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交戰(zhàn)
李思齊帶著騎兵一路向北，出了邊墻之后再轉(zhuǎn)向西進。
九百余騎，乘夜疾行，第一日出了邊墻，行進到遼河邊駐營，次日早起，在羅地浮水游過遼河，走新民過彰武，沿柳河?xùn)|岸，進入茫茫的科爾沁草原。
盛夏大草原上的小草，翠綠水嫩，層層疊疊，望不到邊際，如同汪洋，盡頭與天邊相連。微風掠過，草浪洶涌翻滾。可謂風吹草低現(xiàn)牛羊。
可是風景雖美，處在其中的人來說可不感覺美好，草多則蟲多，這是大自然的法則。
騎馬在草叢里穿行，除了有細細的草尖撲打在鐵甲上，還有無數(shù)兇惡的蟲子也撲到了身上，有些蟲子不咬人，只是覺得很癢，有些則大口大口的吸食人畜鮮血，一掌下去半個手掌都能染紅。
花了三天功夫，大軍才到達了扎魯特部落的地界，大軍再北行一百里找到了蒙古人過冬的駐地，大部分的牛羊和糧草都在這里。
當扎魯特部落的游騎發(fā)現(xiàn)有一支千人軍隊，直直的向自己部落殺來，這些蒙古人開始慌了，趕緊跑回大營向達爾汗匯報。
達爾汗的大帳內(nèi)，武士們和大汗正在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好不快活。
最近張家口的漢商又給部落賣了一批糧食，今年的扎魯特部落大部分人都能熬過這個冬天了。
“大汗！”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派出去偵查的游騎跑到達爾汗的面前，臉色蒼白的喊道。
“怎么了！”
達爾汗本來心情還不錯，但現(xiàn)在看到屬下這一臉慌張的模樣，達爾汗心頭蒙上了一層陰云，不悅的呵斥道。
“族長，外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千人的騎兵，看樣子是大明的軍隊，向咱們部落殺來了。”
聽到大明，達爾汗也是瞳孔緊縮。此時的大明可謂打遍天下無敵手，這些年來被收拾的蒙古部落也不少了。
“什么？大明出兵了？”
“不就去年搶了他們幾百口人嘛，怎么這么小氣?！?p> 聽到游騎的話，扎魯特部落的武士們頓時炸開了鍋。一眾族人紛紛竊竊私語。
“怕什么！成吉思汗的子孫會怕這些農(nóng)夫？”
達爾汗看到這些人不爭氣的樣子，氣得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酒杯、酒壺都震到了地上。
“大明有什么怕的，咱們可是有兩千控弦之士的?！?p> 受到了大汗的激勵，又想起了自己先祖的榮耀，年輕的蒙古后浪們紛紛嚎叫這要消滅這支九百余人的部隊。
經(jīng)過了一番深思熟慮之后，達爾汗終于下定了決心。
“傳我命令，每戶出一名騎兵，隨我出戰(zhàn)。”
蒙古人的營地隨著這道命令的傳遞，很快就喧囂了起來。
可以看到成百上千的雜役忙碌的搬運著米麥豆束，還有不少身穿棉甲的武士在整理武器或是安撫馬匹。
許多婦女和孩子從帳篷的縫隙中，看著忙里忙外的士兵。他們眼神中有期望、有擔心，既希望男人們可以搶到家里需要的東西，又擔心他們的父親、丈夫戰(zhàn)死沙場。
一個時辰不到，兩千余騎兵在達爾汗的帶領(lǐng)下開拔，向李思齊的隊伍殺去。
等到接近中午的時候，李思齊終于看到東南方向的草原上出現(xiàn)了黑壓壓的人群和馬匹，正在向自己的方向緩緩行進而來。
隨著敵人的接近，李思齊的部隊產(chǎn)生了些許騷亂，但很快就被四處巡視的護軍給鎮(zhèn)壓了。
蒙古人率先失去了耐心，達爾汗耐不住激動，他拔出彎刀，向明軍的方向一指：“兒郎們，前面就是明軍，他們要來搶我們的牛羊！兒郎們，跟本汗上！殺光他們，！”
“殺！”兩千蒙古騎兵抽打身下戰(zhàn)馬，吶喊著向明軍沖去。
“殺光這些南蠻子和女真蠻子！”臺吉莽古爾岱大喊大叫著，一馬當先沖在第一個。
八千多個馬蹄踩在草原上，發(fā)出雷鳴般的轟鳴聲。從明軍的角度看去，只見鋪天蓋地的蒙古騎兵向自己沖了過來，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大片，連天接地，一眼望不到頭。
九百余女真兵翻身下馬，將帶來的劣馬推到最前線，組成了一道肉墻。接著取下弓箭，套上扳指，張弓搭箭，箭頭對準了正滾滾而至的蒙古騎兵。
等到蒙古騎兵沖入百步之內(nèi)，九百余女真兵松開拉著弓弦的手指，伴隨著一陣弓弦的聲音，九百多支羽箭齊刷刷的飛上天空，成拋物線向蒙古騎兵射去。
箭矢扎入蒙古騎兵的人群中，人的慘叫聲，戰(zhàn)馬的嘶鳴聲混雜在一起，沖在前面的十幾匹戰(zhàn)馬被射成刺猬，把馬背上的騎兵掀落下馬。
后面的幾十騎身上也掛滿了箭支，接二連三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一輪射擊就讓蒙古人損失了一百余人人，但似乎對蒙古騎兵而言沒有任何影響，后面的騎兵如草原上的旋風一樣沖了上去，即便是前面落馬的同伴被踩成肉泥也不顧。
弓箭手們再次射出一輪輕箭，箭雨落入蒙古騎兵的人群之中。
扎魯特部落雖然是較大的蒙古部落，可是這個年代的蒙古人，大部分都沒有精良的鎧甲，絕大多數(shù)人身上只有一件普通的棉衣，只有少數(shù)人才有一件棉甲。
幾乎沒有任何防護的蒙古騎兵遭到一輪箭雨，又有上百人人被射落下馬。
看到蒙古人已經(jīng)沖入到五十步之內(nèi)，士兵們換上重箭，以直射的方式對付蒙古騎兵。
“嗖嗖嗖”九百支重箭拉著低矮平直的弧線，狠狠的撞入蒙古人的人群中，沖在最前面的一批蒙古騎兵不是被箭射穿了咽喉，就是被穿透整個身軀，還有的人連馬都被射死了，人喊馬嘶，至少有兩百名蒙古騎兵中箭落馬。
蒙古人即將沖到跟前，但他們并沒有直挺挺的撞上蒙古馬組成的肉墻，而是減慢速度，突然往兩邊迂回。
兵分兩路的同時，蒙古人張弓搭箭，在馬背上吊射出一排排輕箭。
雙方距離不過二十步，在這個距離上，騎兵的騎弓對步兵還是有不小的殺傷力。
兩千人射出的輕箭，一片接一片，遮天蔽日，如密布的烏云一樣壓了下來。
后面的戰(zhàn)士們舉起盾牌遮擋，還是有不少箭矢從盾牌和盾牌之間的縫隙鉆入，扎入人群中，運氣好的被射到棉甲上受點輕傷，運氣不好的被射到面門便倒在草原上。
但明軍的弓手以步弓射出的箭矢，也留下了一百多蒙古騎兵。
蒙古騎兵在兩翼不斷的射箭騷擾，不過幾息之間，每一名蒙古騎兵至少射出了三到四支箭，不過女真武士們?nèi)巳伺祝烙傅男Ч麡O好，不少人身上掛了十幾只箭矢還能開弓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