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衣
安宸宮
好多年沒有穿過這么合身的衣裳了,錦慕宸輕撫著衣袖上用金銀絲和真絲線交錯勾勒的金絲雀,輕輕的勾起嘴角,那位的心思真是細(xì)致得很,這簡簡單單的金絲雀竟然用了刺繡中最為復(fù)雜的盤云繞蘇的繡法。不就是要告訴自己:他可以許你一世榮華,你卻要交付他一生自由?
“公主,為什么選擇這條裙子?”沐澤皇后在的時候,錦慕宸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少女,除了那幾套長公主的正裝,她的衣著一般都是一些顏色明亮卻有顯女子天真爛漫的的小碎花,顏色多偏向鵝黃色、翠粉色,艷麗卻不艷俗,裙子的刺繡繡法也都是些簡簡單單的平樂針,料子也多為柔軟舒適的棉綢和絲綢。后來沐澤皇后去了,他們被軟禁在這安宸宮后,衣物用具都沒得選,公主的衣服也大都是用以前的幾件衣服拼接而成,但是她一般都會選擇那些顏色偏向淡雅的比較扎實的棉綢。可是今天她穿這套衣服卻是艷麗張揚的橙黃色,而且料子是名貴的錦綢不說,單單這盤云繞蘇的繡法就彰顯了衣服的價值不菲,更詭異奇怪的是這圖案——金絲雀,公主難道不明白這金絲雀就是囚禁的意思嗎?楚嬤嬤知道錦慕宸的選擇不會有錯,但是看著這華麗麗的金絲雀她就覺得說不出的別扭。
“上次憐妃的事他不是懷疑我么,那么我現(xiàn)在就告訴他,冰雪聰明沒錯,但是我愿意當(dāng)這金絲雀?!卑咽痔?,讓那栩栩如生的金絲雀和自己對視,錦慕宸的笑詭異而陰沉,你要我的自由,我就偏偏不給,這一世的榮華我要,這一生的自由我也要,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我更要。
“阿姐,好看么?”始終還是個孩子,從記事起錦越宸就沒有穿過新衣服,突然有了這么多的新衣服,他由衷的感到開心,從早上起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間里試啊試。終于覺得這一件最好看,禁不住出來給錦慕宸顯擺。
“七皇子,趕緊去換掉!”明黃色,那可是皇上和太子才能穿的顏色,看著錦越宸穿著這一身明黃色還以金絲盤龍為繡的錦服,楚嬤嬤全身發(fā)抖,一股涼氣從腳心直串到頭頂,趕緊跑到錦越宸目前解開他的衣服。
“沒事的,嬤嬤,這本就是越宸該穿的顏色?!卞\慕宸的眼底一片蒼涼,冷冷的盯著錦越宸胸前的兩條金絲盤龍半響,走上前,推開窗戶看著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
“阿北,宸公主她……??!七皇子……”看著錦慕宸直勾勾的看向他們的隱蔽處,阿北身邊的暗衛(wèi)是之前阿西沒被發(fā)配來時跟阿北一組的,長得清清秀秀的一個小伙子,名叫藝遠(yuǎn),擅長偽裝,也是錦皇身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看到錦越宸的眼神藝遠(yuǎn)非常詫異,宸公主不是沒有武功么,她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他們,再看看錦越宸那一身明黃,他轉(zhuǎn)頭驚恐的看向阿北。
“走,下去看看!”阿西說如果七皇子穿上這件明黃色的衣服就去見宸公主,阿北雖然不明白阿西為什么這樣吩咐,但是她一向都很聽阿西的話。
“你就是阿北。”錦慕宸的話是肯定句,這讓阿北和藝遠(yuǎn)非常詫異,她什么都知道,怎么可能?
