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痛苦決裂
莫子寒并沒有跟他們一起前往，而是跟明焱單獨前行。
把刺客給了府衙之后，那就是他們說了算了，莫子寒前來，也只不過是為了親眼看著他們行刑，防止又像之前刑部那次出了亂子。
莫子寒和明焱來到了人群一個角落，看著刑臺上的三個刺客，底下的百姓又扔雞蛋又扔蔬菜的，場景確實有些慘不忍睹。
“時辰已到，執(zhí)刑?！?p> 令聲一下，劊子手喝了一口酒，將其吐到了刀上，一抬手，一落手，三個人頭陸續(xù)落地，血液噴濺老遠(yuǎn)。
看到這一場景，人們往往會閉上眼睛或者歪頭躲開不看，莫子寒也是如此。
他沒有閉上眼睛，只是微微偏頭，卻不料想看到了在他斜后方的一個人。
此人一身普通百姓裝束，但是氣質(zhì)卻能跟周圍人形成鮮明對比，完全不像一個平民老百姓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里有別人沒有的東西，那是一種兇狠，也是一種仇恨。
莫子寒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只覺得這個人越看越眼熟，卻實在想不出來他到底是誰。
就在他盯著他看冥思苦想的時候，那個人轉(zhuǎn)身走了，對此沒有一點留戀。
莫子寒想去追上他，但是人群極其擁擠，等他好不容易從人群中穿出去的時候，那人早已沒了身影。
“大人，怎么了？”
明焱沒有看見那個人，自是不知道莫子寒是在干什么。
莫子寒又朝遠(yuǎn)處看了看，確實沒有那個人的身影，他搖了搖頭“回府吧?！?p> 他的直覺向來是很準(zhǔn)的，那個人確實不是一個普通百姓，他就是兆決。
昨日夜里那三個刺客遲遲未回去他們的藏身地，兆決知道肯定出了問題，今日便扮成百姓模樣打聽消息，卻沒想到直接便碰上了他們被處死的畫面。
剛剛莫子寒還沒有看到，他在人群中被擋住的手早已經(jīng)握緊了拳頭，眼下的他正打算去找肖革，他知道肖革很想見他。
莫子寒和明焱結(jié)束之后回了丞相府，但是卻感覺到了不好的氣氛，以前從未有過的氣氛。
他沒想那么多，徑直朝傾雪閣走去。
從外面看起來，今日的傾雪閣和往日并無兩樣，依然開著閣門。
莫子寒和往常一樣，重整了心情，帶著一副積極的面孔進(jìn)了傾雪閣。
明焱在門口，剛打算伸腳踏進(jìn)去，直接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青竹一把拉了過去，還差點一個趔趄倒在她身上。
“怎么了？”
明焱不知是被青竹拉著胳膊感到害羞，還是受到了驚嚇，臉漲得通紅。
“大人要跟那嘉靈公主成婚？”青竹踮起腳尖，湊在明焱耳邊輕聲細(xì)語著。
本來青竹要是靠明焱這么近，他一定會不自在的，但是聽到她那句奇怪的話，明焱都不知所措了。
“誰跟你說的？大人從未在我面前提起過啊。”
青竹把著明焱，探著頭往傾雪閣瞄了幾眼，趕緊把明焱拉到一邊去了，再待在這里，恐怕會有危險。
莫子寒剛踏進(jìn)傾雪閣，便看到了坐在梳妝臺前的凌容雪，她剛剛把那支梅花簪子從發(fā)髻上拔了下來。
莫子寒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朝凌容雪走了過去。
凌容雪自然是聽到了莫子寒的動靜，但是也未曾停下來，而是又隨意挑了一支簪子，重新戴到了自己的發(fā)髻上。
“雪兒這是在做什么？”
莫子寒的語氣中夾帶著一絲茫然，也夾帶著一絲不悅。
凌容雪已經(jīng)戴好了簪子，把剩下的東西收拾好，放進(jìn)了一個不算多么精致卻很好看的盒子里。
她慢慢站起身，朝向莫子寒，但并未抬頭看向他，把那只簪子伸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這支簪子還給你。”
莫子寒看著凌容雪朝她伸過來的手，拿著那支梅花簪子，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并未接過來。
“這簪子本相已經(jīng)送給雪兒了，雪兒為何還要再還給本相？”
“這只簪子，馬上就不是我的了，我還要著，又有何用？”
凌容雪還是未抬起頭來看向莫子寒，反而直接抓起了他的手，然后把簪子放到了他的手上。
她沒有笑，也沒有哭，看似面無表情，實則內(nèi)心做著激烈的斗爭，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雪兒你到底怎么了？”
莫子寒現(xiàn)在哪還有心情管那支簪子，隨便一抓直接握住了凌容雪的肩膀。
凌容雪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他，但卻看得不是那么真切，她剛剛哭過一陣子了，眼睛早已變得模糊不已。
“大人，你馬上要與嘉靈公主成親了，雪兒替你開心?！?p> 凌容雪阻止住眼中的淚，裝成很開心的樣子，笑著說出這句痛心的話。
“公主？本相何時要與她成親？她又跟你亂說什么了？”
“大人，公主喊你一聲‘丞相哥哥’，你不覺得，很親切嗎？”
“她愿意喊本相什么喊什么，本相從未與她親近?！?p> 莫子寒明顯著急了起來，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握著凌容雪肩膀的手不自覺得緊了緊，使她感受到了很明顯的疼痛。
她慢慢地松開了他的手，笑著搖了搖頭。
“公主長得那么漂亮，大人若真能與她在一起，不也很好嗎？”
凌容雪語罷，空氣好像在此刻突然安靜，他們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許久都未有一個人開口。
凌容雪用盡最后的理智憋出一個笑，看了莫子寒最后一眼，毅然決然地轉(zhuǎn)過身，朝遠(yuǎn)離他的地方走去。
她剛一轉(zhuǎn)身，莫子寒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用那只拿著梅花簪子的手。
“本相從未心儀過她，你就如此不相信本相嗎？”莫子寒的語氣帶了一絲冰冷。
許是莫子寒握疼了她的手，又許是她真的不想再繼續(xù)裝下去了，便狠狠地，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那支梅花簪子隨著莫子寒的手被甩開，在空中轉(zhuǎn)了幾個圈，隨后掉到了地上，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梅花碎開了，碎成了兩半。
凌容雪看到那個碎掉的簪子，再也忍不住，眼淚也肆無忌憚地順著臉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