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６話 最后的七魔君
鈴川依然沉浸在對無法得知亡靈真實身份的沮喪中。自兩人相見至今，已過去了三小時有余。明神看了看天色，時間將至夕陽西下，于是緩緩開口說道：“紗織，聊天就暫且到此為止吧。今日就不要回A.E.C.O.了，我希望今晚你能陪在我身邊……”
鈴川顯得有些為難：“可是，先前我跑出來找你，沒有向隊友們打過招呼，一定讓他們非常擔心了。如果今晚又擅自在外留宿不回本部的話……總不太好吧?！?p> 明神不以為然，但還是尊重鈴川的意見，說道：“那通知一下吧，就跟之前提到的那個加藤隊員聯(lián)系——告訴他你今晚不回本部了，請他向其余人轉(zhuǎn)達。至于今晚要待在什么地方，跟誰在一起之類的內(nèi)容，就無需詳述了?！?p> 鈴川對明神的話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未加多思，點著頭答應(yīng)了。明神讓鈴川先去臨近的城市訂好今晚住宿的旅店，自己尚有一些事務(wù)要處理，隨后再與她匯合。望著鈴川逐漸遠去的背影，明神心中最后一絲擔憂也隨之散去。
“紗織似乎到最后都沒有察覺到呢。這樣也好，一無所知的話反而比較安全。用不了多久時間，待我回來之時，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明神將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樹林子，大聲叫道：“別再躲了，我一早就已察覺到你的到來了?！痹捯袈湎碌牟痪弥?，一個人影從一棵大樹后緩緩走了出來。望著佐佐木玲香纖細的身形，明神打趣般地說道：“虧你能躲了幾個小時都一動不動，恐怕現(xiàn)在身體都已經(jīng)發(fā)僵了吧?！?p> 然而，佐佐木卻是一臉愁容地開口問道：“當七個負之核心收集齊全后，恢復(fù)成原來模樣的薰先生就要離開地球，然后去見自己的父母了吧？”
“不錯……”
“能與久別多年的家人團聚——這就是薰先生一直所期盼實現(xiàn)的愿望吧。那么今后，薰先生是不是就不會再回到地球了？”
明神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佐佐木的問題令他難以回答，或許在自己心中這個問題究竟是怎樣的答案，連他自己都還弄不清楚。
“可是，就算真的見到了父母親又能怎樣呢？那悠久漫長的分別歲月難道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一筆勾銷嗎？他們又難道會緊緊地抱著你，熱淚盈眶地將你喚作『兒子』，詢問你『這么多年來究竟去了哪里，過得好不好嗎』？不會的。有些事情一旦發(fā)生了改變，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樣子了。薰先生是聰明人，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那個光的國度，從來就不屬于你；在那里，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盼望著你的歸去……”
就仿佛不想再看到佐佐木的面孔一般，明神背過了身子。
“雖然紗織姐嘴上沒說，但她是希望你能夠留下來的；春菜婆婆、大將先生，還有太陽學園的孩子們，大家在談到你的時候也都是滿臉的歡喜，大家都在期待著你與他們的再度相見。我相信，將你喚來這顆星球的并非那個奧特之王，而是命運給了你新的機會，令你可以再次擁有曾經(jīng)失去的東西。所以，明明已經(jīng)能夠唾手可得，為何還要放棄眼前一切，去乞求那早已遠去的虛無縹緲的夢境，令自己再被傷害一次呢？”
明神薰突然開口道：“玲香，你知道嗎？你說的話有時候真的很令人討厭吶……”
