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暗流
“就像……那天那對父子，還有這位春野先生一樣？”
我夢點點頭?！耙驗樗麄兒ε?。害怕自己以真實的面貌太久地出現(xiàn)在人類面前之后，他們的本性就會暴露。他們會和人類一樣充滿欲望……直到把自己毀滅。借助人類這層羊皮，他們在地球這個羊圈里安全地生活，直到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他們終究有一天會墮落?！憋w鳥沉聲說道，“因為從本質(zhì)上來說……他們就是人。他們把自己生活的星球稱為光之國……一個被水晶琉璃所覆蓋的，像天堂一樣的國度。但掌管光之國的，卻是一個名為宇宙警備隊的組織。那是一個以維護宇宙和平之名，行殺伐之事的組織。那組織中的每一個奧特曼，都有過在地球擔(dān)任守衛(wèi)的經(jīng)歷。到不如說，地球就是奧特曼鍛煉戰(zhàn)斗能力的修煉場。人類的邪念不斷地催生怪獸……然后由正義的諸神們來消滅。”他看著大介愕然的臉，笑了笑，“這就是，有關(guān)諸神的真相。”
“那這位春野先生，他……”大介轉(zhuǎn)過頭，看著那個紅衣男子。
“他也曾經(jīng)是守護地球的奧特戰(zhàn)士?！睆奈覊舻穆曇糁?，大介聽出了一絲惋惜，“被人們成為‘慈愛的高斯’，是個值得尊敬的戰(zhàn)士。和警備隊的奧特曼不一樣，他不以消滅的方式來對付怪獸，而是通過自身的能量來凈化它們。他懷著一顆充滿大愛的心，去面對世間萬物……然后被人類和奧特曼背叛?！闭f到這里，他握緊雙拳，“宇宙警備隊的隊長——佐菲奧特曼，拒絕讓他加入警備隊。理由是，他連殺死怪獸的勇氣都沒有。而人類……他太信任人類了。他不可能猜到人類會那么徹底地對他洗腦?，F(xiàn)在的高斯奧特曼，就是人類的生物兵器。每戰(zhàn)斗一次，他體內(nèi)的毀滅性能量都會積累。他堅持不了多久了，對于南原正夫那家伙來說，他就是個用完就扔的武器罷了。”
“怎么會……”頭好疼。我夢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打在他的心上。原來信仰的崩塌，就是這樣一副滋味么？他一直以來都堅信著的諸神，難道其實是這樣一副面貌么？喉嚨干渴，他猛然之間感覺到胃里一陣翻涌，差點吐出來。他急忙靠在墻邊，重重地喘息著?！昂苓z憾……但這就是真相。大介。關(guān)于諸神的真相?！蔽覊粢蛔忠痪涞卣f道，“宇宙警備隊……絕非你想象得那么純粹。他們其實才是人類最大的威脅。”
從大介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冷哼。大介急忙轉(zhuǎn)過身去，看見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如幽靈般站在他的身后。那男人身材高大健壯，黑色的長發(fā)披散在臉上。五官端正但太過凌厲，時刻都給人以濃重的壓迫感。他單是站在那里，大介都能感受到這個人的恐怖?！皩τ钪婢瘋潢犨@么口誅筆伐……我夢，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伶牙俐齒了啊?！蹦腥说穆曇羯硢《林兀缤狞c敲在人的心上，“不過你說的沒錯……警備隊就是群道貌岸然的混蛋，他們?nèi)荚撍?。?p> “藤宮……”我夢皺緊眉頭，看著黑子男子，“你有將近一年沒出現(xiàn)了……什么風(fēng)又把你吹出來了？”
黑子男子冷笑了一聲，“我再不出來，你們就真的要把自己給玩死了。你們到底在搞些什么？殺死賽文……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這么蠢的主意的。宇宙警備隊可以容忍人類一次，但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這一回你們絕對不可能幸免了。佐菲的怒火會如影隨形……宇宙警備隊的審判很快就會到來了。從過去到現(xiàn)在，沒有任何一個文明能逃過警備隊的審判，人類也不可能例外?！