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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伽墨的清算者

小雀斑

奧伽墨的清算者 林漸灰 2875 2021-07-09 22:45:09

  敢對元首如此放肆的竟不止我一個。

  那么她到底是何許人?

  我忍不住好奇地回頭望去。

  身后進來的這個女子,年齡約莫40紀。一頭凌亂毛糙的褐色長發(fā),披散在肩上,全然剛睡醒還沒來得及梳理的樣子。隨著目光往下,我倒還證實了這一點——她光著腳丫子,穿著的,也正是睡衣……布料節(jié)儉,亞麻色,還將起伏的身體曲線勾勒得過分緊致,讓人乍一看差點以為她一絲不掛。

  原以為我滿身血污已足與這兒的堂皇格格不入,怎料竟比不上她的豪放隨性與這兒的嚴肅格格不入。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臉不紅心不跳地穿成這樣出現(xiàn)在元首、若干禁衛(wèi)以及我一個生人眼前的?

  我想不明白。

  但此時她早已步履生風又旁若無人地從我身旁經(jīng)過,朝著?走去了。

  經(jīng)過時還不長眼地用肩撞了我一下。

  二十年的腰馬樁功都不頂用!我只得打上個趔趄。她的沖勁兒簡直像頭牛。

  “老東西,你要我調(diào)查的關于復興會的情報我看已經(jīng)收集得差不多了?!?p>  “有什么需要特別注意的么?”

  ?仍保持著那元首特有的肅穆,并沒有因為無禮的問候而感到生氣,也似乎對眼前這女子的作風早就習以為常。

  “這要看你怎么想了。書呆子們分析完‘零號事件’以后,認為他們當中有能夠操縱人意識的原始種。小道消息稱,是一個青年男性,內(nèi)部代號為‘幻想鄉(xiāng)’,與曾經(jīng)的‘天堂’并屬費倫多傳說中失落的人形兵器?!?p>  “嗯,值得留意一下?!?p>  “這能力可有點威脅噢,你不怕掉鏈子我可真是佩服?!?p>  “不怕,我有底?!?p>  “那叛亂呢?管不管?”

  “不管,任他們亂,越亂越好。這正是我想要的。至于出不出兵,我們就說這次已經(jīng)出過了,按照墨庭議的規(guī)矩,之后是他們兩個的事?!?p>  “哼哼,一撈到好處就開溜,你可真是老奸巨猾。”

  “這叫保留實力。那兩位,在‘打頭陣’的時候不也是這么想的么?我們不過禮尚往來罷。反應遲鈍,是他們的損失,坐視不理,鬧騰的也是他們的地界。記住我們自己的目標就好。至于轄區(qū)內(nèi)亂不亂,說真的,我早就已經(jīng)不在乎了,讓喜歡操心的人操心去吧。”

  “假如有一天,誰受了操控要來刺殺你,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p>  “你太高估那些賤民了。再者,只要受了操控的人不是你,那就完全不妨礙我見一個殺一個?!?p>  ?敲了敲手邊的水銀杖,房間內(nèi)的光線都突然異常地黯淡了許多,似乎這是一種底氣十足的宣誓。

  “真有信心?!?p>  那女子也不以為意,只是雙手抱在胸前,不屑地吹了吹自己額前的頭發(fā)。

  “這可不算什么,更何況……”?看了看我,“‘天堂’已經(jīng)在我們這里了,不是么?這才是我唯一在乎的。”

  我見那女子聽完,睥睨了我一眼。

  而我也正巧看清了她的樣貌——粗眉毛,高鼻梁;鐵灰色的眼睛,臉上有一片淡淡的雀斑;嘴唇薄,十有八九是個刻薄的家伙;雖然個子不高,但卻怎么看都像是在俯視我,仿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態(tài)。

  然后她咧起嘴角,充滿優(yōu)越感地,像瞧乞丐一樣,來了句:“就這?”

  “可別以貌取人。十來部掠食者,在他手下只眨眼的功夫就沒了?!?p>  “可他看上去傻傻的,你瞧,現(xiàn)在包得這么嚴實,更像個呆子了。很難想象他是怎么戰(zhàn)斗的,能派上用場么?”