“那因為薰先生冥頑不靈！”佐佐木氣憤地大叫，隨即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只留下明神薰孤獨的身影佇立在風中。另一邊，當鈴川沙織與明神薰分別后，此前同在小樹林中一直偷聽兩人說話的賽羅迅速追了上去。自與加利亞斯的戰(zhàn)斗結(jié)束后，賽羅一直沒有機會與鈴川沙織單獨交流，有千言萬語想要述說，但首先必須要向她說一聲“對不起”。因為自己的懦弱，被異種精神體趁虛而入，致使鈴川沙織陷入到瀕死的危機之中。
“那件事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扁彺ǚ浅捜莸仞埶×速惲_的罪過?！凹幢闶前⑥乖玫綂W特之王的提醒有所防備，依舊未能抵擋住狡猾的異種精神體的誘惑，更何況你了。而且，在阿薰的救助下我已經(jīng)平安無事，那就讓這件不愉快的事情就此翻頁吧。賽羅桑也不必再耿耿于懷，否則只會令自己的心被愧疚的枷鎖永遠地束縛住?！?p> “謝，謝謝……”仿佛被救贖了一般，賽羅感激地點了點頭?！拔椰F(xiàn)在也終于明白，加利亞斯會如此地重視你的原因了。與鈴川小姐相比，我簡直就像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偉大，而你自己也無需這樣妄自菲薄。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賽羅?？梢源饝?yīng)我。”鈴川停下了腳步，說道：“請賽羅桑不要再與阿薰相斗了。既然他是奉奧特之王的命令來地球完成任務(wù)的，那就請宇宙警備隊不要再繼續(xù)追捕他了?！?p> “我是奉命前來追捕加利亞斯的，本來不該答應(yīng)你的請求。但是在聽了剛才加利亞斯的故事后，有一個奇怪的地方令我始終無法釋懷?！辟惲_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其實，要我來追捕加利亞斯除了是警備隊大隊長奧特之父的命令外，奧王大人也是這么要求的?！?p> “唉，奧特之王也命令你來追捕阿薰？！”鈴川有些驚訝。
“很奇怪對不對？既然是奧王大人要求加利亞斯來地球完成任務(wù)的，又為何要命我來追捕他，并且還允許我可以將他當場擊殺？再者，既然奧王大人知曉加利亞斯的下落，又為何不告知于我，卻讓我漫無目標地找了大半個宇宙？”
“確實有點奇怪吶……”
“而且在任務(wù)出發(fā)前，我從警備隊前輩那兒聽到了一些東西，是關(guān)于加利亞斯越獄事件的一些推測……”
賽羅回憶起了出發(fā)前從愛迪那里聽到的推論。愛迪認為加利亞斯的越獄是某人精心策劃的陰謀，是為了讓加利亞斯去完成某項工作。然而現(xiàn)在從當事人口中得知，令加利亞斯來到地球完成某件任務(wù)的人竟是奧特之王，不禁令賽羅大惑不解。前輩的推測，再加上奧王前后不一的行為，令整件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是前輩的推理出了錯，還是在某個環(huán)節(jié)上出了問題呢？
“所以，在我把事情完全搞清楚前，追捕加利亞斯的任務(wù)就暫時擱置一旁吧。況且眼下的當務(wù)之急，是把那個叫作亡靈的負能量怪獸給找出來。就像加利亞斯說的，他是個邪惡的家伙，如今更有六個核心被它掌握了。若是讓他聚齊了七個，后果會不堪設(shè)想?！?p> “我當然也想盡快將他找出來，可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只能像阿薰說的，等著對方找上門來了?！扁彺@得有些懊惱地說道，“難道我們每次都只能靠加利亞斯奧特曼的幫忙才能擊敗怪獸嗎？雖然阿薰的目的是收集負之核心，但他依舊為我們地球人做了很多益事。哪怕一次，希望能夠為他做些什么……”
