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舉棋不定的時候,秦風大哥面目猙獰地舉起了一把頗為沉重的斧頭,正以一副磨刀霍霍殺氣如麻的姿態(tài)向我走來!想必這把斧子是從一眾兵器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他掂起來格外襯手,竟生生把一把斧頭拿出了削鐵如泥的氣勢。
要說秦風大哥樣貌也不差,雖不敵除凡那般慵懶出塵自成一派,但單拎出來放在一眾人等里,卻也是格外出挑的。真想不通秦拔刀為何要將自己變成一個格外耿直的鐵憨憨,明明可以靠相貌,卻偏偏要劍走偏鋒,走起那搞笑而不自知的路子。
在內(nèi)心深處我覺得這一副場面不足為懼,可外在上……惴惴不安略有顫抖的雙手顯然已經(jīng)出賣了我。只見秦風大哥嘴角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意,而我卻頭皮發(fā)麻,節(jié)節(jié)敗退。這一場短兵相接的眼神交戰(zhàn),我已然敗潰千里,但我也敗得坦坦蕩蕩!試問誰對著兵器冷光不得汗毛直立,全身哆嗦?!我不過是格外慫了些!于是我坦坦蕩蕩地低下頭去,哆哆嗦嗦地思考起了下一步對策。
以我對自己清楚的認知……藥仙谷谷主的名頭擔得起一個浪得虛名。
因而沒了這方瞞天過海的藥泉,饒是除凡再面色紅潤地出了谷去,也難在我的手下活過三年。要是單單靠吃我的藥方續(xù)命,我就更擔心除凡這一朗月星辰般不可多得的男子會死于非命。畢竟那些在我手下仙去的小兔子小老鼠已然是無力回天了,我把它們埋在了藥仙谷一個風水極好的山頭,為的就是時時提醒我不要再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有所幻想。
若是出了谷去……被發(fā)現(xiàn)藥仙谷谷主醫(yī)術(shù)卓絕,天下第一的傳言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怎么向我快快樂樂去了天上的爹爹交代?!他不怒發(fā)沖冠地跑下來找我理論?!
一想到此,忽地感覺到一陣陰風吹來,冷颼颼的。
細細想來,我這不到一月的表現(xiàn)竟如此像一個沉著穩(wěn)重,大氣凜然,醫(yī)術(shù)獨到的出世高人嗎?光是兩次在密道里灰頭土臉的模樣就給世外高人的形象大打折扣了,那他們到底為何如此忠貞不二非我不可地帶我出谷去呢?
莫非是,貪戀我的……話多?原竟是這樣,看來是他們來時的路上太過沉悶無趣,非要在回去的路上帶上一個逗趣解悶兒的人物!而我就是這樣一個工具人!想至于此我就格外悲憤地瞪了他倆一眼,呸,卑鄙無恥!
從以上不甚嚴謹?shù)耐评砜磥恚宜坪跻矝]有什么格外重要的作用。但這二人卻偏偏是態(tài)度堅決,一個看似不經(jīng)意地在敲著桌子,似是把朗月清泉都收入囊中,別然一番風流模樣。另一個則是舉著斧子氣勢凜然,帶著不知從哪兒鍛煉出的殺伐氣,總之是把我嚇得大氣不敢出,慫是慫了些,但保命實為要緊。
于是我繼續(xù)哆哆嗦嗦,卻盡力挺直了腰背,躲開了斧子朝向的位置,毅然決然地看向除凡說道:“公子的病尚未大好,還須在藥泉內(nèi)將養(yǎng)幾天。不如在這幾天時間內(nèi),我再給公子答復?”
想必是看我說得如此有理,雖然又卑又亢,但好歹是一番出自為你好的誠心,除凡竟想都沒想,甚至沒忍住嘴角的笑意,淺淺地瞥向我回言:“成交,姑娘不必多心。谷外世界海納花花萬物,比起谷內(nèi)應是有趣不少?!?p> 美男子不愧是美男子,帶著笑意都讓人渾身酥軟,我誠然不是一個好色的女子,但也差點淪陷在除凡不經(jīng)意的倜儻風流中了。我隨即正了正色,看著氣氛差不多的時候就用眼神示意秦風把斧子放下,這樣我才能出這極北閣的門。然而這個鐵憨憨顯然是進入了角色,為自己威風凜凜的模樣所陶醉,竟根本收不到我的眼神示意,只舉著斧頭面色不曾松動半分。
于是我只得十分尬尷地從斧頭下彎身出去了。
唉,人在世上走,哪有不彎腰。還好我心態(tài)甚好,比起這等小事來說,怎么逃跑才是一樁大事!一想到要出谷去,除凡肯定不到三日便會臉色泛白,情況危急時甚至還會嘔血出來,到時候秦風可不止是嚇唬我了,非得把我小命要走給他少主償命才是。
我立即回到挽月閣小心翼翼地拾掇起包袱來,在院落里眼瞅著一路上四下無人,我當即扛著大包小包就往出谷的方向走去。想來以前也是太過單純,放著好好的出谷大道不走,非要走什么密道,搞得性命攸關還差點小命兒不保,現(xiàn)在只需趁無人注意,堂堂正正地走出去便是。
雖說我已然摸清秦風的侍衛(wèi)隊何時休憩,但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一幕還真是我從出生以來頭一回見。我當下只愣住在原地,根本不知該作何反應。
只見一個書文里所寫的天兵模樣的人騰著祥云,火急火燎地在藥仙谷的上空周旋。在剛看到我的一剎那他便踩著仙云,一個加速便準備沖向我面前。我尚還來不及躲閃,只目瞪口呆地望向他,卻沒成想他在騰云的路上被藥仙谷所長的一顆參天大樹所絆,一瞬便掛在古樹的枝椏上了。我看到這一幕就不加思索地笑出了聲,惹得樹上那個天兵那個天兵眼中直冒火,他不知是使了什么千里傳音的仙術(shù),非說要下來跟我沒完。
我當即便慌了,我一個人,他一個會騰云的仙,怎么想我都是毫無勝算啊。撒開丫子跑路方是正道,不知我今天是被秦風嚇過一回膽子竟突然大了起來,蹭地一下竟跑出去好遠。眼看著將要逃出生天了,那天兵竟一下子就繞到我眼前,不過卻帶著一股將信將疑的神態(tài)盯著我看,確認了半天才緩緩說道:“就是你?!”
是我?我什么我,我怎么我!我當下滿心是十二分的疑惑。
但看著操著兵器的他好像也不太智慧的樣子,再加上剛才掛在樹上的一番操作,我覺得也沒什么必要追問他了。
緊接著,天上又有一個容貌清冷,仙姿玉色的女仙騰云駕霧而來。
我不知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兩個仙人震懾到了,還是真真切切地跑神了,心下只由衷地想道:這藥仙谷今日的空中是格外繁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