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nèi)熱烈的氣氛很快再度冷了下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楊書奎接近蒼白的臉色,就連遲鈍的郝倉也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
“難道你們沒有想過,搶走猴群的馴獸技術嗎?”楊書奎無力地說道,對眼前的一群下屬,他想他已經(jīng)不能再抱以希望。
“你們沒有想過,學會猴群的馴獸術后,我們大鵬就能多出很多的守護獸嗎?”楊書奎繼續(xù)說道。
“你們難道沒有想過,如果那群守宮不是被猴群騎在背上,而是由我們來馭呢?”楊書奎說道,忽然面色一變,一不小心就將心底話全說出來了,這樣一來,似乎抓捕猴群的事已經(jīng)是在弦上的箭,不得不發(fā)了。
果不其然,大帳眾人現(xiàn)實一愣,隨即落針可聞的大帳內(nèi)響起此起彼伏的粗厚的喘息聲,大伙兒都想象得到,得到馴獸術后更上一層樓的大鵬,得到馴獸術后即將迎來的盛世。
如果,還能得到一群守護獸……眾人這么想著,心里一片熾熱。
大鵬之所以敢在西嶺東部橫著走,除了兇獸般戰(zhàn)力驚人的精卒,靠的就是一群夔獸。
夔獸的好處,在場眾人,和大帳外的數(shù)百人已經(jīng)受了不少,他們甚至無法想象到,若是沒有夔獸,大鵬還有沒有今日的榮譽。
大鵬一共培育了三十七只夔獸,二十五只用于外圍二十五伍,十只坐鎮(zhèn)總部,一只被巨大的狼群殺死了,余下的一只已經(jīng)成為了頭領。
每一年前往大荒狩獵,縱然他們損失慘重,也不能讓一只夔獸犧牲。每一只夔獸,都是大鵬,甚至永安的無價之寶。順帶一提,“永安城”里神秘且神經(jīng)兮兮的“山海院”,對夔獸可是很感興趣的。
“那我們還在等……”東方侯激動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隨即在楊書奎的瞪視下弱了氣勢,乖乖地坐會原位。
東方侯自問自己戰(zhàn)力強大,面對兇獸也無所畏懼,天不怕地不怕是自己的人生座右銘。但……人嘛,總有幾個害怕的事物。在大鵬內(nèi),能夠壓住東方侯的不過一掌之數(shù)。正巧,楊書奎占了其中一個。
東方侯的刀割下來無數(shù)顆兇猛兇獸的頭顱,甚至有些兇獸死后的氣息還久久不散,血腥之氣附著在刀身上,令他的刀更加犀利。
有如此寶刀,他自問可以在郝倉的蠻力下招架一二,甚至轉為上風,但就是打不過楊書奎。
東方侯剽悍的打法讓無數(shù)只悍不畏死的兇獸瑟瑟發(fā)抖,他自問發(fā)起瘋來,即使是十頭兇獸也無法奈他如何,反而會被一一擊破。
即使能對抗十頭兇獸,但東方侯就是打不過楊書奎。
憑著自身驚人的戰(zhàn)力,東方侯很快闖下兇獸“窮奇”之名,與“金翅鳥”和“諸犍”并肩稱為“披著人皮的兇獸”,威名遠揚。
但就是打不過楊書奎。
但無數(shù)次被打趴下后,東方侯桀驁不馴的氣焰熄滅了,乖乖認慫。
東方侯打不過楊書奎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東方侯的境界不如楊書奎,其二是楊書奎徹底掌控了“荒”。
“荒”,就像是武士的利劍,兇獸的利爪,沒有“荒”,在怎么彪悍也不過是只拔了牙的獅子。
在秦飛和楊書奎的指點下,東方侯已經(jīng)有意識地接觸荒,并學習如何控制。
在那之前,東方侯完全無法料到,荒,是如此的神秘且強大。
東方侯收起來輕視,也理解了為何千萬年來,人類只能偏居一偶。
因為,人類無法凝聚“荒”。
正式接觸,并以變得更強大為信念地練習“荒”的運用后,東方侯感覺每天的自己都比前一天的還要強。按照這樣的進度下去,肯定很快就能報仇,將楊書奎打趴下!
不過,那還是很遙遠的一天。眼下,還是乖乖聽話吧。
東方侯作勢賞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示意不再多話,楊書奎的臉色這才逐漸好起來。
“就算猴群的實力原本不如我們……不過如今學會馴獸的猴群,實力怕不比我們少太多。按我們現(xiàn)在的狀況……”待靜下來后,阿四才開口說道。他是少數(shù)能夠在數(shù)次鬼吼鬼叫的大帳內(nèi),保持云淡風輕的幾人之一。畢竟,年輕時他曾經(jīng)因在大帳內(nèi)吵鬧,被強迫啃了不少黃白之物。
楊書奎一臉感動地看著阿四,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不僅將大帳內(nèi)的風氣拉正,還把話題說到點子上了。這種不用自己說出口,別人就已經(jīng)得知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要是大帳內(nèi)的眾人都像阿四一樣……那簡直不要太美好。
但,這只能想想而已。楊書奎深知……不可能。
“猴群學會了馴獸多久,至今已馴服了多少兇獸,我們都一無所知。若是直接開戰(zhàn),怕對我們很少不利?!绷硗庖幻瘫3掷潇o和板著的臉的女子說道,在遍地牛的……那啥的大鵬,女子無疑是一朵鮮花。另外,再三慶幸這朵鮮花沒有歪掉。
“但若是我們空手而歸,不僅是士氣上的打擊,還有可能失去了掌舵人的信任。我聽說過,掌舵人已經(jīng)考慮是否雇傭正宗的奪萃者,以獲取更多兇獸拆材料?!庇质且幻3掷潇o,書生打扮的男子說道?,F(xiàn)在類似東方侯這種比較毛躁的人也鬧夠吵夠了,該輪到他們這些會議中“真正的”參與者說話了。
“我認為,我們還是暫且放過這群猴子好了。畢竟,大荒的水很深,猴群更是,在不清楚猴群現(xiàn)今的實力上,我們的損失絕對會大上很多。大鵬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折騰了。”邋遢漢子接口到,方才一副很懶洋洋的模樣消失不見。此刻的邋遢漢子眼神清明,正兒八經(jīng)地說道。說到底,他還是大鵬的智囊,方才的狀態(tài)只不過是因為他還沒睡醒而已。
“再說,猴群就在大興嶺,后方是荒蕪的風沙嶺,前方是危險的青海平原,能跑到哪里?”邋遢漢子繼續(xù)說道,“得到了猴子們會馴獸的情報,足以彌補這次的損失了?!?p> “那就先這樣吧?!睏顣c點頭,“猴群的事暫且不提,現(xiàn)在,來談談如何安全橫渡青海平原……”
會議繼續(xù)進行著,卻沒有人發(fā)現(xiàn),大帳外躲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身影顯然竊聽了一段時間,將會議的內(nèi)容都聽進耳里了。身影嘴角勾起,一瞬消失在黑暗中。