“絕對不能讓亡靈先找到加利亞斯，否則第七個核心一定會被奪走的！”賽羅突然如此斷言道。——A.E.C.O.總部·射擊訓練場內(nèi)——
這是一個巨大的矩形空間，是A.E.C.O.專門給強襲隊配建的射擊訓練場地。房間的高度在25米以上，在15米處沿著墻壁建造有一圈寬約5米的走廊，并在墻壁上開設(shè)了八個通向基地其他區(qū)域的通道。此刻，鈴川沙織正與同隊的另一人在場內(nèi)進行著射擊的練習。
鈴川一邊舉著訓練用槍瞄準射擊，一邊與另一人說道：“想來，自你入隊之后，我還是第一次與你相互切磋呢?！?p> 那人道：“仔細想想還真是這么回事呀。我也是嚇了一跳呢，突然地把我叫出來，說要跟我比試比試。其實，為什么不把其他人一起叫來呢？同隊的大家一起相互切磋，才比較有意思呢?！?p> “我這個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心血來潮。而且，我也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場。萬一不小心輸給了你，豈不是太丟臉了！”鈴川以一種調(diào)皮的語氣說道。
“哈哈，原來如此呀！”那人也以一種玩笑般地口吻回應(yīng)著。
鈴川偷偷地瞥了一眼身旁之人，似乎自己的說辭沒有引起對方的懷疑。一輪比試過后，射擊板緩緩移動至兩人面前。依據(jù)彈孔的分布情況，勝負的結(jié)果顯而易見了。
“是我輸了吶?！扁彺ㄐ箽獾卣f道，“真不愧是被人稱為『被神眷顧的少年』啊，你的射擊水平恐怕連橫山桑都會自愧不如吧?！?p> “鈴川前輩真是過譽了，我哪有你說的這么厲害。只是偶爾一次的僥幸獲勝，再比一次的話說不定我就要敗下陣來了。”
鈴川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不比了。我們歸隊去吧?！?p> 鈴川佯裝把訓練用槍放回武器箱內(nèi)，順勢接過對方手上的槍械。就在這時，從訓練場上方的通道內(nèi)傳來了多人奔跑的聲響。片刻后，一大群手持重型武器的特殊士兵從八個通道內(nèi)蜂擁而出，以居高臨下之勢瞬間將場內(nèi)的兩人團團圍住。這些人是A.E.C.O.中有別于強襲隊的另一類作戰(zhàn)部隊。
那人未及反應(yīng)，只見身旁的鈴川沙織忽地一閃竄至身后，槍口已頂在了對方的后腦門上，保險也被重新拉開。雖說是訓練用槍，但其中裝的也是實彈。那人條件反射般地舉起了雙臂，緊張地問道：“怎么回事？鈴川前輩。如果這是開玩笑，會不會有點過分了？”
“動用了如此之大的陣勢，怎么可能會是開玩笑呢？”這時，一位老者從特殊部隊的人群后方走了出來，正是許久不見的A.E.C.O.總督——秋元真雄。
“秋元總督，這一切莫非是你安排的？”那人驚訝地叫著?！笆轻槍ξ业膯?？可是為什么要這么做？”
“是何原因你自己應(yīng)該心知肚明?！鄙鋼粲柧殘龅拈T被推開，強襲隊隊長高橋弘行舉著槍走了進來?！拔覀冎幌氪_定一件事——你，究竟是我們的同伴，還是我們的敵人？”
“居然連隊長也……可是我不明白你們的意思。我是A.E.C.O.強襲隊的一員，當然是大家的同伴??！是我做了什么讓大家誤會的事情嗎？為什么大家會認為我是敵人呢？”
這時，從上方的部隊人群中又出現(xiàn)一位年輕少年，直接縱身一跳翻越過走廊的圍欄從15米的空中落至射擊場中央。那少年以銳利的目光直視對方，氣勢洶洶地叫道：“不用再裝蒜了，亡靈。不，應(yīng)該稱呼你為——神谷志郎，才對。”神谷志郎回視對面的少年，原本驚慌的神色漸漸消失，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屑與譏諷，說道：“賽羅奧特曼，原來你已經(jīng)與A.E.C.O.進行了直接接觸啊，這倒是挺令我意外的。這么說來……”神谷抬頭環(huán)視上方的人群，“加利亞斯奧特曼也來了嗎？”
