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范永斗
來之前李如柳還特意讓李思齊帶一批獸皮入關(guān)，借著李思齊朝貢使者的身份可以免掉一路上各種苛捐雜稅，利潤直接翻一番。
京城，又稱京師，明王朝首都、國家中心城市、超大城市，大明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是明王朝北方行政機構(gòu)和最高領(lǐng)導(dǎo)人的辦公所在地。
雖然華夏的經(jīng)濟中心早在宋代就已經(jīng)完成了南遷，江南取代了河南和關(guān)中成為了新的經(jīng)濟中心；但是作為大明的都城，京師的繁華也不可小覷。
仗著自己外賓的身份，李思齊帶著皮子一路暢通無阻，市場口的小吏和士兵們可不敢隨意阻攔引起外交糾紛。
市場里人來人往，牛車的木頭輪子在凹凸不平的硬土道路上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響，與周圍的馬蹄聲混在一起。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更有許多小商小販席地而坐，或隨意架些木板，其上擺上其所售柴米油鹽，生活用具。
李思齊找到一處地方和家丁們一起將攤子鋪開，擺上帶來的獸皮。
“賣皮子咯——”
“上好的皮子便宜賣了喲——”
親衛(wèi)們跟著李思齊補了一年多的身子，戰(zhàn)斗力不知道長了多少，嗓門倒是大了很多。
市場上的叫賣聲都被家丁們給壓了下去。
周圍的顧客紛紛圍了過來。
“老板，你這皮子怎么賣？”
“客官，這鹿皮和狍子皮都是二兩一張，狼皮五兩，普通貂皮十兩，紫貂和狐貍皮三十兩，熊皮五十兩，虎皮一百兩。我這里還有上好東珠呢?！?p> 生活不易，貓貓流涕，難民們的歸順，使李思齊本不富裕的小金庫雪上加霜，不得已親自上街叫賣。
“太貴了，太貴了?！?p> 一個穿著破舊羊皮大襖，留著短須的年輕男子笑嘻嘻的道。
“打個對折我就全包了?！?p> 李思齊陪著笑臉說：“瞧您說的，這些都是俺部落好不容易湊出來的皮子，要是給您半價買走了，俺部落非得餓死人不可?！?p> 年輕男子拿起一張虎皮仔細看了看：“這皮子還真不錯，竟然沒有一絲傷痕?！?p> 李思齊身后的李思賢聽到這話驕傲抬起了腦袋，說道；“那是當(dāng)然，這可是我靠近到老虎五步之內(nèi)，等它撲過來之時從虎口射入重箭獵殺到的，可不是誰都能有我這手藝的。”
年輕男子詫異的看了一眼李思賢，贊同道：“是個好漢子?！?p> 轉(zhuǎn)頭看向李思齊，說：“老板這件皮子我買了?！?p> 李思齊看到年輕男子拿的是自己的鎮(zhèn)鋪之寶，連連搖頭：“客官，這件是我們的鎮(zhèn)鋪之寶，和尋?；⑵げ皇且粋€價，要二百兩銀子?！?p> “嘿，老板，你這就不厚道了啊，你剛剛還說虎皮一張一百兩呢，怎么我拿起來了就變兩百兩銀子了？”
年輕男子也不將虎皮放下，反而譏諷李思齊等人。
李思賢這年輕小伙被他譏諷的面紅耳赤，想著就把這張皮子按照一百兩的價格賤賣了也不能收回剛剛的話。
“慢著。”
李思齊伸手阻止了李思賢。
“客官，我們剛剛叫的一百兩是普通虎皮，這件無損虎皮我們還沒叫價呢?！?p> “你這話就不對了，都說你們關(guān)外的漢子一口唾沫一個釘，你們這叫了價又改價是什么意思？”
年輕男子不僅沒有放緩語氣，反而愈發(fā)的咄咄逼人。
買家越是挑刺，說明他越想買這件貨，李思齊可不會隨便就讓別人把價給砍下來。
“客官，您這話就不對了，您去賣侍女的時候剛喊完價格，別人就抓著你的妻子說要按侍女價格買，您難道會賣嗎？”
年輕男子被李思齊這么一激，臉色瞬間就漲紅了。
“你這是粗鄙之語?！?p> 當(dāng)然，年輕男子是不敢動手的，只能打一打嘴炮。
“話糙理不糙，俺是個粗人，不懂啥風(fēng)雅。”
年輕男子不舍的看了看手上的虎皮，愈發(fā)的舍不得，咬了咬牙，喊出了自己的底價：“一百八十兩?！?p> “成交?！?p> 年輕男子詫異的看著李思齊，沒想到李思齊居然會這么痛快的答應(yīng)。
“客官可有糧食和農(nóng)具賣？”
在親衛(wèi)們打包虎皮的時候，李思齊和年輕男子攀談了起來。
“糧食是有的，但這農(nóng)具嘛。”
“價格好商量，好商量?！?p> “一石糧食一兩銀子，一件農(nóng)具兩錢銀子?！?p> “我想預(yù)訂一千五百石糧食和五百件農(nóng)具?！?p> 年輕男子被李思齊的單子嚇了一跳，打量了一番之后，笑著伸手道：“咱們到對面館子里坐著談?！?p> “好，您請?！?p> 說罷，兩人鉆進了對面的羊湯館子。
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再泡上剛剛出爐的熱餅子，一碗下肚，精氣神也就全回來了。
“還不知道掌柜的貴姓？”
“免貴姓范。”
“范掌柜，這些貨物可能備齊？”
“我是能備齊的，但你能運出這山海關(guān)嗎？”
“我有門道的，您放心，不會發(fā)生任何事情?！?p> 范掌柜從腰里抽出一枝旱煙袋，裝好了煙，從火爐里夾出一塊紅碳，點著煙之后，就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李思齊也不打攪，繼續(xù)吃桌子上的餅子。
好一會兒，范掌柜才開口說道：“我給你抹個零頭，一口價兩千五百兩，你先交五百兩定金。”
李思齊遲疑了一下，問道：“價格是合適的，但是這貨物何時交清，我等又當(dāng)去何處找你呢？”
“到晉商館來找我便是，說要見范永斗就能見到我了?！?p> “范永斗！”
聽到這個名字，李思齊不由驚呼了一聲。
范永斗，為明末清初晉商之代表人物。以其為代表的晉八大商走私糧草鐵器并代女真銷售劫掠財物，使明朝廷封鎖政策失敗，為明末晉商之奸賊。
清定鼎中原后，范家為清王朝征伐青海、新疆和蒙古等軍隊廉價運送糧食，為維護國家統(tǒng)一和開拓疆土做出了貢獻。雍正年間賜范氏后代太仆寺卿，用二品服。
“怎么，你聽說過我的名字？”范永斗對李思齊的震驚十分滿意，看樣子自己在關(guān)外有不小的名聲了。
“那是，我的長輩和您做過生意，都夸您信義無雙呢?！?p> “哪里哪里?！?p> 知道了對面是范家的人之后，李思齊也沒了顧慮，當(dāng)即從鋪子上拿了五百兩銀子交了定金。
“以后有生意還可以來找我?！?p> “一定一定，范掌柜您慢走?！?p> “記得十天后來山西商館取貨?！?p> 旁邊的李思賢看到李思齊對這個商人比較尊重，非常不解。
“大哥，這貨什么來頭，你怎么這么尊敬他？”
“別小看這個人，這是我們未來的一條重要補給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