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危險降臨

　　一陣吵鬧聲從氈包外傳進(jìn)來，秦蘭貞煩躁翻了個身，將被子蓋住了耳朵，然而那聲音還是堅(jiān)挺地涌進(jìn)了被子里。

　　她猛地拉下被子，睜開眼，瞬間被陽光刺地閉上了。

　　秦蘭貞抬起手擋在眼前，才再次睜開了眼睛。

　　氈包里亮堂堂的，陽光透過氈包，照著她暖洋洋的。

　　她何時回的氈包？何時睡的覺，怎么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了。明明她最后的記憶好似和牧族人一塊吃了烤全羊、跳了舞、唱了歌…

　　“貞兒，你醒了。”沈碧梧笑意盈眸。

　　“表姐，我如何會在我們的氈包里，外面為何如此吵鬧？”

　　沈碧梧未語先笑：“你一點(diǎn)都不記得了？”

　　秦蘭貞迷茫得搖搖頭。

　　聞言，沈碧梧忍不住再次笑了：“昨兒個，三表哥醉了，非拉著你喝酒。大表哥和李公子攔著，都沒攔住。你沒有辦法，只能勉為其難喝了一口，沒想到就醉了，直接睡了過去，差點(diǎn)就摔在地上，還是大表哥扶住了你，后來又把你背回來。二表舅看到你醉醺醺的樣子，臉都綠了，追著酒醉的三表哥就要打，還是被扎里叔叔攔下的。不過三表哥還是挨了幾下，早上起來時直嚷疼，傻乎乎得問大表哥，為何他那么疼。”

　　說到后來，沈碧梧拿著帕子再笑。

　　秦蘭貞終于有了點(diǎn)印象：“表姐，我想起來一些。這酒好厲害，我就喝了一口，竟醉得睡著了。三哥喝了那么多，還能和你們說話。”

　　沈碧梧道：“聽說是扎里叔叔他們的酒格外烈的原因，你若是喝的果酒，興許就不會醉。你快起來吧。巴丹大會已經(jīng)開始了，外面這些聲響都是牧族人的呼喊聲。他們正在比試摔跤呢。想來你會喜歡?！?p>　　秦蘭貞眼眸一亮，忙跳下床：“奕棋，奕棋——”

　　奕棋跑進(jìn)來，道：“小姐。”

　　“快，我要更衣?！?p>　　秦蘭貞在弈棋的幫助下，麻利得穿好了衣服，飛快地洗漱好，就拉著沈碧梧跑了出去。

　　外面天空湛藍(lán)，點(diǎn)綴著白色的云朵，與下方的綠色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不遠(yuǎn)處，男男女女的牧族人圍在一起，大聲嘶喊著，震的人耳朵發(fā)疼。

　　秦蘭貞一眼就看到坐在高處的秦天勇，拉著沈碧梧跑過去。

　　“爹爹！”

　　“貞兒，醒了?？呻y受？”

　　秦蘭貞搖頭，“爹爹，我沒事。大哥、三哥還有李哥哥他們呢？”

　　秦天勇往摔跤的地方指了指，回道：“在那呢。你就不要過去了，跟在爹爹身邊看就是?！?p>　　昨兒個秦士景給女兒灌酒，可讓秦天勇心有余悸。

　　秦蘭貞應(yīng)了聲好，轉(zhuǎn)頭往人群里搜尋了一會，才看到秦士景三個。

　　只見李靜暉抱臂站在一旁，秦士勛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著場中央，秦士景則跟瘋了一樣，大聲嚷嚷著，手上還使力，不知給誰加油。

　　而場中央，兩個彪形大漢正肩頂著肩，手抵著對方的腰僵持著。

　　秦天勇道：“聽說昨天靜暉和扎里的兒子巴爾布摔跤了?！?p>　　“恩，李哥哥贏了。爹爹，摔跤比賽要比一天嗎？”

　　“恩，你扎里叔叔管理的牧族人勇士很多，摔跤又是兩兩對決，豈不要比一天?！?p>　　“爹爹，那明天又比什么？”

　　“明天比射箭和賽馬。牧族人是馬背上的兒女，對騎術(shù)可十分看重。你明天可以好好看看，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p>　　“哦，爹爹，姑母呢？”