彼[起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飛鳥嚴(yán)肅的臉，“你們都會死掉……而且會拖累整個地球和你們一起毀滅?！?p> 即便對黑子男子的話中很多部分都無法理解，但大介還是能夠意識到其中的嚴(yán)重性。他知道那些巨人有多厲害。光是那和名為賽羅的紅藍(lán)色巨人，就有著人類完全無法抵擋的壓倒性實力。他不知道那個名為宇宙警備隊的組織里還有多少和賽羅一樣強大的巨人，可他明白，一旦人類和諸神們開戰(zhàn)，地球?qū)俅紊`涂炭。出乎大介意料的，我夢竟然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藤宮，這可不像你啊。你不是最希望所有人類都趕緊毀滅么？你不是還一直堅持人類是破壞地球的罪魁禍?zhǔn)讍?？——”他頓了頓“雖然這么想也沒錯……可這么偏向人類，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啊?！?p> 黑子男子啐了一口?！皠e在這假惺惺的了……我要是想毀滅人類，地球上早就沒有想這家伙一樣的生物了?！彼噶酥复蠼椋罢f起來，這家伙是誰？從他的氣息中我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力量，難道他就是個普通人？”
飛鳥拍了拍手?！罢f起來還沒有互相介紹呢?！彼叩酱蠼樯磉叄H昵地拍著大介的肩膀，“這位叫石田大介，之前是孤門一輝的助手，現(xiàn)在是TPC的戰(zhàn)犯。”他指了指黑子男子，“這位是藤宮博也，我夢的老相識了?！?p> “……你好?！碧幱诙Y節(jié)，大介試探性地向著叫做藤宮博也的男人伸出右手。可藤宮只是瞥了他一眼，根本沒有握手的意思。
“我夢，我不知道你所謂的計劃已經(jīng)進(jìn)行到了什么地步。”藤宮博也盯著我夢說道，“但我至少相信我們的終極目標(biāo)是一致的。地球支撐不了多久了。一年？幾個月？誰都沒法預(yù)料。但絕大多數(shù)的人類都會死亡，這是早就注定的事實。我希望你的計劃能救下更多的人……也算是了卻了我的心愿?！彼麤_著飛鳥擺擺手，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一旦開戰(zhàn)，我會出手……至少要拖幾個光之國的家伙當(dāng)墊背?！?p> 我夢無奈的笑笑?！按蠼椋銊e介意。那家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是嚴(yán)苛了點，但的確是人類的盟友。”他轉(zhuǎn)過頭去，看著依舊沉睡的春野武藏，“我今天帶你來……是希望你能認(rèn)清這個現(xiàn)實，不要再在虛無縹緲的幻想里沉淪了。面對現(xiàn)實吧。人類需要你這樣的人，我們也需要你。”
大介沉默不語。他看著春野武藏傷痕累累的身體，握緊了雙拳。
“明天會有一場審判……那是你最后的機會?！蔽覊粽f道，“干脆點認(rèn)罪，我和孤門都會替你求情，南原正夫會放過你的。你一定也想看到最后吧，人類最終的結(jié)局?！彼趬叞聪掳粹o，兩道鐵門在春野武藏面前緩緩合攏?！澳氵€有最后一次機會，石田大介。”南原正夫站在高臺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大介。
TPC的總參謀室里，聚積了十幾名高層管理人員。南原正夫站在辦公臺的中央，高山我夢和孤門一輝分立在他的兩側(cè)。和上一次的審判如出一轍。
“認(rèn)罪并坦白真相，或者是……死?！蹦显虿[起雙眼，威脅道。
一切都如高山我夢所說的那樣。審判再一次展開，大介清楚自己一定對于TPC還有些價值，否則南原正夫一定不會再給自己申辯的機會。活下去的欲望戰(zhàn)勝了尊嚴(yán)，他想要看到那個結(jié)果。人類和諸神的結(jié)局。但這就意味著他必須得活下去，至少要活到高山我夢為他揭曉真相的那一天?！拔艺J(rèn)罪。”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背叛了TPC……也背叛了人類。但我愿意如實交代一切，我所知道的一切。”他跪在地上，把頭深深地低下去。“長官，我請求您寬恕我?！?p> “長官?！惫麻T一輝開口道，“大介是我的助手，雖然時日不長，但工作還算十分得力。我清楚他的為人，他不會是那種一心背叛人類的罪人。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冤情。他愿意坦白一切，也請長官您放過他……他對TPC和人類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我還想讓他繼續(xù)擔(dān)任我的助手。”