  我有些惱火。

  不過為了加深他們眼中我“不心機”的印象,想想也沒說什么。

  “誒,這是什么話?梟已經(jīng)是我們的客人了,對客人,起碼需要尊重吧?”

  尊重?

  一直在假惺惺地強調(diào)“尊重”,那你倒是把我放開???

  我在心里訕笑。

  “老東西,瞧你說的。那你怎么不把他放開呢?有你這么對待客人的么?”

  真好。

  說到我心坎里了。

  這女人還是有點意思。

  于是?在我眼前,第一次像個正常人一樣傻笑起來。

  轉(zhuǎn)而他朝我問道:“梟,我們已經(jīng)達成共識了對吧?”

  我不作聲。

  他便繼續(xù)說:“是我老糊涂了。這就給你松綁?!?p>  說完禁衛(wèi)便聽令卸去了手上的力,但在真正拆除拘束器前,還是一絲不茍地用特殊的儀器給我驗了血。

  我知道他們是在檢測我是否真的處于被麻醉的狀態(tài)——在確定我沒有威脅后,終把我從沉重的綁帶里掏了出來。

  “咦呃……真是惡心?!?p>  她看了看我兩只手臂的斷處,露出厭惡的表情。

  我猜她恨不得捏住鼻子,再用手在眼前扇扇,好把矯情演繹得淋漓盡致。

  “尊重,尊重,聽見沒有?別看他現(xiàn)在這樣,手總是會再長出來的。”

  ?似乎不習慣直白地說些什么,抑或單純地想要開個玩笑,于是講著講著便夾帶了句口音地道的墨城南聯(lián)話(墨城南部的通用方言,于區(qū)際間流傳度很高,為達意境及特有韻律的效果,下面權(quán)以筆者個人熟悉的粵語代作翻譯):

  “你睇啊,呢個仔其實都幾靚嘅喔(你瞧啊,這小子其實還挺俊的)。”

  而那女子只顧翻了個白眼,然后用一種十分刻意的語氣回應道:

  “哼,我唔鐘意佢(我不喜歡他)。他的眼光一直在我胸前掃來掃去的?!?p>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幾個意思?

  小姐,你可別亂給人扣帽子啊,何況是你自己太不注重形象了點!

  “是但啦(無所謂啦)……”

  “得啦!這家伙,嘖,不僅色,而且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像個呆瓜。我都這樣說了,他還一點反應也沒有,倒不如再給他洗洗腦吧?反正都一樣?!?p>  “好了,別針對他了,你回去吧。”

  “嘁,我就不。”

  她不服氣地輕哼一聲,轉(zhuǎn)眼便湊到了我跟前,故意用他們的方言嚷嚷道:“鐘意睇???系啊?都俾你睇啦?。ㄏ矚g看???是???都給你看啦?。?p>  我沒眼看,又實在不想搭理她,于是把頭扭到一旁。

  “好了,收斂些,收斂些!”

  連?都有些看不下去。

  “怎么?如果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戰(zhàn)士,那未免也太可悲了!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耐在哪兒?總不能只會像現(xiàn)在這樣唯唯諾諾,沒膽吭聲,然后在私底下色迷迷地看女人吧?”

  我知了,她這是在存心地挑釁我。

  否則我也沒道理這么招一個陌生女人糾纏不清啊。

  雖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但我該明確的一點就是——自己前番已對元首表現(xiàn)得桀驁不馴,為了把這外在的性格修飾得更加逼真,更加能使人信服,現(xiàn)在也只有以同樣的態(tài)度來面對這個臭女人。

  對,沒錯。

  我就得是個“暴脾氣”。

  “丟!你有冇搞錯?你喺度著咩衫,做緊乜嘢,你自己唔知咩?仲諗住話我咸濕?真系離嗮譜?。ǜ?!你有沒搞錯?你在這里穿的什么衣服,做的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嗎?還想著說我好色?真是離了譜了?。?p>  我瞧見臭女人的眉間劃過了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詫異,不過很快就拉下臉來。

  “咩啊?!”

  “咩咩?。 ?p>  “你同我鬧(你和我吵)?你知唔知我系邊個(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夠膽你就……”

  “八婆,我唔驚你?。ǘ嗍屡也挪慌履汔希?!”

