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等待
在站尸體碎肉中央的姜永渾身散發(fā)著寒意，讓人感到心寒。這還是他們所認識的姜永嗎？
在姜永說要和蘭尼做個了斷的時候，他們考慮過很多種可能性。他們想到姜永會把蘭尼放走，也想過姜永會把蘭尼暫且抓住，尋求變回來的辦法，也想過姜永會給蘭尼最后一擊。
令人萬萬沒想到的，姜永會采取如此極端，如此瘋狂的做法。
持續(xù)整整十分鐘的槍擊，仿佛要將蘭尼這個存在從世上徹底抹消，姜永已經(jīng)陷入徹底的癲狂狀態(tài)。
擔憂地看向若無其事的姜永，艾杰的神情并不輕松。
蘭尼一事對姜永的精神刺激實在太大，姜永現(xiàn)在就像渾濁深淵的黑暗，走向極端。
可這種事情艾杰說不了什么，再場任何人都沒有立場，沒有資格，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手刃自己所愛之人，這種傷痛只能期望用時間的手來撫平了……
……
…………
情緒轉(zhuǎn)化是精神士兵的專長，他們暫且放下姜永的事情，讓繃緊的神經(jīng)回歸放松。
見兩位王牌駕駛員從戰(zhàn)機里下來，艾杰顯得相當高興：“你們當時來的真夠及時的，要是沒你們幫忙估計要兇多吉少了。”
“哼，這是我們的任務(wù)罷了?！瘪R爾特依舊是一副冷冷的樣子，不過任誰都看的出來他的表情緩和的許多，不再像先前那么冰冷僵硬。看來他也在以他的形式試圖融入SHC特別行動隊中。
將馬爾特的表情盡收眼底，艾杰和游咲不由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喲喲喲，你這是傳說中的‘傲嬌’嗎？”史彼得托著下巴，繞著馬爾特前后走動，吹了吹口哨：“想不到連你這塊‘冰山’都要融化了~”
連續(xù)消滅怪獸成功，史彼得久違地回歸了‘本性’。
游咲一把將一之江推到前面：“這要對虧風香妹妹，要不是有她及時通知，我們根本不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事情?！?p> “不能參加與怪獸的戰(zhàn)斗，但這點理所當然的事情我還是能做的，畢竟這是我們共同的任務(wù)?！?p> 艾杰和一之江對視了眼，兩人又齊齊別開目光。四目相對，總讓他們想到昨天夜里發(fā)生的事情，手部手心仿佛還能感到彼此的溫度，心中涌現(xiàn)的悸動讓彼此不敢相視。
其他人都沒注意到艾杰和一之江的變化，唯有史彼得將兩人的表現(xiàn)盡收眼底，露出玩味的笑容：“哎呀，一之江隊員，你之前的表現(xiàn)可沒那么平靜哦~”
“剛才你的小情郎陷入苦戰(zhàn)，你可比誰都要擔心，我看你自己差點都要沖出去了，這、真、的、只、是、為、了、‘任、務(wù)’？”
被戳破心底的想法，羞恥感一下子涌上來，一之江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紅暈。
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一之江嘴角抽搐，她按壓著五指關(guān)節(jié)，一步步走向史彼得：“呵呵，史彼得，你最近忘記我的恐怖了?！毙邼淖屢恢B史彼得話中的‘小情郎’都沒有否定，或者，她根本沒想去否定。
一之江故意大聲，咬牙切齒道：“我、會、讓、你、想、起、來！”解決掉勒休巴斯和瑪伽巴薩后，兩位王牌駕駛員不敢在此停留太久，生怕實驗廣場那里出現(xiàn)意外，他們很快就駕駛GW7戰(zhàn)機回去了。
艾杰他們沒有跟著GW7戰(zhàn)機回去，事實上他們這里有四個人，戰(zhàn)機的后座位僅能容一人，裝不下所有人。
艾杰等人留下收拾戰(zhàn)場，原本史彼得還想找找看蘭尼吞下去的藍色結(jié)晶體，不過不知道是結(jié)晶體已經(jīng)被蘭尼轉(zhuǎn)化為能量，還是在姜永瘋狂的電漿攻擊的碎裂，始終找不著藍色結(jié)晶體，史彼得也只能作罷。
收拾完戰(zhàn)場，艾杰三人重新走回尖塔附近。這期間姜永像行尸走肉般機械地跟著艾杰三人，不過艾杰此時也只能暫時放任他這樣了。
令人意外的是尖塔內(nèi)部還有半怪獸化的人類存活，在蘭尼變成勒休巴斯的那次沖擊中，大部分的半怪獸人都已死亡，剩下的也是處于生命垂危狀態(tài)，構(gòu)不成威脅。這群失去自我意志的半怪獸人在地面痛苦地哀號，掙扎著，恐怕用不了多久它們僅存的生命之火也將燃燒殆盡。
