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吧，拜托了！”
“嗯……告訴你可以，不過得先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好，答應(yīng)你?！蔽移炔患按卣f著伸出小拇指。
莉莉絲疑惑地看著我，不明所以。
“噢！好吧，我忘了跟你說這個了。這是蔚海七上的一個手勢，代表一言為定。無所謂……你快說吧?！?p> 莉莉絲聽到這兒愉快地吹了口氣，仿佛心中的一件事終于得到了解決。
“是從赫茲的商艦上花三十萬當(dāng)?shù)膴W術(shù)合金買來的?！?p> “赫茲？！”我在心里驚呼道，“赫茲人到過奧伽墨？！”
“是啊，我沒告訴過你么？”
“的確，就像我也沒告訴過你那個手勢的含義一樣?！?p> 莉莉絲撇了撇嘴，繼續(xù)說道：“赫茲人不僅到過奧伽墨，而且他們的商隊(duì)還與清算者的三大首腦交往密切呢，只不過這些都被當(dāng)作秘密活動，不讓異生種人知道。我恰好就認(rèn)識一個赫茲人，這張照片正是我特地交代他前往蔚海七拍下的——怎么樣，很清晰吧？老實(shí)說，在沒看到照片以前，我還懷疑你是在編故事呢！沒想到……的確挺美的。”
我凝望著瘋丫頭此刻正閃爍著光芒的眼睛，心中無比感動。
奧伽墨人大多只知道所謂“太陽系”里有這么顆星球叫做蔚海七，可他們從沒有想過去一探究竟，甚至連一張清晰的觀測照片也沒有。
而她，為了我的生日禮物，留心交代了一個異星的商人特地前往地球，又花大價(jià)錢把一張照片給買了下來……
雖然三十萬當(dāng)?shù)膴W術(shù)合金對她來說還不如三個恒星周的水費(fèi)來得昂貴，不過她的心意我領(lǐng)會到了。
而后我接著話題連忙問道：“那……可以介紹我和那個赫茲人認(rèn)識嗎？”
莉莉絲很干脆地?fù)u了搖頭，這一時間出乎我的意料。
“為什么？”
“因?yàn)槟愀緵]有機(jī)會接近他?！彼龘潋v一下趴到床上，繼續(xù)講解道：“赫茲人的商艦?？繀^(qū)已經(jīng)被清算者高層嚴(yán)格封鎖了，你不加入清算者，就算是長了翅膀也飛不進(jìn)去！更何況，赫茲人他們下一次來，已經(jīng)要等到二十天以后了，而你，現(xiàn)在只剩三天……”
“就沒有別的辦法讓我們見個面？”
“沒有。他們只在限制區(qū)域活動?！?p> 我對此又感到遺憾了。
轉(zhuǎn)而只好失望地對莉莉絲說：“好吧好吧，看來是沒辦法了。那么，你的條件是什么？”
她嘿嘿地狡黠一笑，挪了挪身子靠到我耳邊：“我的條件就是——你快去完成你的投名狀，加入清算者?！?p> 我一聽，就恨自己剛才因?yàn)榕d奮而昏了頭腦沒讓她先說條件！當(dāng)然，也不排除是她故意套我的。我果然像她所說的那樣——是個白癡。
我一時間語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好默默地起身。
“喂！你說好的一言為定的！”
我只能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可是始終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她。
而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兒，從來不會故意拆我臺階，于是也只好抱怨道：“有那么難嘛……為什么你這么固執(zhí)呢？”
“因?yàn)椤?p> 我還沒開口，她就搶著說了：“我知道我知道，因?yàn)槲岛Ｆ叩牡赖?！可你現(xiàn)在在奧伽墨呀，傻瓜！這在我們看來是一件有助于整個社會還能持續(xù)運(yùn)行的事。你知道不知道，現(xiàn)在的清算者所清算的人，大都是已經(jīng)活了超過我們壽命兩倍之久的人呀？！我們還沒計(jì)較公平不公平呢！為什么要把不必要的難過全都留著自己承擔(dān)呢？你這個白癡……”
“因?yàn)?，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都和我一樣會笑、會痛……”我終于把一直憋著的話給說出來了，我覺得莉莉絲大概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應(yīng)該讓她知道：“每一個被清算的人，都有自己親密的伙伴、家人，我不敢想象那會令他們多悲傷……”
“可是我也有啊！”
氣氛突然沉重了起來。
我甚至都還沒反應(yīng)出發(fā)生了什么，莉莉絲就咬著牙，忍不住跳了起來，像一只炸毛的生氣的小貓，朝我大聲吼道：“我也有家人！我也會感到悲傷！”
在那一瞬間，我又被震住了，木訥呆傻地望著她，直到她放低語調(diào)，委屈地說道：“你……你不就是我的家人嗎？可你卻一心想死！想丟下我！”說罷，我不知這瘋丫頭是不是哭了……
我一直相信她是不會哭的。
她是不會愛的、是沒有情感的。
……
好吧，那全是我在放屁！
我是個混蛋。
此刻的我，就像一個三歲的孩子，站在隆隆駛過的火車面前，被嗚嗚的汽笛聲響嚇破了膽……
千萬股雜音匯成強(qiáng)烈的耳鳴在我腦海里爆炸，將我的心碎成了一瓣又一瓣！
瘋丫頭也是我在這星球上的家人啊。
我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倉皇地回了句：“還是早點(diǎn)睡覺吧。”
于是便想著逃避……
誰知她追了上來。
那一刻，我才醍醐灌頂。
瘋丫頭才不是瘋，她是因?yàn)橛腥伺惆?，每分每秒都難掩快樂。
在她接近我的剎那，我回過了身。
她正巧撞在我懷里，而我也好不拘束地再一次抱住了她，頃刻間，稀里嘩啦地哭成了個淚人。
我也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離開瘋丫頭……
而她扯住我的領(lǐng)帶，默默凝視著我。
我看見她的淚，和我一樣……
“莉莉絲。”
第一次，我鄭重地直呼她的名字。
“要不，我們明天一起去個什么地方散散心吧？換換心情……”
說罷，我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我想在心神混亂之際，通過這，告訴她我沒事，并且希望她也一切都好。
但事實(shí)上，我還需要一點(diǎn)時間考慮。
好在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兒，從來不會故意讓我下不了臺。
“嗯，說好了！”
她把頭扎進(jìn)了我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