此話一出，不禁令全場之人駭然失色。能認得賽羅人間體模樣的地球人除了鈴川、佐佐木、總督與高橋隊長外（此前賽羅已經(jīng)由鈴川引薦跟總督和隊長見了面），便只剩下曾與賽羅有過直接交手的亡靈本尊了。神谷的此番話語即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賽羅大吼：“你這是承認了？！你這家伙果然就是亡靈？！”
神谷坦然地回答道：“不錯，我就是注冊代號為『亡靈』的負能量怪獸。既然已被你們識破，那就沒有再繼續(xù)偽裝下去的必要了?！?p> “真的是你嗎……”鈴川喃喃地自語道。直到最后一刻，鈴川的心中依舊存著一絲期望，祈求是自己的判斷出了錯誤，亡靈本尊會是其他的陌生人。那么至少在對敵之時，自己的心不會因此而感到刺痛或產(chǎn)生動搖。
神谷舉著代表投降的雙臂笑盈盈地說道：“很難以置信吧，鈴川前輩。一直生死與共的隊友竟是可怕的敵人。這種通常只會發(fā)生在小說故事里的事情竟會活生生地發(fā)生在自己身邊。那么，在我被你們帶走之前，有一個問題我希望能夠得知答案——是誰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我的身份呢？”
“是我?！扁彺ù鸬馈?p> “哦，真令人意外啊。以鈴川前輩的智商居然能夠覺察到我的身份?！鄙窆葞е莆耆璋愠爸S說道，“我看，你應(yīng)該是從加利亞斯奧特曼那里得到了某些啟發(fā)才推斷出來的吧——就在你從重傷中恢復(fù)，離開A.E.C.O.后消失的那幾小時里?！?p> “你怎么知道的？！”鈴川心下一驚，下意識地反問。
“呵，被我猜中了。也就是說，加利亞斯奧特曼尚未發(fā)現(xiàn)我的身份，否則他是絕不會讓前輩你回到A.E.C.O.的。換言之，他現(xiàn)在也不在這里了。目前的狀況只是A.E.C.O.聯(lián)合了賽羅奧特曼策劃的一個劫持我的計劃而已，我也因一時疏忽中了你們的圈套。那么接下來你們準備怎樣處置我呢？將我就地殺死，還是關(guān)押起來？”
高橋隊長低聲對身旁的鈴川說道：“這里就交給我們和賽羅奧特曼處理吧。鈴川，你先返回強襲隊指揮室。關(guān)于神谷志郎的事情暫時不要向其他隊員透露，之后由我來跟他們說明?！?p> “請等一下！”神谷突然開口叫住了準備離去的鈴川?！叭绻彺ㄇ拜叕F(xiàn)在離開了，等一會兒又要我費些力氣再把你找回來，實在太麻煩了?！?p> “什么意思？！”賽羅警覺地發(fā)問。
“就是這個意思！”說話間，神谷志郎忽然極速轉(zhuǎn)身，身法之快猶如瞬閃的鬼魅。未及眾人反應(yīng)，其掌已擊中身后的高橋隊長。高橋腹部中招，整個人立時被掌力擊飛，徑直撞向后方的墻壁，竟將墻身震得裂縫頓生。
“隊長?。 扁彺ㄒ宦曮@喝，遂見神谷志郎猛地朝自己沖來，惶恐之間急忙抬槍射擊。誰料神谷只微微側(cè)身而避，子彈擦過其臉頰打空了目標。待鈴川再欲開槍之時，卻見神谷已行至面前，一把抓住了槍頭。隨即，手槍如同融化的雪糕一般被對方捏成了爛泥。
神谷本欲就此鉗制住鈴川，哪料此刻突然有三道激光從身后射來，才不得已地停手防御。他單手一揮，將激光悉數(shù)擋開，忽見一人從上方翻身而過，同時又有五道激光從頭頂自上而下射來。神谷立即后退回避，對方卻趁此時機落至鈴川身前。
“鈴川小姐，現(xiàn)在絕對不要離開我身旁！”賽羅護住身后的鈴川，舉起手中已變換為手槍形態(tài)的變身器，朝著神谷志郎再度扣動扳機。此刻的神谷早已穩(wěn)定了身形，舉起右手竟從臂上射出一道柱狀光線。那手槍的威力豈能與之相比，幾道弱小的激光瞬間被瓦解殆盡，光線又繼續(xù)徑直朝兩人射來。賽羅驚詫不已，心中更是愧疚難當。在通常情況下，待在地球的奧特曼們會將自己高大的身形變化成微小的人形，以此減少不必要的能量消耗，但原本的力量也會受到相應(yīng)的限制。如此推測，受到負之核心能量輻射而進化的神谷志郎也應(yīng)該是相似的情況，故而賽羅與A.E.C.O.合謀設(shè)下了這次的圈套，將神谷引誘至此處寬敞且易于狙擊之地，再加上自己的協(xié)助，想來必定可以一舉將對方擒獲。
