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寒眉頭緊皺“凌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
俗話說,好男不跟女斗,但同樣也有巾幗不讓須眉,他雖懂得尊重女子,但既為敵國將軍,即便是女子,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大人,兩國交戰(zhàn)不怪茉將軍,還請大人手下留情?!?p> 在這戰(zhàn)場,明明該是他凌容軒這個主將軍說了算,但眼下,他竟然為了一個女子求起了莫子寒。
“將軍,你明知皇上已下達命令,如若你如此執(zhí)迷不固,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或許莫子寒能理解凌容軒的心情,同為男子,同為情愛,凌容軒為了北冥千茉甘愿犧牲自己,就像他也愿意為了凌容雪公然抗旨一樣。
但是戰(zhàn)場始終是戰(zhàn)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絲毫可以猶豫的機會,他便只能如此絕情。
“大人,只要你肯放過茉將軍,容軒愿意回去請罪,且后果自負?!?p> 他還是沒有一點想要妥協(xié)的意思,反而語氣更加的堅定起來。
但他忍著一次也沒有回頭,他怕看到現(xiàn)在那個不再意氣風發(fā),反而哭泣惹人憐的北冥千茉。
“但是兩國交戰(zhàn),定會民不聊生,凌將軍還覺得你能負責得了嗎?”
凌容軒竟一時啞口無言,他自是負不了這個責,但他也想保護好北冥千茉。
正在兩人對視互相為難對方之時,北冥無尋緩緩開口。
“若是大人愿意放過我王姐,我自會跟父王解釋,愿我們兩國交好,從此不動干戈。”
很明顯,莫子寒不可能放過這次機會,而且慕國皇上也已經下了最后的通牒,他們身為臣子,只能服從命令。
要想救出北冥千茉便只有一個辦法,向慕國提出友好申請,即使需要交出質子又或者是以和親為前提,總算是能救下北冥千茉。
慕國在眾多國家中一直處于稱霸的地位,除去戎國,其他小國根本連敢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唯有戎國有幾分氣力,但也始終未在慕國打下一場勝仗。
以前凌凜駐守的時候便是如此,現(xiàn)在換成了他的兒子,也還是如此。
在這個時代,只可能有一家霸主,雖然戎國一直看準時機,想對慕國下手,但確實不是他們的對手。
與其兩國再繼續(xù)耗下去,還不如有一國及時看清現(xiàn)實,省得耗費再多的力氣,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幾日的交戰(zhàn),北冥無尋也想了很多,人這一生,不僅要為了自己的責任而活,更要為了自己而活。
雖然他身為一國將軍,但是打仗并不是他想要的,因為一旦交戰(zhàn),便一定會有生死。
來到這個世上不容易,何苦為了那沒有結果的結果而放棄自己的生命?放過別人的同時也是放過自己。
莫子寒聽罷,轉頭看向了北冥無尋,但是劍依然指著凌容軒身后的北冥千茉。
她此時好像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不管是凌容軒的行為,還是北冥無尋的話語,都是為了她。
即使再堅強的巾幗英雄,有這么多人愿意為了她而犧牲自己的利益,這種感覺,確實不好受。
“都給我住手。”北冥無尋首先扔下了手中的長刀,隨后咧著嗓子大喊道。
即使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但是威嚴卻依然存在,好像還多了幾分穿透力。
語罷,所有將士都停了下來,放眼望過去,硝煙彌漫,尸首遍野,鮮血成河,好似都當成了背水一戰(zhàn),讓人看得很是驚心動魄,膽戰(zhàn)心驚。
這么多年,北冥無尋帶著戎國軍隊四處征戰(zhàn),死傷無數(shù),辛苦換來的只不過是那莫須有的名望,想要他國臣服于本國,好像便只有這一個辦法。
看著那些已經傷痕累累卻還在努力堅守著的將士們,北冥無尋的眼眶逐漸紅潤起來。
“眾將士們,無尋在這里謝過大家,是無尋沒用,未能帶領大家打出一片天地,惟愿以后再無戰(zhàn)爭,更無死亡...”
北冥無尋眼里噙著淚,拖著哽咽的語氣,對著剩下不多的戎國將士喊道,隨后,便躬下身,向大家行禮,許久未起。
將士們看著眼前這個征戰(zhàn)沙場從未后退過的將軍,竟也能放下身段,又或者說,在他眼里,終是人命大于國運。
或許他要感謝此次出征,不論是凌容雪,還是北冥千茉,都教會了他太多太多。
身為一個男子,竟也需要女子來以身作則,他不禁自嘲了一番。
一時之間,戎國所有將士,紛紛彎下腰向他們面前這個弓著腰的將軍行禮,既是表達敬佩,也是表達感謝。
許久,北冥無尋終于起身,復又看向了莫子寒。
“大人,此刻可以放過無尋的王姐了嗎?”
抬頭之際,他仿佛又換了一副模樣,褪去嚴重地淚水,還是那個能屈能伸的大將軍。
見狀,莫子寒便再沒有為難,收回了劍插入了劍鞘,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戰(zhàn)馬,不再看向他們,著實一個絕情之人。
見北冥千茉無生命危險了,凌容軒才松了一口氣,艱難地轉過身,他終究還是要面對她。
“你沒事吧?”他的語氣很溫熱,很溫和,也很溫暖,仿佛抹去了她的恐懼。
在他看來,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女子,但卻背負著將軍的名號,做著男子做的事,心臟的疼痛感頓時涌了上來。
北冥千茉抬起頭看向了凌容軒的眼睛,即使是在這風沙漫天的邊疆,她也能從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就好像他的眼睛中只有自己一樣。
并無多言,她抬手放到了自己的耳邊,顫抖著摘下了那對淡藍色耳環(huán)。
放在手中之際,一滴淚好巧不巧地落在了手上的耳環(huán)中,仿佛給它們增添了一抹純度。
“你屢次救我,我無以為報,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希望你能幫我保管好?!?p> 她邊說著邊抬起了凌容軒的手,隨后把那對耳環(huán)輕輕放到了他的掌心。
但她卻有一些貪戀,遲遲不愿意離開,她竟然覺得那只手是那樣的溫暖,仿佛可以撫平她所有的創(chuàng)傷。
那是她最重要的東西,現(xiàn)在送給了他,已經足夠表明她的心意。
凌容軒也不再隱忍,直接握住了那只不愿意離開的手,使勁一拽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里,隨后又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