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室的門依然開著。
加納松了一口氣,因為時間已晚,他一直擔心訓練室無人而直接關門。
他走近了訓練室的大門,卻聽到噼嗙的金屬撞擊聲——有人還在訓練。
醒目的紅色頭發(fā),那個奧伯丁的女獵魔人——多伊爾,她仍身披配重甲對著一個假人輾轉騰挪,揮劍訓練。
加納進入訓練室,果然對方立刻就察覺到了他。
“我記得你,那個雷波薩里的家伙?!?p> 多伊爾停下了手里的劍,看著來者。
“能被美麗的女士記得,是我的榮幸?!奔蛹{回應道。
多伊爾隨意地甩了一下劍,將它搭在自己的肩上:
“嘿,我是獵魔人,不是花瓶,不用那樣和我對話?!?p> 加納聳聳肩,走進訓練室,往身上套上訓練甲,然后用腳挑起地上的另一柄訓練劍。
他看著對方變得躍躍欲試的眼睛,說道:
“那我就用獵魔人的方式,重新和你打個招呼,希望你能喜歡?!?p> 多伊爾輕輕的甩了一個劍花,走到了加納的對面:
“來吧,雷波薩里的阿歷克?!?p> “小心了!”
話聲剛落,包著皮革的劍尖就已直接刺出,直取對方的喉嚨。
多伊爾干練地蕩開了襲來的劍,她將劍向下切,直取加納的胸口。
而加納翻轉手腕挑開對手的劍。
“深淵的任務結束了?”
多伊爾似乎游刃有余,竟然一邊比試,一邊開始聊天。
“有事耽誤了,明天可能會再次返回吧?!?p> 這次換多伊爾主動進攻了。
她對著加納的頭虛晃一下,轉而攻中段。
“那怎么就有興致來訓練室了?”
加納沒有回答,只是眉頭皺了皺,突然用力將對方的劍狠狠的打開。
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加納站直了身體,似乎不想繼續(xù)對練了。
“我突然有點靈感,想來這里嘗試一下?!?p> “但是,這樣的對練作用不大,我想我們應該換一種方式?!?p> 多伊爾聞言卻并未生氣,反而一臉好奇的樣子:
“喔?說來聽聽?!?p> “一人全力進攻,另一人不用劍,改用護具只防守,不進攻。用最原始的方式傾瀉力量,也許我會再次找到那種靈感?”
加納邊說邊將手里的訓練劍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拎起了一面被皮革包裹的厚重木盾:
“很明顯你不缺技巧,而我也剛好不想練技巧。所以拋棄那些技巧,就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吧?!?p> 多伊爾聞言嫣然一笑,眼中閃著光:
“賈爾斯所說的適應深淵的戰(zhàn)斗方式?你倒真是聽話?!?p> 她看著加納已經舉起了盾,一聲輕喝便重劈上去,沒有絲毫的技巧和變招,只注重將力量和速度發(fā)揮到最大。
加納抬起手臂,架住對方的訓練劍,碰撞之下發(fā)出巨大聲響。
“她的力量比想象中的要大,應該不僅僅是這幾天訓練的結果?!?p> 隨后兩人互換,加納也用了八成的力量揮舞訓練劍,身體中積蓄了一天的壓抑正在一點點消退。
訓練室里,劍身抽擊咋盾牌上的悶響聲不絕于耳。
...
結束訓練的二人,坐在訓練場外的石階上聊天。
加納看著身旁人被汗水打濕的紅色秀發(fā),問道:
“你為何晚上也要這樣刻苦的加練?”
多伊爾卻反問:
“那你不是也跑來這里加練?”
加納笑出了聲音:
“你很特別?!?p> 多伊爾輕輕撩了一下頭發(fā),漏出狡黠的眼神,直視對方的眼睛問道:
“因為我是一個女人,還是因為我是一個女獵魔人?”
加納沒有躲避對方的目光:“兩者都有?!?p> 多伊爾笑容不變,卻沉默了一下:
“我出生在奧伯丁中部的一個農戶家庭,十多年前那次魔物暴亂和其后接踵而至的大饑荒,讓我成了一個孤兒。”
“兵荒馬亂中,一個小女孩又能有什么出路呢?死亡還是奴隸?”
加納有些驚訝地看著對方仍掛在嘴角的笑容。
“可能對一個小女孩來說,自己選擇死亡還是有點困難?!?p> “直到,那些偶爾會變成捕奴者的流竄士兵,找到了我?!?p> 她的眼神中摻入了一絲寒霜。
“我當然被他輕易地打倒在地,然后在他夸張而又難聽的笑聲中...用那把從父親尸體上找到的匕首,殺死了他。”
“而這一幕剛好被我的老師看到了,她收留了我?!?p> 加納看著她眼里依然閃爍的冷酷,預感到故事還沒有結束。
“在幾年的訓練后,我就被迫進行了獵魔人的試煉,成了一個后天的獵魔人?!?p> “用她的話說,我終于能創(chuàng)造一點價值了?!?p> “再那之后,就是一個獵魔人的日常了。如果我繼續(xù)說,你一定會覺得無聊的?!?p> 多伊爾依然笑著,加納喉頭動了動,沒有說出話。
“所以你能明白,我為什么夜里還在訓練場了吧?!?p> “奧伯丁的混亂和兇惡,早已改變了我。”
“即便在這片土地上,我仍然在為了力量,為了自己,為了不甘而...也許只是有些遺憾,哈哈?!?p> 笑聲里,似乎卻帶著一點釋懷。
“我也在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成了一個孤兒,只是人禍。”加納也開口說道。
“不過比你幸運多了,一個先天的獵魔人,被訓練成為一個普通的獵魔人?!?p> 加納的話剛剛說出口,就被多伊爾一巴掌拍在大臂上,然后用力推了一下。
“普通?不經訓練就能進入監(jiān)察者隊伍的普通獵魔人?”
加納輕笑了兩聲:
“大胡子說你只是需要適應一下這種戰(zhàn)斗方式,你其實不比我弱的。”
多伊爾的眼睛一轉,笑著靠近了加納:
“喔,那你這個普通人,能不能給你的崇拜者講講深淵里的事情?”
加納卻突然想起了修,一時語塞。
“今天出了什么意外?”多伊爾敏感地看出了什么。
“嗯,一個隊友剛剛完成突破了...但是,有發(fā)生了一些意外,一些幻覺或者別的什么?!?p> “不過明天可能就沒事了,也許只是我少見多怪吧?!?p> ...
在多伊爾的好奇的追問下,加納簡單描述了一下白天的經過。
“我們在廢村民居的一個房間里,發(fā)現了一個陶罐,它散發(fā)著隱隱的綠光。似乎能控制周圍人的心智,讓人忍不住靠近?!?p> “它應該有治療能力,但是卻強大而不可控,一些周圍怪物也發(fā)生了變異?!?p> “聽說教會將它封印了起來,也許等找到應用方法后,就是能救命的家伙了?!?p> 說著說著,加納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個想法:修的異常,會不會不是晉升導致的,而是...那個陶罐?
聽到這段描述,多伊爾略微低下了頭,眼里似乎閃過些許...不安。
然后她將一切不著痕跡的隱藏了起來,一只手搭上了加納的肩膀,湊到他身邊輕輕說道:
“我突然想去外面喝一杯,陪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