然而，神谷志郎人間形態(tài)的力量卻完全超出了賽羅的預(yù)想。對方一系列的反擊動作令賽羅無暇反應(yīng)，不僅令高橋隊長遭受重傷，同時也讓鈴川紗織陷入到危險之中。由于神谷與鈴川之間的距離過于接近，又使得特殊部隊有所顧忌而無法立時發(fā)動攻擊。而賽羅更因為化身成人形反而限制自身原有力量的發(fā)揮。可以說，一切的狀況都與他所設(shè)想的截然相反。
屆于要保護身后的鈴川紗織，賽羅只得釋放防御屏障以抵擋光線的攻擊。然而僅一接觸的瞬間，光線中攜帶的負能量便已輕易地將屏障侵蝕。眼見片刻之間即將粉碎，此時驟然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從神谷志郎的后腦斜下自上射來，頓時射穿了他的頭顱，光線也在同一時間消散無蹤。
神谷志郎宛如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在子彈的沖擊力下向前踉蹌了幾步。賽羅不明情形，只道機不可失，立即轉(zhuǎn)身抱起鈴川向房間的角落迅速撲跳而去。秋元總督一聲令下，特殊部隊霎時火力全開，數(shù)十把槍械自上而下瞄準著場地中央的神谷開始瘋狂射擊。重型武器的威力，一顆子彈便足以將人體打得四分五裂。在無數(shù)彈火的掃射下，神谷志郎的身軀轉(zhuǎn)眼間支離破碎。肉塊粘連著碎斷的筋骨濺得四處飛揚，血霧頓起，一陣陣腥臭之氣隨之撲面而來。掃射持續(xù)了足有半分多鐘方才停止。
鈴川從賽羅的懷中掙扎而出，急忙跑向倒在房間另一處角落里的高橋隊長身旁。她看得真切無比：那顆擊中了神谷志郎后腦，逆轉(zhuǎn)局勢的子彈正是從隊長的手槍中射出的。此時的高橋雙目微睜，氣若游絲，似是昏迷了一般，依靠著墻壁才能勉強支撐著早已癱軟的身子不讓倒下。不知隊長傷勢如何，鈴川不敢隨意觸碰他的身體，只能在旁不斷呼喊對方的名字。
或許是聽到了鈴川的呼聲，高橋的雙眸恢復(fù)了些許神光，握著槍的手微微地抬了起來，被鈴川緊緊地握住。接觸之下才察覺到，隊長此刻已用盡畢生力氣，那只手正不由自主地打著顫抖，猶如在狂風暴雨中搖曳的殘葉，仿佛隨時都會凋零。這時，秋元總督也趕了過來。
“堅持住，弘行。我已命人叫了醫(yī)護隊，他們很快就會趕到。你不會有事的……”
高橋隊長望向秋元總督，嘴唇微微一動，似乎想要說些什么。然而下一刻身體突然一陣抖動，猛地從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神谷志郎打出的那一掌蘊含了莫大的力量，完全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想法，以普通人類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在被擊中的瞬間，高橋隊長的臟腑便已被掌力震得粉碎。他究竟忍受了怎樣的痛楚，憑借難以想象的毅力強撐住最后一口氣，趁著神谷與賽羅交手無暇分心的剎那，射出了致勝的一槍。而現(xiàn)在，高橋的身體臨至極限，已然回天乏術(shù)。
握著槍的手漸漸松開，最終無力地落在地上，只將那把槍遺留在鈴川的手中。高橋弘行，死了。
“隊長??！”鈴川難以抑制心中的悲痛，將隊長的配槍緊緊地攥在手中。入隊還不到一年時間的她已數(shù)度經(jīng)歷了同伴的死亡。石田勝一副隊長、谷口英明博士、高橋弘行隊長，這些人是否能被稱作稱職優(yōu)秀的長官，鈴川并不知道。但他們均都犧牲在自己的戰(zhàn)場上，絕對是值得尊敬的戰(zhàn)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