“唉?！卑芏紫氯?，輕輕合上死去半怪獸人怒睜的眼睛。這雙眼睛映照的，是對聯(lián)邦的不甘？還是對自己無能的無忿？
咯咯。無意識地握緊拳頭，怒意在心中不斷升起。將人類怪獸化，聯(lián)邦的行為已經(jīng)不僅是非人道這么簡單，這行為傷天害理，接觸了人類絕不應(yīng)該觸碰的禁忌！
身為軍人，艾杰早就知道聯(lián)邦不可能像表面那么美好，可聯(lián)邦現(xiàn)在的做法，已經(jīng)超過的界限，讓人無法忍受。
怪獸化的實驗，究竟埋下了多少白骨，究竟玩弄了多少人的性命！
深吸口氣，艾杰強壓下心頭的怒氣。冰島的怪獸危機，十有八九就是聯(lián)邦的實驗問題，不過冰島的危機確實存在，現(xiàn)在憤怒于事無補，一切等解決冰島事情后再說。
放開拳頭，艾杰苦笑道：“真是諷刺，用來守護的力量卻得對付怪獸化的同胞?！?p> 眼前見到蘭尼變身勒休巴斯，艾杰多少可以肯定冰島里的怪獸全是人類怪獸化的結(jié)果。艾杰不會因?qū)κ衷?jīng)是人類而動搖，不過這其中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為防止出現(xiàn)漏網(wǎng)之魚，艾杰他們在尖塔極其周圍上上下下檢查了好一陣子，確認沒有漏網(wǎng)之魚后，眾人這才離開第一禁區(qū)，回歸集合點的實驗廣場。
等他們回歸實驗廣場后，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而冰島的氣候地形，也因冰凍領(lǐng)域中心的勒休巴斯死亡，再次發(fā)生變化。
產(chǎn)生冰凍領(lǐng)域的藍色結(jié)晶體被勒休巴斯吞噬，勒休巴斯死亡后結(jié)晶體也消失了，原本影響著冰島五分之三的寒冰世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散。凝結(jié)在建筑、植物、地面上的冰霜迅速融化，變成一道道雪水，在地面匯聚。
還不等雪水滲透到地面中，寒冷過后，熾熱的高溫迅速從冰島右側(cè)向左側(cè)急速蔓延。
嘶嘶。
地面融化的雪水在高溫的蒸灼下沸騰，噴涌的蒸汽冒著絲絲熱氣，急速提升著大氣的溫度。
那些沸騰的液體連半刻的時間都無法堅持，很快大量的液體在高溫下蒸發(fā)。不消多時，原本濕潤的地面已經(jīng)找不到一絲液體，剛剛中冰凍中解放的植物變得枯黃、枯萎，缺失的水分讓它們無法支撐自己的存在，紛紛倒在地面。
倒在地面的植物又很快著起火來，隱藏在冰島巖漿熔巖紛紛活絡(luò)起來，熔巖在地中流動，從干裂的地面中溢出。整個冰島，仿佛變成了巨大的熔爐！
森林，寒冰、熔巖。
原本三分冰島的區(qū)域已經(jīng)消失其二，只剩下最后的怪獸‘領(lǐng)域’——火焰領(lǐng)域！……
…………
回到實驗廣場的艾杰等人受到絕大的歡呼?；鹧骖I(lǐng)域下氣溫異常炎熱，但實驗廣場中的研究員內(nèi)心卻更是熱烈，看著如英雄般回歸的SHC特別行動隊，他們臉上充滿激動。
先是擊敗植物怪獸佐拉，讓森林領(lǐng)域消失，其后又讓冰凍領(lǐng)域退散。如今冰島的異常領(lǐng)域只剩下熔巖下的火焰領(lǐng)域，他們真真切切看到脫離這困境的希望，看到活下來的可能性！
之前艾杰雖以巨人之資擊敗植物怪獸佐拉，但不少研究員對艾杰他們真的能夠?qū)⒈鶏u內(nèi)的所有怪獸解決抱有懷疑，只是姑且抱著希望罷了。如今連冰凍領(lǐng)域都被解決，已經(jīng)沒有人懷疑艾杰以及SHC特別行動隊的力量了。
薛老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拍了拍艾杰的肩膀，感嘆道：“想不到你們真做到了，你的表現(xiàn)，真的超出我的預料，了不起?！?p> 艾杰笑道：“過獎了，這一切等我們將這座徹底恢復原狀了再說。”
薛老抬起頭，視線放到遠處，意味深長道：“啊，一切結(jié)束了再說……”
……
艾杰也想盡早地解決冰島的問題，可他的身體狀況卻不容許他連番戰(zhàn)斗。與勒休巴斯、瑪伽巴薩的惡戰(zhàn)，讓艾杰感到相當?shù)钠v，回到實驗廣場后，疲勞疊加，艾杰很快地就沉睡過去。
其他SHC特別行動隊成員經(jīng)歷白天的幾番風波，也是相當疲倦，為應(yīng)對明天將來的戰(zhàn)斗，眾人早早地去休息了。