  “哇!咁大聲嗌,系咪想打交啊(這么大聲喊,是不是想打架啊)?”

  “打咪打(打就打)!”

  “哎!”

  我倆杠上了。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老頭像是沒預料到這場面,出奇的有些手足無措。

  一旁的禁衛(wèi)就更是呆若木雞。

  “好了好了,好好說話!”

  “老嘢,收聲(老東西,閉嘴)!你聽他怎么說的?有夠狂的??!我今次一定要劈佢(我這次一定要劈了他)!”

  “來啊,讓你兩只手,我光用腳來對付你都綽綽有余!”

  正處氣頭上呢,一大堆的煩心事無從發(fā)泄,這臭女人偏偏撞我槍口。我今天收拾不了元首,正好借此拿她出氣!

  于是接下來,有趣的一幕發(fā)生。

  幾個禁衛(wèi)自覺地退到一旁,給我們空出場地,連?也推著座椅往后挪了挪,不再阻止我們。

  怎么?

  真要跟我動手?

  那她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就見她哼哼著,用那雙鐵灰色的眼睛瞪我。隨后步步逼近,站定在我跟前。緊接著,竟然一腦門湊了上來,嘴巴離我的鼻尖只有兩指寬的距離。

  “小心啲(小心點)!”

  “呵,放馬過來?!?p>  她便退后,攥緊了拳頭。

  好笑。

  我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她不是個專業(yè)戶——手不護頭,下盤松散,估計真打起來也只會扇巴掌和薅頭發(fā)。

  贏她定是沒有懸念又不光彩。

  不過……管她呢!

  老子才聽不懂什么憐香惜玉,況且這臭女人可比男人還野!

  見她大大咧咧地邁上前來,我即刻給她的小腿來了個飛速無影的卡夫踢。

  她一晃,氣勢瞬間就滅掉大半。

  似乎是沒料到我一介草民還真敢對她動手,且毫不留情,頓感不可思議。

  但我不放過她,又來了一次。

  結(jié)果她再吃一癟。

  連續(xù)兩次出糗,讓她漲紅了臉。

  “你你你……你個死撲街!”

  我不理她,故技重施,屢試不爽。

  “我頂你個……”

  最后,她被逼急了,后腳一蹬地就想要飛撲上來。

  我不緊不慢地拿捏著時機,看她到了一定距離,便使出個收去點力道的貼山靠,追加一勾腳,直接將她絆倒在地。

  “哎!”

  她驚叫著翻身,想要重新站起。

  我想都沒想就又飛去一蹴。

  “哎呦!”

  沒想到我的腳卻被彈開……不過應該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踢到了才對。

  再一看她,這回嘟著嘴,滿臉寫著委屈,眼角還掛上了一滴眼淚。

  “怎么?踢疼你了?”

  “你居然踢我屁股!”

  她帶著哭腔說道。

  “我……”

  “你!居然踢本小姐的屁股!”

  她的情緒有些崩潰,尖叫著跳起來,一把薅住了我的頭發(fā)。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啊!”

  她像一只炸了毛的貓咪。

  “臭流氓!”

  然后便是抓著我一通亂拳。

  雖然沒什么傷害,不過我確實懵了。

  鬧騰了挺久,她終于氣喘吁吁地停下,發(fā)現(xiàn)自己像極了個潑婦,于是急忙退后一步捋起頭發(fā)。

  “怎么樣啊?”

  “你還笑?!”

  她直捶胸頓足,趁我不注意竟往我襠下猛地踢上一腳。

  死了。這下該輪到我哭。

  但她還不解氣,雙手在空中亂揮著,最后喚來禁衛(wèi)。

  “喂,你們!現(xiàn)在,把這個混球給我扔到禁閉室里去!”

  “大小姐,這……”

  幾個禁衛(wèi)有些面露難色。

  什么?大小姐?

  我痛苦地弓著腰,吃驚地望向了?。

  此時他正掩面呢,一副心累的模樣。

  “還等什么?還不去?!”

  “可是,元首閣下讓我們……”

  “別管我爸了,我命令你們?nèi)?!?p>  “是的!遵命!”

  于是我就被他們給拖走了。

  實在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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