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牢。
云瓊姝跟著小廝來到鐘晗澈的牢房前。
謀逆之罪,大局已定,鐘言盛下旨明日將午門斬首鐘晗澈一行人,生母太妃貶為庶人,流放邊疆。
鐘晗澈現(xiàn)在已是狼狽不堪。
他聽見了開鎖的聲音,抬頭望去,只見云瓊姝走了進來,睨視著他。
“皇上說了,天牢里濕氣重不宜孕婦待著,所以只給一刻鐘的時間,您有什么話就快說吧?!?p> 云瓊姝點頭,“知道了,你先退下吧?!?p> 那小廝拱手一鞠,轉身走了。
鐘晗澈坐了起來,不敢置信地問道,“孕婦?你…”
“沒錯,我懷了他的孩子?!?p> 猶如一道響雷在鐘晗澈的腦海中炸開,他苦笑一聲,又跌回了地上,“那…恭喜了…”
“其實我不明白,言盛自從登基以來一直待你很好,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竟動了謀反之心?”
“呵…”鐘晗澈失笑一聲靠在墻上,“因為你啊…”
云瓊姝挑眉,“我?”
“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
“那只怕你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p> “你就不想聽我把話說完嗎?”
云瓊姝冷冷看他一眼,反問道,“顧家不過就是你的替罪羊,我爹的死,還有謀反這口黑鍋明明跟你脫不了干系你還…”
“如果我說,云老將軍的死和我無關,全是顧傾嫣一人所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沒有想過要害云老將軍更沒有想過要害云家!”
他一口氣說完突然頓了頓,“你信嗎?”
“……”
牢房內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聽見墻壁上的明火噼里啪啦地響。
“我就知道…”半晌,鐘晗澈悲涼地開口,“你從來沒有信過我…”
云瓊姝深吸一口氣,從袖口中掏出那塊玉佩,遞到鐘晗澈手里,“之前的確是我對不住你?!?p> 她站起來,“還有什么遺愿嗎?只要能幫你的,我都一定做到。”
鐘晗澈接過玉佩,死死攥在手里,“你就這般絕情?”
“我已經有了言盛…”
“認識你,我比他早??!”
這句話鐘晗澈幾乎是吼著說的。
云瓊姝眉間一皺,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
鐘晗澈瞧著她的神色,心,是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忘了也好。
他從腰間的香囊中抽出一塊錦帕,細細撫摸了一會,塞給云瓊姝,“這是我多年來的至寶,還望你在我死后,讓人燒給我…我九泉之下方能合眼?!?p> 云瓊姝展開一看,只見那錦帕已經褪了色,上面的花紋也已經看不清了,隱約還能辨認出那是幾朵祥云,只不過繡的歪歪扭扭的,應是次品中的次品。
而帕子的左上角應該是繡著名字,不過因為年頭太長再加上繡工不精,早就認不出是哪幾個字了,只剩下一個“女”字還勉強能看得出來。
想是鐘晗澈曾經喜歡過的姑娘給他繡的吧?
不過云瓊姝倒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到過的樣子。
她沒再多想,好好收起了錦帕,鄭重地對鐘晗澈道,“我會的,你安心上路吧。”
云瓊姝長嘆一聲轉身離開了牢房。
“如果沒有鐘言盛,你會愛上我嗎!?”
云瓊姝停下腳步,既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正當鐘晗澈失望地垂下頭時,只聽她輕飄飄著道,“也許吧?!?p> 再抬眸時,佳人已去。
鐘晗澈舉起手中的玉佩狠狠朝牢房另一邊的墻上摔去,一聲碎裂的響聲后,玉佩落在地上,已經四分五裂。
多年之后的某一天,云瓊姝做了一個夢,她又夢到了自己小時候。
鐘言盛問起時,她只笑著搖搖頭,說了句似懂非懂的話。
“原來這緣分,是一早就注定的…”
……
瑋昭八年三月初二,云瓊昊清除鐘晗澈殘黨余孽,大戰(zhàn)告捷,回京受封。
瑋昭八年四月二十一,帝重新下旨冊封棲鳳將軍云氏瓊姝為皇后,母儀天下。
同月二十四日,帝不顧朝臣反對,下令廢除六宮,永不納妃。
是夜,云瓊姝偎在鐘言盛懷里,手扶上自己的小腹,細聲道,“如今已經快四個月了,我這腰都粗了一圈?!?p> “懷孕的女子哪有不胖的?胖點也好,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皇子或是公主才好?!?p> 云瓊姝瞪他一眼,“那這封后的儀式你還要一拖再拖,等著再過幾個月我身子更笨重,穿鳳袍也不好看了…”
鐘言盛忙解釋道,“我不是擔心你的身體嗎?雖然太醫(yī)說過了頭三個月胎就安穩(wěn)下來了但還是要小心為是!”
“瞧你,到底是我懷孕還是你懷啊?把你自己擔心成這個樣子?!?p> 鐘言盛攬緊了云瓊姝,“我們的孩子,絕對不能有事…”
瑋昭八年十月十三,皇后誕下一子,帝大喜,封其為太子,賜名“長澤”,乃“長命百歲,福澤萬年”之意。
瑋昭八年十二月初九,鎮(zhèn)國將軍云氏瓊昊迎娶葉氏錦瑟為妻,帝特賜白玉如意一對,攜皇后親自下府恭賀。
瑋昭十一年七月初六,皇后又誕下一子,帝賜名為長洺,封號蕭王。
只因那次云瓊姝有些難產,就算身子調養(yǎng)好了之后,太醫(yī)說也很難有身孕了。
鐘言盛一陣惋惜,好在葉錦瑟同年為云瓊昊生下一對龍鳳胎,哥哥叫云錦初,妹妹喚云錦婉,一家四口其樂融融,云瓊姝更是把婉兒當成自己的女兒寵著。
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平定,百姓安居樂業(yè),乃離國之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