“是的,公主!”畢竟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暗衛(wèi),阿北很快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抬起頭看向錦慕宸,畢恭畢敬的行禮。
“阿西說你是值得信任的?!贝蜷_桌上的香爐,抽出頭上的金釵緩慢的撥動著里面的檀香,錦慕宸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阿北身后的藝遠(yuǎn),用她輕柔而悅耳的聲音緩緩的說道:“我在這檀香里加了另一種熏香,你應(yīng)該聽說過,它叫做冥棄,二十年前北欽三十萬將士都死于此香,不過我簡單的調(diào)整了一下它的配方,你不會在動用武力的瞬間七竅流血而死,只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皮膚一點點的潰爛,血一滴滴的流干,直到血液枯竭而亡,可是你卻無能為力,連自殺也做不到。這種死法可能需要半個月,就像是得了時疫,大家看到你的尸體都會害怕,或許還不到你死恐懼就會讓他們爭先恐后的把你燒死,不過能夠被提前燒死應(yīng)該更幸運?!?p> “公……公主!”阿北看著嚇得直哆嗦的藝遠(yuǎn),覺得背脊發(fā)涼,額頭上布滿了細(xì)汗,中了冥棄可不像錦慕宸說的那樣簡簡單單的死掉,跟何況是她改良過的。二十年前北欽的那場慘案,在短短的三天就要了三十萬將士的命,據(jù)說三十萬將士尸首無一完整,據(jù)說那塊掩埋三十萬將士的土地至今寸草不生,據(jù)說最開始中毒的就一人,據(jù)說……太多的據(jù)說讓大家一致認(rèn)為比起時疫,冥棄更是恐怖。也因此四國協(xié)議把冥棄列為禁藥,如有啟用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四國均可先斬后奏。
“不用擔(dān)心,如今的冥棄沒有當(dāng)年那樣霸道而不受掌控了,只不過死的痛苦點難看點而已。”錦慕宸抬起手,輕彈手指,手中的金釵順勢射向阿北背后的藝遠(yuǎn),擦過他的耳垂死死的釘在看藝遠(yuǎn)身后的門框上。阿北覺得自己腦子里一片空白,看著沒入門框的金釵,她也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一向以快自豪的自己竟然沒有看到宸公主出手,輕彈手指是不可能射出金釵的,更恐怖的說她沒有感覺到錦慕宸的內(nèi)力,一個沒有內(nèi)力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到這些。
“哎呀!沒有出血?冥棄可是見血封喉呀!死不了了怎么辦?”錦越宸歡快的跑到阿北身旁的藝遠(yuǎn)身旁,踮起腳尖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藝遠(yuǎn)微微發(fā)紅的耳垂,轉(zhuǎn)頭咧著嘴不懷好意的看著錦慕宸笑道:“阿姐,身手真丑!”
“錦越宸,你要不要臉啊,摸一個大男人的耳垂!”看著錦越宸那張得意忘形的胖臉,錦慕宸一閃身就到了他的目前,拍開胖手生無可戀的吼道。阿北覺得自己連呼吸都難以控制了,她還是沒有看到宸公主動腳,可是她去在一瞬間到了五步外的七皇子跟前,同樣她沒有感覺到一絲內(nèi)力的波動,身后的藝遠(yuǎn)更是嚇得暈死了過去。
“阿姐,他不會嚇?biāo)懒税桑〔皇前敌l(wèi)么,怎么膽子這么小?”抬起胖腳踢了踢藝遠(yuǎn)的肚子,錦越宸搖了搖頭繼續(xù)道:“沒出息,還暗衛(wèi)呢!那個人腦子被豬拱了,選這種人!”
“阿北,你覺得他該死還是該活?”連看都沒有看藝遠(yuǎn)一眼,錦慕宸轉(zhuǎn)身走到阿北目前慢悠悠的問道。
“阿西是公主的人。”阿北用的是肯定句,雖然她不明白那么忠心耿耿的阿西、那么聰明睿智的阿西怎么可能背叛那位。
“是,也不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阿北,錦慕宸沒有真正的回答。
“阿北不是下人!”折騰了半天那個藝遠(yuǎn)也沒有醒,錦越宸覺得很沒意思,也走到了阿北目前用的稚嫩的語氣說道:“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阿西要我們許你一世安穩(wěn)。”
“那她呢?她付出什么?”錦越宸稚嫩的聲音不停的在阿北耳邊縈繞,阿西竟然為了她背叛了那個人,她很感到,但是卻覺得不可思議。
“她知道要是不這樣,你活不到現(xiàn)在,她的付出很簡單:那位要是懷疑她就告訴他不要懷疑,要是相信了那就告訴他不能相信,總而言之,對于安宸宮的事,保持唱反調(diào)就好?!卞\慕宸看著阿北微微一笑,低下頭拍著錦越宸的小腦袋繼續(xù)說:“有些人看著是處于劣勢,但是他們卻絕對可以反敗為勝,阿西的聰明就在于她知道,那位在那個位置的時間不多了?!?p> “公主,你是要造反!”阿北從來都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她不明白心思縝密的錦慕宸為什么會這樣赤裸裸的說出自己的欲望。
“造反?那個位置從來都是我們的,不過,你覺得是就是吧!阿北,我只是想問你,你覺得你是應(yīng)該和阿西一樣還是和他一樣?”側(cè)生看向依舊沒有醒來的藝遠(yuǎn),錦慕宸皺了皺眉繼續(xù)道:“或者讓他還有你都和阿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