南原正夫皺起眉頭，略微考慮了一會?！啊冒??！彼行┎磺樵傅卣f道，“石田大介，你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xiàn)了。先去做口供和筆錄。孤門，”南原正夫看了孤門一輝一眼，“你給我把他看好了。有什么異常的舉動，立馬再把他抓起來?！?p> 孤門立刻低下頭去?！爸x謝長官！”大介趕緊也低下頭?！岸嘀x長官！”
他跟著警衛(wèi)到了四面鐵墻的審訊室，坐在鐵椅子上，被面色陰沉的警衛(wèi)部長審訊了足足四個小時。他實在不知道該交代什么，也實在不知道有哪些有價值的信息可以說。他只能詳細(xì)地描述了日比野未來的相貌，性格，以及一些反常的舉動。一邊說著，大介一邊才漸漸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和遲鈍。從那巨人出現(xiàn)的時間和未來被他發(fā)現(xiàn)的時間，以及未來左臂上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消失的奇特裝置，他早就應(yīng)該推測到了。“就這樣……我又見到了他。這是三天前的事情。后來的事，你們也就都知道了。我到那時才知道他就是夢比優(yōu)斯……他就是神?！?p> 負(fù)責(zé)審訊他的人點了點頭，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但大介推測他應(yīng)該還算滿意。被粗魯?shù)厮统鰧徲嵤遥叱鯰PC的大樓時，大介才發(fā)現(xiàn)太陽已經(jīng)快要落山，夕陽的血紅色涂滿了半邊的天空。東京市一反常態(tài)的沉靜，街道上幾乎沒有什么行人。大介又爬到TPC大樓的頂端，從上面向下俯瞰。整個東京市里林立的樓房，和遠(yuǎn)處的荒漠，都展現(xiàn)在眼前。那是夢幻般的美好，就如同沙漠中的綠洲。在那漫無邊際的死亡地帶里，佇立著這樣一座雄偉壯觀的城市。看著那些高樓，大介才能夠感受到人類的力量究竟可以偉大到什么程度。即便是整個地球都已經(jīng)瀕臨毀滅的今天，這座城市依然如舊時代一樣，屹立不倒。
大介的目光被吸引在了唯一一條進(jìn)入東京市的馬路上。那條路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直直地進(jìn)入遠(yuǎn)方的沙漠。此刻那道路上居然擠滿了黑色的重型卡車，而卡車上拉的也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群群的人。無數(shù)量卡車排成一條黑色的長龍，涌入東京市中。
“這么多人……他們是誰……”大介自言自語道。
“是和你一樣的人。”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大介轉(zhuǎn)過身來，看見孤門一輝站在他身邊，對他溫和地笑著?！皻g迎出獄，大介。”
大介只能苦笑?！肮麻T先生，今天真的謝謝你。我這條命是你救下的。”
孤門一輝笑著擺擺手?！皠e，這我可擔(dān)當(dāng)不起。要謝就謝我夢吧?！?p> “對了，你剛才說……這批進(jìn)入東京市的人，是和我一樣的人？”大介問道。
“是啊，他們都是科研人員。而且各個領(lǐng)域的都有。生態(tài)學(xué)，武器學(xué)，動力學(xué)，還有和你一樣的，專門研究諸神的人。”孤門一輝狡黠地笑笑，“這些人可以算是日本人智慧的結(jié)晶吧……他們掌握著日本絕大多數(shù)的尖端科技技術(shù)和知識?！蹦腥瞬倏刂喴危瑥街眮淼酱蠼樯磉?，面帶微笑，“石田大介，我對你早有耳聞。然而百聞不如一見，真人確實比想象中要更有魅力。”
大介吃了一驚。想破腦袋也不記得自己在哪里見過這個男人。正當(dāng)他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的時候，身旁的孤門突然鄭重地低下頭，“長官！”
