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帝王的心機
如果把今夜的沖突看成一場談判，那么特諾奇大公和銀月冕下就是談判的甲方和乙方。
甲方使盡手段要打壓乙方，而乙方則是漫天要價，一步不退，至于佐羅，他的位置很重要，因為他是中間人，更是雙方交鋒的戰(zhàn)場。
但他也不重要，因為他決定不了任何事情。
今夜，少年王者佐羅表現(xiàn)的很‘稱職’，他幾乎不折不扣的執(zhí)行了特諾奇的‘教導’，沒有一點含糊。
但他也在無形中完成了自己的‘挑撥’，在銀月冕下漫天要價時，他看向特諾奇大公的那一眼，表面看是承擔不了壓力的尋求幫助，卻也是將特諾奇大公推向了前臺。
然后，局勢一發(fā)不可收拾，滿場上千人看著，無論是阿萊斯卡，還是特諾奇都不可能退讓，那是對他們威信的打擊，結(jié)果也只會針尖對麥芒，沖突越發(fā)升級。
可無論佐羅多么希望二人拼個你死我活，最好同歸于盡，但在矛盾將要上升到不可調(diào)和時，他仍舊選擇了‘阻止’。
一方面，他清楚的知道，無論是特諾奇，還是阿萊斯卡，都是極其冷靜的人，他們會有沖突，但絕不會在此時此刻，大家都沒準備好的時候，鬧得不可開交。
所以，別看兩方劍拔弩張，但也只是做做樣子，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動手。
說到底，今夜都只是一次試探。
另一方面，此時兩人若是翻臉，對佐羅并沒有實際好處。
于是，‘挑撥’之后，他將自己從‘戰(zhàn)場’，變成了‘調(diào)節(jié)人’。
他提供了一個臺階，而特諾奇和阿萊斯卡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順著臺階下來了。
矛盾依舊，但沖突延遲，后天的帝國議會將是新的‘戰(zhàn)場’，那時，又是新的陰謀，博弈，沖突，然后妥協(xié)……
這一夜，對于佐羅來說其實沒什么實際收獲，但他卻驗證了那一位的教導，并從中看到了一條路。
一條活下去，并有可能翻盤的道路。
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希望！
阿蒙走了，就和他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的走了。
他并沒有出聲和佐羅搭話，因為能幫的他都已經(jīng)幫了，這終究是跨世界的斗爭，還是宮廷斗爭，他也不真是那個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夢魘之主，能做的極為有限。
作為旁觀者，他或許看的更清楚些，但同樣的，他也沒有切身體會，難以代入其中，就算是他在，每一步都精心指點，也不見得比佐羅自己的身處其中，隨機應(yīng)變的好。
更何況，其后的一段時間里，他也沒空再入夢魘了。
他必須全力準備‘成年禮’，有了巨龍之力的加持，他也算是有了些自保的能力，可在蠻野荒原上的生存，從來都不是只靠蠻力，那還需要知識，經(jīng)驗，裝備，以及一點幸運。
交易會持續(xù)的這半個月里，就是他最后的準備時間，他需要全力以赴了。
……
次日，餐廳內(nèi)。
晚餐過后，天色已經(jīng)全然黯淡了下去，哈卡斯王揮手斥退了服侍的女仆和一同就餐的追隨者后，整個大廳內(nèi)只剩下奧多亞克一家。
長桌盡頭，帕麗茲王后依然是那般的優(yōu)雅高貴，只是昏黃燭光映照出她的眼眸，一片憂慮。
一旁，玩了一天的愛麗絲已經(jīng)犯困了，她低垂著頭顱一點點的，似乎下一秒就要進入夢鄉(xiāng)。
韋德看了眼，取來餐巾擦了擦嘴角后，就將愛麗絲抱在了懷里，強大的高階戰(zhàn)士抱著一個嬌小的孩子，動作是如此的溫柔，而愛麗絲也極為習慣的扭動著身軀，似乎在找一個合適的位置。
阿蒙感受到了空氣中的安靜，他從餐盤中抬頭，看向眾人，似有所覺，最終，他迎上了哈卡斯王的眼眸。
藍色眼眸，永遠的平靜無波，卻仿佛蘊藏著無盡汪洋。
“阿蒙，聽說你準備參加這一次的成年祭禮？有把握嗎？”
哈卡斯王是聲音依然威嚴，但阿蒙難得的從中聽到了些許關(guān)心，他用餐巾擦拭著嘴角，聳了聳肩：“除非是韋德這樣的高階戰(zhàn)士，否則蠻野荒原上變數(shù)太大，誰敢說自己去了，就一定能活著回來？