　　“你姑母在氈包里，她身體不好，就不出來看了?！?p>　　“哦。爹爹，我去找大哥他們?！?p>　　說著，秦蘭貞就拉著沈碧梧跑了。

　　牧族人都知道他們是貴客，秦蘭貞和沈碧梧沒費(fèi)多少力，就擠到了秦士景三人身邊。

　　“大哥、三哥、李哥哥?！鼻靥m貞挨個叫了一遍。

　　李靜暉是最先看到她和沈碧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推了推秦士勛。

　　秦士勛扭頭就看見了姐妹倆。

　　“貞兒，你醒了，可是哪里有不舒服？”

　　周圍太吵，秦蘭貞聽不真切，問道：“??？大哥，你說什么？”

　　秦士勛又重復(fù)了一遍，秦蘭貞傾身向前，就聽到零散的幾個字，無辜得看著，不知道他要說什么。

　　李靜暉直接和秦士勛換了個位置，讓兄妹倆站在一起，秦士勛湊近了秦蘭貞說，她才知道他的問題。

　　“沒事。大哥我好著呢?！?p>　　秦士景喊了好一會，嗓子難受得很，停下來歇歇，這才發(fā)現(xiàn)秦蘭貞兩人。

　　“小貞兒，你醒了。三哥對不住你，害你醉酒。”

　　秦士景忙不迭得湊到秦蘭貞身前，給她道歉。

　　秦蘭貞笑著回道：“三哥，我沒事?！?p>　　“沒事就好。要不然父親非得繼續(xù)揍我。”

　　秦士景望了眼不遠(yuǎn)處高臺上的秦天勇，小聲和秦蘭貞抱怨。

　　“三哥，你下次別喝酒了，省得又醉了，逼我喝酒。”

　　“我一定不喝了，不喝了。不過說實(shí)話，我在寧遠(yuǎn)都軍司時，喝酒從來沒醉過…”

　　秦士勛嘲諷道：“你才多大，又是父親的孩子。那些兵油子可不敢給你喝烈酒。遞到你手上的酒，都不知道兌了多少水?！?p>　　秦士景聞言，道：“呔，他們耍我！”

　　秦士勛笑道：“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想當(dāng)初，我和靜暉剛進(jìn)軍營的時候，父親還沒建立像如今的威信。他們都是拿著烈酒逼著我和李靜暉喝。”

　　“那時候，我和靜暉幾乎天天催吐。父親又忙，根本顧不上我們?！?p>　　“還是姑母一直在照顧我們兩個，怕我們年齡小，就喝這樣的烈酒，傷了胃，每天給我們準(zhǔn)備解酒藥，還變著法得給我們做藥膳。那段時間，我嘴里除了酒味，就是藥味，其他味道幾乎都嘗不出來?！?p>　　三人腦袋挨著腦袋說得興起，都忘了看摔跤了。

　　還是李靜暉拍了拍秦士勛的肩膀，三人才重新看向場內(nèi)，結(jié)果就只看見摔跤手互相致意后，退了下去。

　　“誒…誰贏了？李大哥，誰贏了？”

　　“藍(lán)袍子的贏了?！?p>　　秦蘭貞看了眼那兩人，便轉(zhuǎn)向了秦士勛：“大哥，那你們后來呢？”

　　這會子摔跤手退下了，人群也沒再呼喊著，秦士勛直起身，用平常的語調(diào)道：“后來父親掌握了寧遠(yuǎn)軍，我和靜暉也在軍營站穩(wěn)了腳跟?！?p>　　“大哥，進(jìn)軍營必須會喝酒嗎？”

　　“算是不成文的規(guī)定吧。父親是不允許士兵們隨意喝酒的，怕誤事。不過遇到慶祝的事，你若不會喝酒，那可是會被士兵們鄙視和疏遠(yuǎn)的。”

　　秦蘭貞默默記下了。

　　“大哥，等回了寧安，我就連酒量，再和那些兵油子拼酒，看他們還敢耍我！”秦士景郁悶。

　　“父親怕是不會同意你連酒量，萬一醉了，又拉著貞兒喝，把她灌醉了，到時候父親一準(zhǔn)抽你！”

