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一下吧?!苯右舱f。
任真看了看大家,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三個男生幫忙把箱子搬去了化妝間,幾個人便出去。
水苗陪著任真化妝。
中間她跑去門口看了一眼,見他們都回小白樓了,放心的關上門又折了回來。
她坐在任真隔壁的化妝臺前,頭枕在胳膊上,手里拿著一只點翠看了一眼,說:“任真,江河對你是真的好?!?p> 任真化妝的手頓了一下,從鏡子里看她:“怎么突然說這個。”
水苗站起來,跑去她身后,幫她邊整理包頭布,邊說:“我總覺得,她不只把你當妹妹?!?p> 任真愣了一愣:“不會的?!?p> 水苗歪了下腦袋:“我覺得我不會感覺錯,只是他總是刻意壓制著那種情緒而已?!鳖D一下,掖了掖包頭布一角,她又說:“他和呂叢一樣也不一樣。一樣的是,他們倆都在有意回避自己的感情。不一樣的,是江河在你這里好歹有層哥哥的身份,能光明正大的照顧你。但呂叢…”
她聳下肩:“也許是我感覺錯了,總覺著他很自卑,卻又極力的想用冷漠來掩飾這種自卑?!?p> 任真:“……”
“你說的這些,我怎么沒感覺到?”
水苗見她畫的差不多了,開始幫她佩戴點翠,邊說:“你這叫當事者迷?!?p> “可以嗎?”帶好一只點翠,她問了下。
“可以?!比握纥c頭。
水苗又繼續(xù)幫她戴下一只:“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對呂叢是喜歡?而不是因為感同身受之后的同情?或者…他其實只是你心里于那場車禍而言的安慰而已。”
“……”
任真沉默了幾秒:“水苗,你幻想過你跟江河是情侶的樣子嗎?”
水苗手一抖,差點把點翠落地上,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你在說什么?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怎么可能幻想我們倆是情侶的樣子?!?p> “你試著想一下。”
“現(xiàn)在?!”
“對?!?p> 水苗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遲疑的在腦子里開始幻想,只十幾秒,她就不禁打了個抖,放棄了,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想不下去,太可怕了。”
任真又說:“那呂叢呢?”
“我跟他嗎?”
“對啊?!?p> 水苗當即就拒絕了,用了冒菜的話:“我惜命?!?p> 任真聳下肩:“對啊,當你喜歡上一個人,首先你得對他充滿憧憬才是,你甚至會幻想出關于你們倆的未來,然后還會覺得特別幸福?!?p> “所以,你幻想過?!?p> 任真抿了抿唇,誠實的點點頭。
“你和呂叢?”
“嗯?!?p> 水苗斂回下巴,突然覺得有道理。
“那江河…”
任真仿佛受到驚嚇:“他真的只是哥哥,我不敢想。”
這樣子倒和水苗剛才如出一轍。
“不過?!彼甾D(zhuǎn)折:“江河現(xiàn)在并沒有什么明確的表現(xiàn),你呢也別太在意。該兄妹好好相處,就好好相處?!?p> “我建議,你喜歡呂叢這件事,不妨可以告訴江河?!?p> “……”
“一來他知道你的心思了,就不用為情所困了。二來你也好光明正大的追求呂叢了?!?p> “……”
好像有道理。
……
任真的頭面已經(jīng)完成,她來回看看確定沒問題后站起身,看著水苗說:“好,我會找機會跟江河說的。”
化妝間離排練廳很近,任真里里外外穿了三層,水苗怕她熱著,直接讓她去了排練廳。
此時陽光正好,排練廳的位置斜進一片陽光,任真站在陰涼地兒,等著水苗叫他們過來。
因為不好意思,她背對著門站著。
不一會兒身后傳來腳步聲,任真緊張地呼吸著。
門被推開,水苗第一個進來,笑嘻嘻的。
像極了小紅娘。
三個人直勾勾的看著任真。
冒菜由衷的感嘆道:“我靠?!?p> 江河:“……”
呂叢:“……”
任真咽了咽嗓子,慢吞吞的轉(zhuǎn)身。
側(cè)目的一瞬間,仿佛畫里的人真的走了出來。
她兩只手端在腹前,水秀長,只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手指。
她極快的在呂叢和江河之間掃了一眼,而后便斂回目光,微垂著睫毛,像極了閨中美人初見情郎時害羞的模樣。
呂叢的喉結不自知的上下一滾動,盯著她有種情緒頂了上來,渾身上下像是要燒起來一樣滾燙。
大概是心動了的感覺。
久久退不去,即使他刻意壓制也沒有用。
江河半天不說話,眼里藏著一抹笑意,那是他喜歡的人的模樣。
水苗得意地笑著,比穿在自己身上還高興。
“你們別只顧著傻看啊,說說好看嗎?”