男人笑著擺了擺手。“我夢，人前你我是上下級，私下里就不必這么拘謹(jǐn)了。大介也不是外人?！彼蛑蠼橛押玫厣斐鍪郑白晕医榻B一下，我叫雷。現(xiàn)任TPC總司令。很高興見到你，石田大介?！?p> 無法言喻的震驚，然而仔細(xì)想想?yún)s又合情合理。這樣一個氣質(zhì)獨特的男人，確實比南原正夫更有領(lǐng)袖的魅力。不如說——他天生就帶著一種讓人臣服的壓迫感。大介的目光和名叫雷的男人對接，他猛然打了一個冷顫。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駭人的血色。如同一只盯住獵物的惡狼，隨時準(zhǔn)備撲上去啊啊敵人撕成碎片。他連忙伸出手與雷相握。
“能看到你這樣心系平民的人，我由衷地高興。這個時代需要你這樣的人?！崩拙従彽卣f道，“但是很不巧……包括向巨人宣戰(zhàn)在內(nèi)的所有決策，都是由我最終拍板的。我們會和巨人們開戰(zhàn)……為了我們自己。為了人類的未來。”男人說出這番話時，面色沉郁而冷淡。
大介搖著頭，一步步向后退去。從本能中涌出的恐懼，讓他全身顫抖?！安弧皇恰！彼芨惺艿焦麻T怪異的眼神?！澳悴皇菫榱巳祟悺?，你不全是為了人類?！彼吹侥腥诉种旖?，邪異地笑了笑。“你是為了復(fù)仇——對么？為了向諸神復(fù)仇。”
雷愣住了，隨后便哈哈大笑?！肮麻T，這小子確實不一般！你和我夢的確沒有看走眼?！彼^續(xù)控制著輪椅上前，來到大介面前，緊緊地盯著大介的眼睛?！澳阏f得沒錯……大介。我就是為了復(fù)仇。為了向光之國的巨人復(fù)仇。”雷抬起頭來，仰望著已經(jīng)升到半空的月亮，“他們殺了我的同伴……我最愛的人們。所以我要毀滅他們，毀滅光之國的所有巨人。即便是把整個人類都搭上……”他淡淡地說道，“我也在所不惜。”大介的一生中，大概是頭一回見到這么多的人吧。
原本堆滿了各式武器的廣場，其中的武器早已被搬空，而此刻諾大的廣場里，黑壓壓地擠滿了人。大概有上萬人了吧？人群仿佛一片黑色的海洋，把整個廣場都擠得水泄不通。
大介站在廣場最靠北的高臺的側(cè)邊，俯瞰著下方的人群。孤門一輝站在他的身邊，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天空。
“孤門先生……你怎么了？怎么發(fā)起呆來了？”大介忍不住問道。
孤門一輝似乎這才反應(yīng)過來，笑著搖了搖頭?！皼]什么。想到了些事情。”
“對了孤門先生，今天召集了這么多人來到這里……是要做什么？戰(zhàn)前動員么？”大介一邊發(fā)問，一邊仔細(xì)觀察下方的人群。站在廣場上的，有一半是身著普通衣服的市民看樣子都是在東京市居住很久了，舉手投足都帶著現(xiàn)代人的氣息。其中以女性和老人居多。而另一半人則都是衣衫襤褸的貧民，不用說大介也知道他們?nèi)縼碜载毭窨?。那些貧民和他那天看到的一樣，骨瘦如柴，很多人虛弱到站也站不穩(wěn)，只能互相攙扶著，勉強站立著。那些貧民一個個眼神呆滯，如同行尸走肉一樣，迷茫地看著高臺，等待著TPC對他們的處置。
看著這群人，大介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要靠他們來打仗。
孤門一輝笑了笑。“不是……真的要靠這群人，我們也就玩完了?！彼麌@了口氣，“說白了，TPC要把他們轟走而已。東京很快就會成為戰(zhàn)場，把這群沒有戰(zhàn)斗能力的平民放在城市里也不安全?！?p> 大介呆住了?！啊撬麄冸x開東京又能去哪——”
大介的話被麥克風(fēng)刺耳的噪音打斷。廣場周圍的擴音喇叭猛然發(fā)出一陣尖銳的噪音，顯然是有人打開了麥克風(fēng)開始調(diào)試。那噪聲打斷了大介的話，也讓原本人生嘈雜的廣場瞬間寂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盯著廣場高臺的中央。在高臺的禮臺上，身著黑色西裝的南原正夫緩緩走了上去。他蒼白的頭發(fā)梳理得整整齊齊，走起路來一絲不茍，頗有領(lǐng)袖的風(fēng)范。大介聽到身后傳來輪椅的聲音，名為雷的中年人控制著輪椅緩緩來到孤門一輝身邊。“所以說啊，孤門君，”雷笑著說道，“果然南原先生比我更適合拋頭露面啊?！?p> 孤門一輝拍了拍雷的肩膀，不置可否。