白天幾乎全員都在維修兩架GW7戰(zhàn)機，也為了保證SHC特別行動隊們的休息，研究員們同樣早早地去休息。
夜晚才降臨不久，這個偌大的實驗廣場已經(jīng)寂靜無聲，眾人默默忍受著仿佛能將身體融解的高溫，等待第二天的到來。
是夜，凌晨二許。當人們要么沉睡，要么閉目養(yǎng)神的時候，一道身影悄悄地站了起來，向著實驗廣場外處走去……
一走出實驗廣場，月光照耀下來，映出白色的研究員服，研究員服下，是個蒼老的面孔。
這個人，正是研究員們都熟悉，并極為尊敬的，資歷最老的研究員——薛老！
此刻的薛老完全沒有往日的溫文爾雅，渾身上下充滿凌厲的氣息，給人極度危險的感覺。
薛老漫步向?qū)嶒瀼V場不遠處的小樹林走去，灼熱的高溫已經(jīng)讓小樹林中的樹木盡數(shù)枯萎，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斷枝和在地面跳動的巖漿。
“昨天那小伙子也是，怎么現(xiàn)在的年輕人老喜歡大半夜把人叫出來。”
薛老站在荒廢的小樹林中，悠然欣賞著明月，時不時捋下長須，似乎在等待著某人。
片刻，薛老對著空氣大聲道：“特地把我這個老頭子叫出來，就是為了看我這個老頭，你沒這么無聊吧?！?p> “哼，誰知道?！鄙硢〉穆曇艚舆^薛老的話語。
與此同時，薛老身后的樹林處傳來動靜聲。
噔噔。
寂靜的夜空下，突兀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好像每一步都深陷地面中。地面的巖漿不自然地流動，無形的立場紊亂著四周的事物。
霧氣彌漫，不知何時起，一名全身籠罩著迷霧的男子出現(xiàn)在薛老身后。男子身體修長，雖然隱藏在迷霧中無法看清真容，但明顯比較年輕。似乎在對抗薛老，男子身上同樣爆發(fā)出凌厲的氣勢，就好比落地的熾陽，幾乎實質(zhì)化的力場環(huán)繞在男子周遭，有意無意對周圍施加著影響。
似乎早就預見到男子的出現(xiàn)，薛老平靜地轉(zhuǎn)過身，順手點了一根煙抽起來：“大晚上把我這個老頭子叫出來，居然還讓我等這么久，真不懂尊老愛幼?！闭f著，薛老將一根煙拋給男子。
“切。”迷霧中的男子冷笑著打掉薛老扔過來的煙：“無聊，你是什么時候出來的我會不知道？玩笑到此為止?！?p> 薛老繼續(xù)吞云吐霧著，他淡淡地看了眼男子，道：“你長什么樣我會不知道，用得著這么神神秘秘……”
話鋒一轉(zhuǎn)，薛老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那么，你找我是有何事？”
男子沒有回答，只是他身上的氛圍發(fā)生了變化。
咕嚕咕嚕咕嚕。
傳來陣陣血肉鼓動的聲音，隔著迷霧，隱隱可以看到男子渾身在不住地抽搐著，身體以肉眼可見的幅度膨脹，很快就膨脹到兩米多的高度。
月光下，透過迷霧依稀可以看到男子的身姿。男子身上布滿凹凸不平的角質(zhì)，宛若鱗甲般的皮膚附著在他身上。更讓人引人注目的，是男子那異形般的手臂，手臂完全不具有人類的姿態(tài)，如怪獸的手臂般，前端是銳利的爪子。
異化似乎讓男子有些痛苦，然而更多的是種激動、興奮，男子連叫帶笑，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強大。
‘滋滋’電流在男子周身游走，昭示著非同凡響的力量。手、腳、身軀……短短數(shù)息時間，男子自頭部以下的部位已經(jīng)全部異化，原本還具有人類姿態(tài)的男子已經(jīng)與怪獸無異，成為異形的存在。
對眼前的男子異化的姿態(tài)并不感到吃驚，薛老神色漠然地叼著煙，煙卷在火星的灼燒下一點一點落下煙灰，隨風而散……
“那么……”目光放在抵住胸膛的巨大爪子上，薛老頭也不抬道：“……你是什么意思？”
原來，不知何時異形男子抬起他那怪獸化的手臂，爪子對準薛老，鋒利的前爪已經(jīng)微微刺入薛老胸膛，刺破皮膚，可以看到鮮血從白色的研究服中滲出。
隔著迷霧，卻好像能看到異形男子猙獰而得意的笑容，吞吐著細長的舌頭，異形男子大笑起來：“什么意思？當然是……”
嗤。手臂微微用勁，巨大的前爪輕易刺破薛老胸膛，爪子深深沒入其中，下一刻又從薛老后背中穿了出來！
“當然是……這個意思！”
血染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