冒菜接道:“好看好看?!?p> 水苗看向其他兩個人。
江河也說好看。
呂叢頓了頓,點了下頭。
水苗小跑去任真身邊:“你們還沒聽過任真唱戲吧?任真現(xiàn)在的嗓子,簡直驚為天人?!?p> 任真斜過腦袋看她,小聲道:“也沒那么夸張,再說了,呂叢和江河已經(jīng)聽過了?!?p> 水苗:“我說的事實。”她想了想:“反正都扮上了,就唱一段吧。不唱的話好可惜哦,剛忙活那么久?!?p> 冒菜附議:“對啊?!彼麚狭藫隙叺念^發(fā):“我都還沒見過你唱戲的樣子,挺好奇的?!?p> 任真抿了抿唇,而后看向江河,最終卻還是不自覺的把目光落在呂叢身上。
呂叢淡聲,拇指往旁邊指了一下:“這里有設備,你想唱什么我給你放?!?p> 任真考慮一下,低聲道:“《二進宮》吧。”
唱戲的時候,冒菜拿著相機幫她抓拍了不少照片。
鏡頭下的任真,身段優(yōu)美綿如錦緞,一瞥驚鴻,驚動了眼前人。
呂叢甚至在那一刻覺得無比放松,仿佛一切都化作云煙,漸漸消失不見。
唱罷,冒菜站在一旁撥弄著相機按鍵,水苗湊去他身邊,他有意將高度放低,把相機往她那邊移了移,微側(cè)著身體,好讓水苗也能看清楚。
呂叢和江河起身過來,任真靦腆的笑了笑,胭脂遮住了她燒紅的臉頰。
“唱得好。”江河輕聲道。
任真:“謝謝哥?!?p> 而后看著呂叢,期待著。
呂叢清了下嗓子:“嗯,挺好的?!北砬橛行┎蛔匀?。
晚上,任真和水苗在化妝間整理戲服,水苗說自己的也該拿過來了。
中途無意撇了眼冒菜的“兵器庫”,她起身走過去。
……
主人不在,她不好拿起來看,只能伸手摸了摸。
兵器就跟帶電流似的,水苗突然感覺心臟漏跳了一拍。
忽而想起下午站在冒菜身邊看照片的情景。
他微微弓著身子,微熱的鼻息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地掃過。
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很好聞。
他嗓音溫潤,眼里裝著一絲溫柔,說:“下次給你也拍,你穿上戲服一定也很好看?!?p> 像是哄小朋友那樣。
想到這,水苗的唇角含笑,咬了咬下唇,竟有些莫名的慌張。
任真掛好最后一件戲服,撇了眼旁邊的架子,頓了頓。
她隨手牽起最近的一只衣袖捏在手里,手指在戲服上輕輕摩挲著。
是呂叢的戲服。
她幻想著他現(xiàn)在穿上戲服的樣子,一定很帥氣。
好希望有一天,能再次和他站在戲臺上,站在他的身邊。
任真緩緩捏上左手,想起十年前,因為自己緊張而被他默默牽起的感覺。
呂叢,我好喜歡你,喜歡被你保護的每個瞬間。
回到小白樓,三個男生一人一間房正在洗澡,任真剛才卸妝時已經(jīng)洗過了,水苗著急著上廁所,不遠的地方倒是有間公廁,但兩個人因為都害怕,水苗一咬牙,跑上樓在三個房間前徘徊了一下,最終選擇去敲冒菜的門。
屋里嘩嘩正流的水被男人的皮膚沖散,落在地上傳出一聲聲的綻放。
水苗站在門口,緊張的一再咽嗓子。
但是迫在眉睫的問題不允許她多想,她咬咬牙敲了幾下門。
衛(wèi)生間里很快沒了水聲。
冒菜回頭:“誰?”
水苗深呼吸了一下,輕聲道:“是我?!?p> 冒菜愣了一愣:“怎么了水苗?”
水苗閉了閉眼:“我…我想上廁所,憋不住了?!?p> “……”
對方沉默了幾秒,低頭看了眼身上還未沖凈的泡沫,轉(zhuǎn)而用商量的口吻道:“那個,水苗,你要不讓任真陪你去公廁吧,我這還得等一下。”
“……”
水苗攥著手,支吾著說:“我,我害怕?!毕肓讼掠盅a充:“我們都害怕?!?p> 又是幾秒的沉默。
冒菜:“那你能憋的住嗎?我馬上就出來,你坐床上等一下?!?p> 坐,床上…
水苗忽而臉紅如血。
“水苗?能憋的住嗎?”里面的人又問一遍。
水苗回神:“能。”
像個乖巧的小朋友。
“好,我馬上?!?p> 話落,衛(wèi)生間里又傳來流水的聲音,水苗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的等著。
因為太過安靜,腦子里竟開始了胡思亂想。
想著想著,臉更紅了一些,卻又控制不住自己。
真的是羞死了。
片刻,水停了。大概過了兩分鐘,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水苗騰的站起來,里面飄出一股更濃一些的薄荷味。
冒菜穿著一條短褲,身上搭著條浴巾,男人堅實的好身材在浴巾下若隱若現(xiàn)。
他捏著一角正擦頭,頭發(fā)濕漉漉的,還有水珠順著發(fā)梢不斷的往下滴。
水苗感覺身體就要自燃了。
冒菜笑瞇瞇的看著她:“快進去吧,地板有水汽,注意別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