“咳、咳——”南原正夫?qū)χ溈孙L(fēng)咳嗽了兩聲，隨后深吸一口氣，說道：“各位東京市民們，你們好。今天將你們聚集到這里，是TPC有重大的事情宣布?！比珗鲆黄澎o，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聽著?！八奶烨埃蠹乙捕伎吹搅?。時隔二十多年，諸神又一次降臨在了地球上。我們曾經(jīng)在諸神的庇佑下生活了幾十年……我們把他們當(dāng)做救世的神。但這一次他們并非帶著善意而來，他們要毀滅我們。毀滅地球上的生命?！蹦显蛑钢h(yuǎn)處被破壞的樓房，“你們都看到了……那些巨人們所擁有的破壞力，究竟是怎樣的強大。想要抗擊諸神……我們需要整個城市的力量。”
底下的群眾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們開始竊竊私語。大介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戰(zhàn)斗一旦開始……傷害會波及到整個城市。你們呆在東京市里，非常的不安全。”南原正夫沉重地說道，“諸神的怒火會牽連到你們……你們必須撤出這座城市。留下來的空間和資源，我們會用來布置武器，和安置作戰(zhàn)人員。”
當(dāng)南原正夫終于把自己的意思表述清楚之后，群眾們?nèi)缤ㄩ_了鍋。叫喊聲此起彼伏?！拔覀儾灰?！”“離開了東京你讓我們?nèi)ツ?！”“TPC都該死！”“你們?yōu)槭裁床粷L出去！”尖銳的喝罵聲，直直地傳到高臺上。布滿的情緒積累的越來越多，前排的市民甚至打算沖到高臺上質(zhì)問南原正夫。荷槍實彈的警衛(wèi)立刻沖上前去，擋住洶涌而來的人潮。
“他們……不愿意離開？”大介聲音顫抖著問道，“為什么……他們明明知道留在城市里更容易會死?！薄耙驗檫@才是他們的家啊?！惫麻T一輝嘆息了一聲，“他們自詡為這個世界上僅存的文明人……理由便是他們還能住在這東京里。這座城市是他們僅存的驕傲和希望……他們當(dāng)然不愿意離開?！?p> “可是戰(zhàn)爭一旦開始……”大介遲疑地說著，“他們肯定都要……”
“他們留在這里，就是累贅。”雷斬釘截鐵地說道，“這座城市里要留下的……只能是那些高精尖的技術(shù)人才和戰(zhàn)斗人員。他們才是人類最后的希望?！?p> “請大家靜一靜！靜一靜！”騷動越來越大，南原正夫不得不出聲制止，“我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如果這場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東京還沒有被毀滅的話，你們就仍然是東京的合法市民?！?p> “那你讓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就是！我們沒有地方可以去！你想讓我們都餓死凍死嗎！”幾個激進(jìn)的年輕人吵嚷著要沖上去，被警衛(wèi)們奮力攔住。
“這個請大家不要擔(dān)心！我們在東京城外搭建了大量的臨時住所，請你們暫時去那里居?。 蹦显虼舐暫爸?，“請大家務(wù)必配合一下！”
大介很明顯地發(fā)現(xiàn)，叫得最兇的是那些一直生活在市里的普通市民，而那些貧民窟的人則依舊是一副麻木的樣子，靜靜地等待宣判。
“他們當(dāng)然不想離開?！惫麻T皺著眉頭說道，“他們覺得自己像是被拋棄了……這才是他們最害怕的?！?p> 爭論與喧鬧一直持續(xù)了一個上午，期間大介幫著孤門一輝跑了幾次腿，傳了些話，感覺自己的腿都要站麻了。好不容易人群悄悄冷靜了下來，南原正夫急忙命令警衛(wèi)們疏導(dǎo)著平民們撤離。群眾們排起了一條長龍，連綿了三條街道，向著東京城外緩緩移動。當(dāng)?shù)谝粋€市民走出東京市的邊境線的那一刻，大介很明顯地看到孤門一輝松了一口氣?！敖K于……最難過的一關(guān)已經(jīng)過去了啊?！惫麻T一輝和雷相視一笑，都是一副如釋重負(f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