　　秦士景想到那個畫面，抖了抖，更郁悶了。

　　“三哥，不怕，我跟你一塊連酒量。酒是我自己要喝的，爹爹就不會打你了?！?p>　　“小貞兒，你練酒量做甚？”

　　“等我將來進(jìn)軍營時，就不怕他們灌我酒了。”

　　秦士景一聽，想也不想得道：“你可進(jìn)不了軍營?！?p>　　“士景！摔跤又開始了，我們先看吧。這摔跤越看越有意思。”秦士勛打斷了秦士景的話，轉(zhuǎn)移話題。

　　場中央，巴爾格與一個牧族青年一同走了上來。

　　秦蘭貞對秦士景的話不以為然，見眾人都看向了場中央，便也看了過去。

　　巴爾格是巴爾布的大哥，不知摔跤本事如何。

　　兩人先是相互試探，既而僵持，最后巴爾格托起了那個牧族青年，直接扔到了草地上。

　　秦蘭貞看得目瞪口呆。

　　“巴爾格大哥這么厲害！”

　　“貞兒，我大哥是不是很勇猛，你喜歡我大哥嗎？嫁給他當(dāng)妻子如何？”

　　烏娜從沈碧梧旁邊竄出來，笑嘻嘻得看著秦蘭貞。

　　“烏烏娜姐姐…”

　　“喂，莫要胡說?！鼻厥烤耙宦牼筒凰耍B名字也沒叫，就駁了回去。

　　秦士勛本要開口，見弟弟開口了，便沒再說。

　　“我妹妹才十歲，如何能嫁人？”

　　“我牧族女孩，十歲、十一歲嫁人的很多啊?！?p>　　“烏娜小姐！”秦士勛一把攥過看著要罵人的弟弟，先一步開口道：“我們那邊的風(fēng)俗和你們不一樣。嫁娶更是講究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望你尊重我們的習(xí)俗。”

　　“你們大黎人真是麻煩。”

　　“你們也是大黎人！”秦士景忍不住懟道。

　　“我說的是你們這樣的大黎人！”烏娜不屑得道。

　　“烏娜姐姐，我不喜歡你大哥，也不要嫁他為妻，更不喜歡你說這樣的話。我知道你性子直爽，可若再說這樣的話，我就不理你了，也不和你說話?！?p>　　烏娜一愣，看著沈碧梧、秦士勛、李靜暉等不悅的面容，只能妥協(xié)：“那我以后不說就是?！?p>　　正準(zhǔn)備走過來打招呼的巴爾格，默默得轉(zhuǎn)過了身，現(xiàn)在過去怕是尷尬。

　　有了這個小插曲，秦蘭貞便和沈碧梧回到了秦天勇身邊，安安靜靜得坐在高臺上看著。

　　秦天勇掃了好幾眼女兒，什么也沒問。

　　摔跤比賽一直比到了未時末，中途除了吃飯、休息，再無其他。

　　巴爾格毫無意外得成了第一名。因?yàn)闉跄鹊目跓o遮攔，秦蘭貞沒上前恭喜，只有秦士勛三個恭賀了他。

　　晚上，秦天勇就知道了白天發(fā)生的事，無奈揉揉額頭：“扎里是看我對貞兒很重視，所以才想讓巴爾格娶了貞兒，這樣就可以與我成為姻親，對他和族人都是一大助力?！?p>　　“那二哥會答應(yīng)嗎？”

　　氈包里，秦天勇、秦天舞和秦士勛都在，旁人都回了自己的氈包。

　　“自然不答應(yīng)。扎里自己就有三個妻子，那巴爾格估計只多不少。我如何能將貞兒嫁給他！”

　　“今天只是烏娜開了口，若是扎里開口，二哥要如何拒絕？”

　　“扎里很聰明，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今日烏娜開口，想來就是扎里授意的，他在試探。既然士勛、貞兒他們都駁斥了，想來扎里不會開這個口?！?p>　　“士勛，我們在扎里這里時，你多上心，不要讓你妹妹和巴爾格多接觸，更加不要讓烏娜靠近?！?p>　　“父親，我知道了?！?p>　　“好。天色也不早了，你送天舞回去，都早點(diǎn)休息?！?p>　　“是，父親?！?p>　　隔日，天氣一如昨天，晴空萬里。