只是到時間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該躲避，也躲避不了?！?p> 哈卡斯王稍稍沉默，又道：“我知道凱爾瑪城有些不好的習慣，但我是古蒙人的王，很多事情，我知道，也可以容忍，卻不能做。
這些，你能理解嗎？”
阿蒙自然明白哈卡斯王說的是什么，無非就是一些‘通用手段’，他從沒期望對方會在這方面有所安排，相反，他很詫異與對方的坦言。
阿蒙并不反感，反而有種認同，他的這位父親，傳奇強者，確實胸懷坦蕩。
“作為奧多亞克家族的子嗣，父親，你如果真的這么做了，那才是對我的侮辱?！卑⒚煞畔虏徒恚绷松眢w：“父親，母親，請相信我，我會帶著獻給寇德的祭品，平安歸來。
那時，我希望您能親自為我披上鎧甲，授予武器?！?p> 披甲，授劍。
這是古蒙人獻給戰(zhàn)士的榮耀，而凱爾瑪王親自為一位新晉戰(zhàn)士披甲授劍，更是對戰(zhàn)士們最好的鼓勵。
這也是曾經(jīng)阿蒙日思夜想的執(zhí)念，阿蒙覺得，怎么也該滿足了他。
“好，既然如此，剩下半個月好，好做些準備吧。
你可以從庫房內(nèi)取用任何需要的武器和裝備，可以從交易會上購買任何你想要的物品，可以向經(jīng)驗最豐富的獵人求取知識，也可以向最強大的戰(zhàn)士學習技巧?！?p> 哈卡斯王站了起來：“阿蒙，你是我的兒子，是凱爾瑪城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是古蒙人的血脈，所以，這一關(guān)，你不能避讓。
我不會給你過分的幫助，但我和你的母親會在凱爾瑪城，等著你榮耀歸來?！?p> 阿蒙低頭：“感謝父親。”
“記住了，一定要活著?！?p> 說完最后一句話，哈卡斯王離開了，他依舊威嚴，依舊平淡，但阿蒙久違的感受到了那冰冷的王者面具下父愛。
其實，他只是和很多古蒙的男人一樣，只是不善于表達而已。
眼看著哈卡斯王離開，帕麗茲終于動了，她招了招手，空氣中有莫名的波動傳來，而后，她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條青翠的項鏈。
這項鏈很奇異，是一條用青翠枝條穿起來的一片不大的葉子，那葉子色呈金黃，第一眼看去，像是黃金鑄造而成，但其上脈絡(luò)清晰可見，多看幾眼就會發(fā)現(xiàn)，那真的是某種樹木上摘下的葉子。
帕麗茲將項鏈穿在了阿蒙的脖子上，空氣中有溫柔的女聲傳來：“作為一個母親，我不想你們?nèi)ッ半U，但作為古蒙人的王后，我尊重你的選擇。
這是當年我離開時，你外祖父給我的，帶著它，不論什么情況都不要摘下來，然后，活著回來?！?p> 阿蒙并不知道這項鏈的作用，只是當帕麗茲親手將這項鏈掛在他的脖子上時，一陣清涼的感覺透過他的皮膚傳遍了全身。
然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項鏈就在他眼前淡化，消失了。
脖頸間，項鏈不存在了，但他卻能感受到有一股奇異的力量，環(huán)繞著他的身體。
就算是再傻，阿蒙也知道這項鏈的不凡，這甚至不能用附魔裝備來形容，因為即使是阿蒙此時的感知，都沒有察覺元素的波動。
“謝謝母親。”阿蒙的感謝很真誠。
帕麗茲溫柔一笑，有些勉強，也有些欣慰。
似乎是太吵了，愛麗絲從韋德的懷抱里抬起了頭顱，他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好半天才搞清楚狀況。
她嘟囔著道：“我的阿蒙哥哥是最棒的，只是一個成年禮而已，阿蒙哥哥肯定會狩獵到一頭最兇惡的魔獸，帶著它的頭顱回來?！?p> 搞了半天，最相信自己的還是這小丫頭??！
阿蒙大笑：“那是肯定的，愛麗絲，等著哦，哥哥回來給你帶一只魔獸幼崽如何？”
“真的呀？”愛麗絲瞬間來了精神：“阿蒙哥哥，我覺得雙足飛龍的幼崽最好了，我要是能把它養(yǎng)大，它可以帶著我飛哦?！?p> 雙足飛龍，飛龍科亞龍種，形似真龍，卻體型較小，可載人飛行，是最好的空中坐騎之一。
成年的雙足飛龍大都有高階魔獸的實力，雖然在高階魔獸中不算強力，但卻是雌雄共居，它們一般都會在高山上筑巢，又有數(shù)十對雙足飛龍夫妻共同組成‘部落’群居。
換句話說，想要獲得一頭雙足飛龍的幼崽，就得在一群雙足飛龍中掏一顆蛋出來，這難度，呃，有點大。
阿蒙咧咧嘴，笑的就有些勉強：“這個啊，咳咳，哥哥去找找，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