風從窗口灌入。
全身的毛孔跟被針扎過一樣,云崢猛地打了個寒顫,深邃的雙眼看向鑲嵌在墻壁,隨風搖曳的窗戶。
此時的騰池,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在心底瘋狂滋生。
虞洋死了,周韻也死了。初試時跟他一塊出副本里出來的兩個人都死了。
難!太難了!這比他上次經(jīng)歷過的副本要難多了!
難道,他也會死在這里嗎?
騰池喃喃道:“周韻為什么會死,沒有死亡陷阱,怪物就殺不了她!難道,難道第二個條件是不能進廁所嗎?”
他邊說,邊下意識地遠離周韻的頭顱。
鄭知洲看他一眼,眼中閃過極淡的鄙夷。
“窗戶打開了,周姐是不是開窗了?”譚安哽咽。
“不可能。”騰池一口否認,“周韻很謹慎,她絕對不會主動開窗。”
“云哥,你干嘛去?”鄭知洲驚呼。
云崢走進廁所,靠近了窗戶,沒有猶豫,直接把手伸了出去。
身后有人倒抽涼氣。
云崢面無表情的在窗外摸索,冰涼的空氣從手邊穿過。
突然間,指上襲來尖銳的異樣,他猛地皺眉。
詫異的縮回手,放在眼前。
小拇指上有一道血痕,皮肉翻出來,血往外淌。
血肉之間,有一根黑色的東西在拼命往里鉆,細長的軀體不斷地鼓出一個包。
它在吞咽云崢的血肉。
云崢用力將它扯出來,這是一根細長的絲,黑色富有彈性。
他知道殺死虞洋和周韻是什么東西了。
是女人的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