　　伴著清晨的微風(fēng)，牧族人又開始了射箭比賽。

　　秦蘭貞沒有學(xué)過射箭，看得就更認(rèn)真了，但凡有不懂的，或者問秦士勛，或者問李靜暉，或者問秦天勇。

　　射箭比試不同于摔跤，十人一組，一個上午就比完了，第一名竟又是巴爾格。

　　巴爾格上到高臺，接受扎里的祝賀時，烏娜意味深長得看著秦蘭貞，可惜秦蘭貞那會正低頭回顧著射箭的姿勢和技法，壓根沒看見。

　　倒是秦士景和秦士勛、李靜暉、沈碧梧看見了。

　　秦士勛皺了眉，往前一步，擋住了妹妹。

　　李靜暉見狀，站到了秦蘭貞右前方。

　　秦蘭貞回過神抬起頭時，就只看見大哥和李哥哥的背，“大哥、李哥哥。”

　　“貞兒，我們?nèi)フ夜媚赴伞！?p>　　“好?！鼻靥m貞莫名其妙得跟著走了。

　　午后，熱鬧的賽馬開始。

　　十幾騎并排站在擺出的紅線外，馬兒噴著氣，騎手聚精會神得看著發(fā)令人，只等著他一聲令下。

　　巴爾格也在其中，手上抓著一只羊。

　　秦蘭貞瞧著奇怪，問李靜暉：“李哥哥，他們賽馬，為何要拿羊？”

　　“那是給賽馬增加難度。誰拿著羊跑到指定點(diǎn)才算勝利，否則就算到了也是輸?！?p>　　“原來是這樣?！?p>　　“這離得如此遠(yuǎn)，如何看得清。”

　　秦士景舉著手，遙遙望了一眼指定的地點(diǎn)，立時就不滿了。

　　“你想從頭跟到尾怕是不能?！?p>　　憑借秦士景，想追著馬跑顯然是不可能的。

　　若騎馬追著看，一來對騎術(shù)要求很高，二來不見得能看全乎。

　　秦士景無奈嘆了口氣，眼巴巴得看著。

　　扎里陪著秦天勇坐在一旁，笑著看了看秦蘭貞等人。

　　發(fā)令人終于揮下了手臂，十幾騎就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

　　空出來的草地上，十幾騎混戰(zhàn)在一起，秦蘭貞目光緊緊鎖定在了羊身上，見那只羊時而在巴爾格手里，時而在別人手里。

　　不管誰拿到了羊，就只管往前沖，也不管前方有沒有馬。

　　草原上此起彼伏得都是尖叫聲、驚呼聲、喝彩聲。

　　秦士景看得熱血沸騰，站不住了，跑下高臺，奮力得追著十幾騎的身影往終點(diǎn)跑。

　　秦蘭貞見了，也準(zhǔn)備往下跑，就在這時，一只箭突然從后方射來。

　　秦士勛一把拉過她，躲過了這一箭。

　　兩人一同回身，瞳孔一陣緊縮，漫天的羽箭如雨而下。

　　“快找掩體！”秦天勇一聲大喊，反轉(zhuǎn)過矮桌，酒壺、肉干等食物立時撒了一地。

　　他舉著矮桌擋著，往秦蘭貞等人方向跑。

　　秦蘭貞反手就抓住了沈碧梧，跟著秦士勛，往秦天勇那邊跑。

　　李靜暉則扯了塊布旋轉(zhuǎn)著，將飛來的箭擋開。

　　秦天勇將矮桌擋在孩子們身前，自己拔出箭沖了出去。

　　“爹爹！”

　　跑下高臺沒多遠(yuǎn)的秦士景聽到喊聲，回頭，立馬扭身往回跑。

　　箭雨并沒有持續(xù)多久，還沒停下，就有十幾個穿著烏突服飾的人沖了出來。

　　他們的目標(biāo)很明確，直接殺向了秦天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