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情,需要宣布一下。”郅萱帶著微笑,握住了良封浪的手:“本來是想過幾天說的,既然封浪今天來了,索性就說出來吧?!?p> “我和他在一起了”
郅萱一直笑著,眼睛里看不出是幸福還是不幸福,但良封浪卻笑得很歡。
胡迷死死的盯著他們握住的雙手,恨不得給良封浪砍下來!
“你個狗東西!”胡迷起身,拉過良封浪的領子就往外走,一副不打死他不會算了的樣子。
室外,良封浪握住他揮過來的拳頭,冷冷地說道:“胡迷,是你不要她,她選擇誰,是她的自由?!?p> “就算不是我,也絕對不能是你!”胡迷怒視著他,眸底都是狠厲的殺意。
良封浪卻是笑了,笑的苦澀悲傷也得意:“胡迷,你真的很可笑。郅萱什么都愿意給你的時候,你不要,現(xiàn)在還來糾纏不清,你不覺得你很惡心嗎?”
郅萱滿眼滿心都是他,他竟然還不要,真是讓人覺得可笑又可恨!
“你有什么資格限制郅萱,我海城良家與你白城胡家比起來,到底差在了哪里,我良封浪跟你比起來又差在了哪里?”
“說到底,我們良家比你們胡家干凈多了!”
胡迷揪住他的領子:“干凈?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干凈,我們都一樣臟,誰都配不上郅萱!誰都配不上她!”
“良封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么接近——!”
“夠了!”郅萱走出來,將他們兩個拉開:“松開!”她怒視著胡迷,是對他從未有過的陌生和排斥情緒。
“郅萱,你不能跟他在一起。”胡迷眼眶微紅,想拉過郅萱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她的表情,表現(xiàn)出對他的厭惡。
是厭惡,那個總是堅持不懈的追著他到處跑的女人,厭惡他了,厭惡他這個膽小鬼了。
郅萱挽住良封浪的手臂,眉頭微鎖:“為什么?憑什么?我愿意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關你什么事!胡迷,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我追了你那么久不要我的是你!”
此刻郅萱對良封浪動作舉止親昵,對他卻如此冷漠,她神情認真地對他說:“我知道追人的煎熬,所以我決定好好跟他相處,你放心吧……以后,我肯定過得很好?!?p> 郅萱將良封浪帶回了房間。
胡迷站在外面,神情落寞,天空飄著很細的雪,地面上只積了薄薄的一層。
不知站了多久,肩頭都已經(jīng)有了一層白色雪花,他麻木不仁的站在雪地里,望著郅萱走進去的門口。
伸了伸手,只能抓到冷空氣和細細的雪花。
他在做什么?又該怎么辦?
他沒有辦法了,這么多年,他什么都能夠自己解決,從小扛起整個胡家,踏入九重天,照顧妹妹,操持事業(yè),好像沒有什么能難的住他。
沒有遇見郅萱以前,他不動情,不動心,逢場作戲,左右逢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有人說他的心從里而外都是爛透了的,有人說他渾身淬了毒,可他從來沒有在乎過。
放蕩不羈,是他曾經(jīng)的代名詞,狠戾頑劣,讓人又恨又懼,手段卑劣,骯臟不堪,過往的他,邪惡又可恨,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饒恕。
本以為這樣度過一生便也沒什么,可偏偏,郅萱出現(xiàn)在了他的生命里。
一切都被打亂了,原本屬于他,屬于白城胡家大少爺該有的模樣,都被這個叫郅萱的女人撕毀了。
她越是靠近,他就越發(fā)覺得自己惡心。
他害怕,害怕被她撕破所有偽裝后,露出罪惡又骯臟的靈魂,察覺那些不堪入目的過往。
胡茫茫走了出來,牽過他的手:“哥,我們回家吧?!?p> ……
郅萱房間內(nèi),良封浪站在一邊,神情悲傷又無奈。
以往的隨性早就消失了,也很難看見當初放蕩不羈的身影。
良封浪的眼睛生的很美,笑起來會露出虎牙,時常拿手術刀的手也很漂亮,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男人,不令人向往是假的。
憑著這副皮囊和他的資本,流連過花場,卻在郅萱出現(xiàn)在她生命中的那一刻,拼命想要擺脫他身上的骯臟。
“封浪,謝謝你啊”郅萱帶著歉意的微笑,對他說了聲謝謝。
良封浪心尖微微一顫,他也真是自作自受,面對郅萱,他拒絕不了她的要求,包括這次陪她演戲。
“你這樣,是想確認什么?”良封浪問。
“他的喜歡”郅萱說道。
她想看看是不是她的一廂情愿。
她確認了,不是。
胡迷也是喜歡她的,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兩個喜歡的人不能在一起。
胡迷說他自己很臟,可她一點兒都不在乎他的過去。
誰還沒有個過往,有些人,是不能用過去來評價的。
良封浪沒有繼續(xù)說話,一直沉默著,他當然知道胡迷是喜歡郅萱的。
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一旦認真了,就把自己放在了懸崖邊上,要么重新墜落,要么被人救贖。
而他,大抵是那個重新墜落的人吧。
海王上了岸,浪子回了頭,洗滌他靈魂的人,救贖的不是他。
郅萱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對他說道:“還有,你的喜歡。”
良封浪抬眸望去,眼神復雜:“你想拒絕我,還是接受我?”
“拒絕。良封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p> 她不想耽誤他,如果她拖拖拉拉的不給他一個確切的答復,只會讓他越陷越深。
她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良封浪看向她時的眼神充滿了愛慕,但卻讓她覺得,他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很慶幸,她想的是對的。
這樣,良封浪總歸愛的不是她,也不至于傷的太深。
“那個女人跟我很像嗎?”郅萱說道。
她知道,在他心里,住著一個很美好的女人,他只是誤把她當成了他心里的女人。
她也知道,良封浪是個很優(yōu)秀的男人。
以往的良封浪,溫文爾雅,清風明月,一定是個溫暖到骨子里的男人吧。
良封浪眸底劃過沉重的傷痛,聲音略帶沙啞:“抱歉?!?p> 郅萱搖搖頭:“不必抱歉,你曾經(jīng)對我說過,我是能讓你靠岸的人,我很榮幸,可是,封浪,為了那個女人,好好愛惜自己吧,她一定不愿看見那么愛她的人,變成連你自己都討厭的模樣?!?p> 變成連他自己都討厭的人。
良封浪眼神暗淡,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他做再多,她也回不來了吧,他早該明白,沒有人能代替她,而郅萱就是郅萱,他更不應該把她當成替身。
良封浪張開手臂,抬眸微笑:“我今天,帥嗎?”
南川北野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